五十二 看到待仁的影子

    “那不是待仁？”

    闺楂正在老街上走着，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眼前一闪。

    正想着，待仁已经消失在闺楂的视野间。

    那是老街的一处转角哩！七拐八弯的老街，街面仄仄，房屋斜斜，闺楂熟悉得不过的了。

    要是在以前。是真，是假，闺楂是不大理会的。

    可今天偏遇着闺楂无所事事。

    ——他一向都是无所事事的。

    可在闺楂看来，他一刻也不曾得闲过。

    “看一看去！”

    闺楂想着，顺着待仁的身影追了上去。

    在一间墙体剥落的临街瓦房前，闺楂听到待仁与人说话的声音。

    “你妈怎么说？”一个妇人的声音问道。

    “我妈就这个意思。”

    这是待仁的声音。

    闺楂听到那妇人的声音，心头一紧。

    那是本镇有名的媒钻——凤姐哩。

    “待仁怎么啦？”

    闺楂听了她们的说话，想，

    “难不成，张嫂要给待仁说人家？”

    闺楂一想到张嫂要难待仁说有家的份上，心就有点挂不住了。

    “这也得问我一声呀？”

    “切！我算什么！——是什么又怎样，不是什么又怎样？”

    闺楂想着朝里探了探头，想趟进去。

    闺楂正想着，凤姐家的大门轰隆隆的一阵响。她们要出来了。

    闺楂一看到大门响动，放弃了进去的念头，退到了一边。

    “你想好再来告诉我，好吗？”

    凤姐站在门口，为待仁微微的开了开门，闪在门里，对待仁说道。

    “知道了。”

    待仁说着，一路的顾自的走了。

    凤姐的大门，在待仁的身后，重重关了起来。

    闺楂站在凤姐的大门前扫了一眼，又看了看还走不远的待仁，追了上去。

    “待仁，待仁……”

    闺楂叫。

    待仁想不到身后还跟有人，怔了一下，慢慢的停了下来。

    “你？”待仁一看是闺楂，有点吃惊的看着闺楂。

    “你怎么还在这里？”

    待仁问闺楂。她少上街，在学校里又少见闺楂，以为他早就到别处去了。

    ——学校毕业班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

    “我不在这里，还能到什么地方去？”闺楂追上待仁。

    “不是很多的人都去打工了的吗？”

    待仁看着闺楂。

    “打工？”闺楂有点不屑的，“我才不哩！”

    待仁听了闺楂的话，咬了咬嘴唇，说：“也是的。你家，尤其是你。……是不用打工的。”

    “什么尤其？”闺楂不明待仁说的是什么。

    待仁看了看闺楂，说：“我是说，你家的人，是不用打工的。”

    “谁又不是打工呢？”闺楂看了看老街的前后，说。

    “你家就不用！”待仁说。

    “谁说的？”

    “我？”

    “凭什么？”

    “全村的人都这么说的。”

    “你什么时候回去了？”

    “我刚从家里来。”

    “啊？”

    “啊什么！”

    “你回去干什么？”

    “自己的家，想回就回，这也要干什么？”

    “也是，”闺楂与待仁并肩的走在老街上。

    太阳正照，老街热气正盛。行街的人，大多走在老街阳光没照到的阴影里。

    闺楂与待仁也不例外。二人说着走着。

    “可你到底是干什么啊？”闺楂猛然的停在街边的一根廊柱旁，看着待仁，问，“就快要中考了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