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做他的儿子
朱颜垂眸打量向佟绾英：“我现在给你一个选择，做我女儿，你将一世享受荣华富贵，却终将失去自由；做我儿子，你将拥有无上的权势驰骋江湖，却终生与死神打交道。” 朱颜的声音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华丽。 在这一刻，与周围死人堆阴冷之气形成鲜明的对比，仿佛上天的恩赐。 佟绾英垂眸，朱颜以为她是在犹豫，谁知小丫头俯身将脚边断剑捡起，毫不犹豫削了自己及腰长发。 乌黑的青丝在风中飘落，最后落到脚边地上，与血水混合在一起。 她朝朱颜跪拜下去，“义子佟绾英拜见义父！” 佟绾英在心中暗暗告诫自己，今生，仇恨的血液永不干枯。 “天涯。” 朱颜侧眸，其身侧少年闻声立即走出，上前对女孩伸出右手。 佟绾英没有犹豫，伸手搭向对方掌心。 易天涯将佟绾英带到朱颜面前，后者伸手摸了摸佟绾英耳边断掉的发丝。 “好孩子。” 能有这份机智果断，日后必成大器。 “你叫什么名字。”佟绾英追问。 “朱颜。”朱颜莞尔一笑，转身率先离开，“以后你就是我收养的儿子，要尊称一声义父，不可直呼其名那么没规矩。” 佟绾英皱眉。 在她看来，这叫朱颜的不过二十多岁的年纪，怎么喜欢充老。 易天涯似乎看出小丫头犹豫，跟着笑了一声。 “义父的年龄，可不是从脸上能看出来的。” “那他究竟……？” “义父爱美，你最好还是不要再问这个问题。” 佟绾英沉寂，知道他这是在提点自己，干脆侧脸看向身边的易天涯。 “你叫什么名字。” “易天涯，你当尊称我一声大哥。” 佟绾英垂眸，并没有开口。 易天涯将佟绾英带往天夜山庄门外时，两人正好路过一面土墙。 土墙背面正好是烧塌的房架，两人走过时，土墙正倒塌下来。 佟绾英眼见土墙距离自己越来越近，不由瞪大了双眸。 结果下一刻，她腰身蓦然一紧，风声过耳，紧接着耳边便传来“轰隆”一声巨响。 尘烟滚滚而起，呛的佟绾英咳嗽起来。 土墙正倒在易天涯脚边，他动作若是再晚一分，今日两人恐怕就要在这里葬身了。 好深的轻功，刚刚易天涯的动作，不过只是一个点足而已。 佟绾英对身边的少年，顿时有些另眼相待。 而易天涯因为刚刚抱起佟绾英的动作，不经意看到了她受伤的右手臂。 伸手撩开外面破损的衣料，伤口竟然深可见骨。 这丫头身上有这么重的伤，竟然都不和自己说一声。 易天涯眼底闪过一丝异色，旋即从袖中掏出一只玉瓶。 “这里是上好的金疮药。” 佟绾英明了，主动伸出手臂。 “呲啦”一声，衣袖被撕开。 因为两人都还是孩子的年纪，易天涯并未避嫌。 白色的药沫敷在佟绾英手臂时，佟绾英届时倒吸一口凉气。 这瓶金疮药，是他高价拍卖得来，听闻是出自神医沈林风之手，他也曾用过两次，知道里面药效霸道，痛苦非一般药物能比。 却没有想到这个小丫头，竟然生生忍了下来，尖叫都没有一声。 易天涯不由轻了手上的动作。 “不疼么？” 佟绾英抬头看向易天涯一眼，声音坚定：“当然疼。” “那为何不喊出来。” “喊出来就有用了？” 易天涯莞尔：“你这样的性格，恐怕以后是要吃亏的。” 佟绾英挑起半边唇角，冷哼没有做声。 佟绾英刚从荷塘中爬出来，身上上下已经湿透。 易天涯知道她以后便是天机阁的人，自当照应，便脱下自己的袍子给佟绾英罩上。 易天涯已经是少年模样，加上男孩本就出挑，袍子罩在佟绾英身上，宽大的宛若口袋，好像直接将她装在了里面。 模样不免有两分滑稽。 “走吧，义父还在前面等我们。“ 佟绾英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袍子，没有推脱，跟在易天涯身后，朝天夜山庄外面走去。 天夜山庄昔日辉煌威仪，名声远扬江湖各地，天下有不少能人异士慕名而来，故而木桩高大，别有威严之意。 但今天，这门庄只剩下狼藉与灰败。 一只惨白的灯笼挂在门边，随风缓缓摇曳，似乎要随时掉下来。 佟绾英一脚踏出门槛后，再回头看向院内，只剩残烟。 “走吧，天机阁的训诫便是不受带有牵绊之人，你莫要看了。” 佟绾英垂眸，最后深深呼吸一口气，挺胸抬头朝门外走去。 今夜之后，那个天夜山庄的大小姐便不复存在。 朱颜生性慵懒，一应所用车马自然华贵舒适。 一行人来到路边时，朱颜已经先上了马车小歇。 易天涯与佟绾英上了后面的马车，虽外貌比前面的简单了点，但奢侈程度，却怕是人间皇帝所不能及的。 佟绾英坐在马车后座，原本想要再撩开车帘，看天夜山庄最后一眼的。 但耳边忽然想起易天涯刚刚的嘱咐，故而伸向半空的手指，改为梳理一下自己断掉的秀发。 “一下子变成这样，会不会有些不习惯？” 易天涯坐在旁边位置，见佟绾英神色似乎有两分落寞，便好心安慰两句。 后者抬眼淡淡看易天涯一眼。 “没有习惯与不习惯。” 易天涯心里叹息一声。 她这样子，将来真的会吃亏的。 但多说无益，估计这丫头也不会听自己劝阻，干脆沉寂闭眼假寐。 马车一路吱呀，从天夜山庄赶往天机阁。 期间经过了城中闹市、山间、水路。 但不论什么地方，都不会见佟绾英脸上有一好奇微笑。 易天涯刚开始的时候，还会尝试和她说两句话。 到后来干脆变成了自言自语，缄默不言。 小半月后，一行人长途跋涉，总算回到了天机阁。 天机阁位于北边一处海岛上。 与其说是岛，其实却比一般边境小国还要大上许多。 岛上自成山峰险峻，仿佛世外桃源。 经过水路登岛时，易天涯细心发现佟绾英一直低头在看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