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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为爱而承诺

    第十二章为爱而承诺

    “守住承诺,就像天空守住蔚蓝与明净;

    守住承诺,就像大地守住雄厚与辽阔;

    守住承诺,就像骏马守住剽悍与健壮。

    承诺,是希望的源泉,是坚守的支柱。”

    从古到今,信守承诺人的被人称赞为君子,背信承诺的人遭人唾弃为小人。但并不是每一个信守承诺的人都那么完美。

    雷北蕾自从在南京鼓楼红袖茶楼,偶然遇见了自己儿时的伙伴,其实就是青梅竹马的恋人陈阿水后,雷北蕾感谢上帝,感谢主。她认为这是自己信主的必然结果。

    虽然雷北蕾和阿水遭遇了蒙面歹徒的殴打抢劫;

    虽然雷北蕾差一点遭蒙面歹徒的践踏、蹂躏,甚至是侮辱。

    但雷北蕾不但没有后悔胆怯,而且还在内心,一遍又一遍感谢上帝,因为阿水受伤,因为阿水住院,雷北蕾终于在成年后,第一次有机会与阿水近距离甚至是零距离接触。因为雷北蕾要照顾受伤,需要卧床的阿水的饮食起居,在照顾阿水的过程中,雷北蕾内心的情感,同时经历了跌宕而又起伏的变化。

    是阿水,让雷北蕾的生活发生了彻底的改变,她觉得自己周围的天突然变的那么蓝,那么湛。同时雷北蕾看弟媳的眼神也发生了变化,弟媳不再令她讨厌。

    “姑姑,不许耍赖!”

    一向懒得与家人在一起的雷北蕾主动与她的侄子和侄女聊天做游戏。

    “你姐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你不要瞎想,她是孩子的姑姑,与孩子们一起玩耍有什么幺蛾子可出?”

    雷北蕾的情绪突然变得那么阳光,如此,让她的弟媳分外吃惊,不知自家的大姑子又要耍什么花招,使什么性子,使她不得不用警惕的眼光审视雷北蕾。

    “小姐,你的电话,是不是阿水的?”雷北蕾坐在自己的闺房内,隔窗凝视窗外。听到刘妈叫她,慌慌张张去接电话。

    “雷蕾,我想见你!老地方见。”

    阿水约雷北蕾在锦江大酒店三楼6号包厢相见,这是自阿水出院后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约雷北蕾。接到阿水的电话,雷北蕾将自己一柜子的衣服试了一个遍,没有一件令她满意、令她可心如意。

    管家刘妈敲门走进雷北蕾的房间,从地上拣起一件紫褐色的连衣裙,然后又拣起一块粉红色方巾,往自己胸前一比画,雷北蕾反倒觉得特别好看。

    雷北成的司机已经在雷府大花铁门外等着雷北蕾。

    “大姐应该往哪个方向拐。”

    为雷北蕾开车的司机是新来的,对南京的路况还不太熟习,他不停的向雷北蕾询问行车方向。

    坐在马自达黑色轿车内,雷北蕾畅想着与阿水在幽雅的乐曲中,感受二人世界的激情,她期望着阿水在烛光中向她求婚。

    阿水一袭白色西装,蓝衬衣,红领带,在反射的阳光下,油光发亮的黑发,整个一个花花公子的装束。虽然阿水瘦弱的身材、长相并不唯美,但人是衣服马是鞍,有了衣服的点缀,把消瘦的阿水反衬得更精干。

    雷北蕾乘坐的黑色轿车在锦江大酒店门前停下,司机习惯性的饶过车头,躬身为雷北蕾打开车门。

    阿水还站在台阶上,凝神朝远处瞭望。

    “阿水!”

    雷北蕾一声甜甜的阿水,使阿水不觉歉意的快步走到雷北蕾面前,同时把左臂弯曲,示意雷北蕾。

    雷北蕾不好意思的挽着阿水的左胳臂,旁若无人的,在阿水的引导下直接到阿水预定的三楼贵宾区,与6号包厢斜对的五号包厢。

    就在阿水和雷北蕾在烛光中,激情即将碰撞的一瞬,阿水偶然遇见了自己的“救命”恩人杨德荣。

    为什么一次又一次的偶然总发生在雷北蕾与阿水的身上?

    阿水千叮咛万嘱咐,要雷北蕾等着自己,要雷北蕾多多关照自己的救命恩人杨德荣,就坐火车离开南京,回京都。

    失而复得的爱情,使雷北蕾夜不能寐,阿水的身影总在她的眼前晃动。

    儿时在西子湖畔,与阿水、阿成,童真童趣的游戏,在雷北蕾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雷北蕾畅想,她与阿水、弟弟一起回到西子湖畔,向侵占她家财产的姑父讨回属于父亲遗留的财产。

    雷北蕾畅想,自己与阿水一定要到雷峰塔下,告诉白娘子,自己儿时的情缘终于实现了!

    雷北蕾畅想着,与阿水有一个温暖的家,家中的空气中漂浮着阿水身上独有的味道,那是男人的气息。

    雷北蕾畅想着,在西子湖畔,能陪阿水漫步在四季的黄昏。

    在春的嫩柳旁,呼吸清新的空气;

    在夏夜的凉爽中,卸下累积的躁气;

    在秋叶铺就的小径上体味成熟和凋零的意义;

    在冬的雪舞中,体验轻盈淡雅中的静谧。

    雷北蕾畅想着,自己与阿水在洞房花烛夜来临之前,一定要到父母的陵墓前,告诉父母,她们的女儿终于有家了!自己的前半生虽然由于家产被姑父抢夺,而迫与无奈去卖唱,可自己的人格始终没有变,出污泥而从没有被污染。

    自从雷北成在黄埔军校毕业之后,雷北蕾多次要弟弟雷北成向姑父讨要家产,是弟弟雷北成多次规劝jiejie雷北蕾,才使她打消了念头。

    “姐!姑父虽然把我们家产霸占,但这么多年来,他并没有把家产经营好!而且父亲积累的家产几乎被姑父挥霍一空。即是我们要回那些不动的祖屋,我们不去居住,要它又有什么用处?

    毕竟姑姑还在,在我们最困难的时候,是姑姑经常背着姑父,偷偷的接济我们。虽然接济的钱财是杯水车薪,但那是亲情的再现.”

    是雷北成让jiejie得饶人时且饶人。

    是亲情霸占了雷北蕾家的财产,也是亲情使雷北成暂时忘掉了仇恨。其实在雷北成的内心,冥冥之中,他不想以自己军人的身份对亲情施加压力。而雷北蕾期望和弟弟、阿水一起回杭州老家,向姑父讨要家产,也不是她内心的真实情感,毕竟经商是要承担风险的。弟弟从军,阿水虽然是商人,但雷北蕾知道,他不是那种为虎作伥之人,雷北蕾心中期盼向姑父讨要家产,更多是向姑父示威、挑战、炫耀。

    然而,现实给了雷北蕾当头一棒,而且是致命的一棒,这一棒几乎使雷北蕾失去生活下去的勇气,使她想回家示威的幻想成了泡影。

    锦江大酒店一别,自阿水离开南京回京都后,二个月的时间,雷北蕾始终没有阿水的任何消息。

    等待,对情的渴望,对阿水的思念,使雷北蕾坐立不安、度日如年;

    难耐的煎熬、使雷北蕾如坐针毡、寝食不安。

    雷北蕾几乎要发疯!她多次想亲自去京都寻找阿水,都被杨德荣规劝没有成行。

    此时,雷北蕾才理解,《西厢记》中的小姐,在家规甚严中与公子张生偷偷约会,那是人性的自然流露,没有什么可谴责的!

    此时,雷北蕾才理解为什么《红楼梦》中的林黛玉会相思而终!因为真正的“爱情”,她的“爱”的繁体字中有个心在里边,而“情”字的“情”同样有一个竖心在其中,爱情就是“心”与“心”的碰撞,当一个“心”突然失踪,另一个“心”就会失去方向,那是人性的必然反映,没有什么比真爱更值得让人追求。

    雷北蕾畅想着、规划着、她与阿水今后的人生,到处充满着幸福。然而,她却突然收到了阿水从京都寄来的挂号信。

    阿水在信中告诉雷北蕾,自己得了不治之症,这次到南京,就是把自己过去经手的业务转交给南京的表弟,他要为父亲、为家不留任何遗憾的离开这个让他留恋的世界。

    阿水还告诉雷北蕾,当她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他已经去了天国,天上那个最亮的星星的后边的那颗不起眼的小星星就是自己。

    阿水无限期望的告诉雷北蕾,不希望她悲伤,而是希望她要坚强的生活,不然他在天国也会不安宁的。

    阿水在信中一再向雷北蕾表白说:

    “雷蕾,在南京时,我就想告诉你,自己不久就将离开人世,又与心不忍。

    因为,当我得知你经历那么多人生磨难;

    因为,当我看到你开心的样子,渴望幸福的样子,我又怎忍心让你再伤心!

    二个月来,我不知一次的乞求上帝,哪怕再给自己二年,一年、半年也行。可上帝好象故意不理我的乞求,我断定他在装聋作哑故意不理我,难道上帝也这么无情?

    雷蕾,我之所以隐瞒了自己的病情,真的希望能有奇迹发生,二个月来,我遍访了京城的所有名医,一想到你,多么难喝的苦水我都不怕,有时候喝下又吐出来,但为了你,我都坚持下来。

    弥留的时光那么短,无论我对生命多渴望,无论我对爱人多么思念牵挂,可上帝他始终不给我机会呀!雷蕾,我很累……”

    阿水情真意切的告诉雷北蕾,其实,家中并没有什么事,使自己的体力再也支撑不下去了。所以,才说慌!他希望雷北蕾能够原谅他说慌的初衷,并不是有意要伤害她。

    阿水说,虽然重逢的时间是短暂的,但在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到自己的心上人,他还是要感谢上帝,感谢上帝给自己的恩赐,既是死,也死而无憾了!

    同时阿水还说,他更要感谢杨先生!

    阿水在信中一再恳求,希望雷北蕾不论在任何时候,都要替他照顾好自己的恩人杨先生,他这一辈子欠杨先生和雷北蕾的人情和爱情,只有等到来生再偿还、再实现!

    “雷蕾:

    没有了我的陪伴,还有谁来做你寂寞时的消遣?

    没有了我的陪伴,当你受伤时,谁来抚慰你那颗受伤的心?

    没有了我的陪伴,你的笑容是否灿烂依然?

    没有了我的陪伴,谁会为你今后的人生遮风挡雨。

    雷蕾,我多渴望再见到你……”

    阿水如泣如诉的表白,让雷蕾心灵震颤。

    “雷蕾,今生我们无缘,我们只有来生再相聚。

    雷蕾,关于我的死,请你一定不要告诉杨先生,我不想让他知道,他的血白白流失,而没有挽救我的生命。我真的希望杨先生能自豪的说他的鲜血曾救过一个人,延续了他的生命。

    雷蕾,你知道吗?如果在京都没有遇见杨先生,不是他将自己及时送到医院,不是他无偿的给自己献血,也许我当时就已经走上了黄泉路,就不可能再见到你,这就是我要感谢杨先生的原因所在。”

    阿水把自己能够在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到雷北蕾,所有的功劳都归属杨德荣。

    所以,阿水希望雷北蕾为他保守秘密,目的就是不让杨德荣失望。

    “雷蕾,我的血管里流淌着杨先生的鲜血,看见他,就等于看见我还在这个世界上活着,保护他,关爱他,就等于我在享受你的爱。所以你千万不要因为我的离去而悲伤,否则我在天堂也会不安的。

    雷蕾,只有你开心、幸福,我才能安息!

    雷蕾,我们下辈子再见!”

    雷北蕾将阿水的信看了一遍又一遍,哭了一场又一场,泪如泉涌、泪如雨下、泪如倾盆。从天亮哭到天黑,哭到月上高楼,哭到又一个黎明的到来。

    雷北蕾悲伤的痛哭,已经不是泪沾衣襟,而是泪湿衣襟。哭红了双眼,哭哑了喉咙,哭断了衷肠。

    看着阿水的来信,使雷北蕾心如刀绞!悲痛欲绝。

    看着一天一夜滴水未进的雷北蕾,管家刘妈不知该怎样劝慰小姐。

    听着jiejie雷北蕾撕心裂肺的痛哭,弟弟雷北成知道,此时,任何劝慰都是多余的。

    “姑姑,不要哭了,请喝水吧!”

    一向姑嫂不和的弟媳,忘却了往日姑嫂间的恩恩怨怨,时不时让两个孩子为姑姑送一些茶水。

    “上帝啊!你为什么要如此对我?”

    雷北蕾责怪上帝,为什么对自己如此不公!她愤怒的问苍天,为什么自己的命这么苦!

    如果不是为了完成心上人的嘱托;

    如果不是杨德荣象弟弟一样,整日安慰闷闷不乐的雷北蕾,也可能雷北蕾真的会追随阿水,象梁山泊与祝英台那样,化蝶双飞,到另一个世界。

    遵循心上人的遗愿,雷北蕾直到死也没有告诉杨德荣,他曾用自己的鲜血救过的陈阿水,早已离开了人世,离开爱他的亲人,无限留恋又无限不舍的到另一个世界!

    雷北蕾暗下决心,一定要完成自己心上的人托付,照顾好杨德荣。

    是爱让雷北蕾痛苦,也是爱使雷北蕾选择了坚强,更是爱让雷北蕾选择了舍生忘死。

    这就是为什么,雷北蕾在危险时刻,置自己的生命而不顾,要舍命救杨德荣的原因。

    “弟弟,我不懂政治上的事,我也不知道什么是‘gongchandang’,我只知道,受人之托的那份责任!如果你要对阿荣施暴,jiejie我就死给你看。”

    这就是为什么,雷北成几次向杨德荣发难,又难以决断的原因所在。

    因为死人的托咐是不能敷衍的,否则上帝每天都在看着;

    因为雷北蕾是一个虔诚的基督教教徒,信守诺言是一个教徒的基本素养,违背诺言,不仅在今生会遭报应,即使到另一个世界,上帝也会惩罚她(他)的。

    在雷北蕾看来,能够为一个到上帝那里报到的人完成心愿,也是对自己心灵的洗礼。

    当然,关于杨德荣为阿水献血的经过,关于阿水被打黑枪的经过,不论雷北蕾如何询问,杨德荣所有的答案都是一样的!

    献血救人是自己自愿的,不需要回报,没有什么可炫耀,更不能以此为借口而寻求回报。

    杨德荣越是高风亮节,不求别人感恩汇报,雷北蕾越是感到杨德荣人格的高贵,是一谦谦君子。

    自从雷北蕾与杨德荣在锦陵饭店“偶然”相遇;

    自从阿水辞别而“死”!

    雷北蕾真的把杨德荣当作亲弟弟一样给予关照,时不时请杨德荣到家小聚畅叙。

    “雷蕾姐,请你不要逼我!”

    雷北蕾多想从杨德荣口中听到更多关于阿水的过去,聊以打发自己思念的时光,而杨德荣的追叙,始终只是回忆他如何献血救阿水那么短暂的一瞬!

    “阿荣,我很想知道阿水更多的过去,你能告诉我吗?”

    “雷蕾姐,你知道吗?京都与南京不同,老实说,如果我当时知道阿水哥是富家子弟我是不会救他的。我舅舅是市府副主席,总有人拿我舅舅说事,其实我不是纨绔子弟,我的父母也是自食其力的劳动者。”

    杨德荣期望雷北蕾不要向他询问更多阿水的问题,因为他实在不想回忆。

    “雷蕾姐,如果你非要叫我去回忆献血救阿水的经过和当时的感悟,我宁可去死。”

    为什么?

    是杨德荣不愿回忆,还是另有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