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玄武湖惊魂（2）致敬战友
南京玄武大道，震耳欲聋的枪声，划破了黑夜的寂静。杨德荣感到自己在向天堂一寸一寸逼近，恐怖的枪声一点一点的在吞噬着杨德荣的生命，吞噬着他的灵魂。 “完了！” 此时的杨德荣，预感到生命即将终结，自己的使命即将终结，与恋人米华的情感即将终结。所以他无助无奈的从心底发出了叹息！ 就在杨德荣对生命无望的危机关头，使一贯被他鄙视的雷北蕾奋力一推，舍生救了他。 躲过“对手”的追杀，夜深人静，正当杨德荣设法脱身时，却又一次陷入危机，一双有力的大手卡住了他的脖子。此时，他唯一的想法，就是牺牲自己，保全组织。 “好小子，我们终于见面，两年！我以为你死了！” “团长！” 刚刚惊魂过后，听到如此熟悉的声音，杨德荣不顾一切的抱着张广发。 张广发与杨德荣在玄武大道以外重逢，是以外吗？不是，张广发是受组织的委托到南京工作的。营救杨德荣只是他临时接受的任务，而他的主要任务是： 第一，争取南京路德制造厂的老板，减少对国民党军队武器弹药的供应，从武器装备上削减国民党在长江防线的军事力量； 第二，让路德的武器弹药，通过地下通道，绕道上海，转送到到华北；或通过国民党军需部门，在共产党卧底人员的斡旋下，再转手卖给解放军。 第三、设法和杨德荣取得联系，获取国民党长江防御体系部署的可靠资料，为日后渡江作战获取最有利的情报资料。 张广发到南京后，为了今后工作的需要，他天天篡动堂哥，在工作之余，到夫子庙热闹的商业街区和玄武湖游历。其实，他的主要目的就是，在杨德荣经常光顾的地方，不经意的和杨德荣取得联系。但他的计划还没有得到实施，以外就发生了！ 张广发来南京将近十天，他还没有来得及和杨德荣正式取得联系，不想，接到内线密报，杨德荣的身份有可能暴露，于是，张广发就和内线一起计划，利用杨德荣和雷北蕾看歌剧的机会制造车祸假象，营救杨德荣。 为雷北蕾开车的司机老武和杨德荣是前后到达的南京。他原是黄铺一期毕业的，和周恩来一起参与了北伐战争及南昌起义。后因结核病晚期而离开军阶，由于当时的医疗条件和医疗技术水平所决定，老武被医生判了有期徒刑，老武最多只能活半年。 骨瘦如柴的老武，为了在死前再见一眼自己的老婆和孩子，为了不给部队添麻烦，他一个人悄悄的离开生死与共的战友，一路乞讨，不知走了多长时间，当他回到山东老家，当老武的老婆清早起来打开房门，靠在房门上的老武，咕咚！倒在老婆的怀中。 “没有别的办法，你们试着吃大蒜吧！” 家乡的老中医把脉问诊后，朝老武的妻子无奈的摇了摇头，老中医拒绝了老武妻子所付的诊治费，临走，他告诉老武的妻子，死马当活马医吧。 听了老中医的话，老武每天饮食大蒜。蒸着吃，煮着吃，生熟一起食之。 每天、每顿饭如果没有大蒜，老武就吃不下饭，最后老武竟成了大蒜依赖者。 就是老武的大蒜依赖症，居然治好了老武的肺结核病。 “兄弟，不是我不给你治病，我本事就那么大，我真的无能力看好你的病，你就饶了我吧！” 一年后，当老武提着自家的大花老母鸡去感谢老中医时，竟把老中医吓成了一滩泥，他跪地不停的磕头。 “我不是鬼，我真的是后村武家的小三。” 老中医定过神一看，用手摸了摸老武的耳，朵热乎乎的，他才意识到眼前的老武还真是后村武家小三。 “我意为你是鬼来不依俺的，”老中医不好意思的说。 “我感谢还来不及呢！” “感谢我？为什么？” “是您医好了我的病啊！” “额没有，我甚至现在都后悔当时为什么不给开几样保养的中药让你多活几天！” “你的药方，不但让我治好了病，而且一分钱都没有花，你看我现在活的好好的，我都不知道该怎样谢你。” “说说，你到底吃了什么药，把自己的病给医好了！ “啊！大夫，您给我老婆开的方子，怎么会忘记呢！” “我！我开的什么药方？” “是您让我吃大蒜！” “你没有吃其他药？” “没有啊！” “老天，这大蒜还真是好东西！居然真能治肺结核！” “难道当时你是虎弄俺的？” “大蒜能治肺结核，不是糊弄你的，是我到泰山采药时，遇到了一位白发长者，是他告诉我的。虽然我读过《本草纲目》，它上边有介绍，但只是泛泛的，所以我并没有在意长者话，当我知道你是从抗战前线回来的英雄时，我真的想救你，可你的病情使我无能为力，让你吃大蒜，的确有安慰的成分，但我发誓不是糊弄，我希望有奇迹。” 大蒜能治肺结核，的确没有相关科学论据，但老武确实是靠吃大蒜把自己的肺结核给治疗好。其实，并不使大蒜治好了老武的结核病，并不是大蒜真的能杀死结核病菌，而治愈结核病。而是大蒜具有消炎杀菌的作用。 由于老武在部队时，连天的战争，使食品匮乏，加之外部环境和生存环境的恶化，为人体病菌滋生提供了合适的生存环境，而使人们自身免疫能力低下。而结核病菌恰在此时与人体接触就会大量繁殖。而食之大蒜，将人体的其他病菌杀死，从而增强了自身的免疫功能，使人体自身免疫功抵御了结核病菌的繁殖，从而治愈了老武的结核病，这叫自我修复，曲线救国吧！ 病愈的老武，由于怀念战友，怀念自己的老首长。所以，他想法设法和老部队取得联系。 得知老武还活着，他所在部队领导欣喜若狂。当时为了给杨德荣卧底做准备，中央情报机关与南京地下党取得联系后，得知，情报二处副处长雷北成的司机，由于要出国继承祖业，此位置正是空缺。 “你暂时哪里也不能去，不能见任何人，有重要任务，到时候部队会与你联系。” 知道有重要任务，别提老武有多高兴。他兴奋的几天几夜没合眼，归队的日期到了。 睡在土床上，老武侧身搂着妻子。 枕在老武的胳臂上，妻子甜蜜地进入了梦乡。 “又要上战场，不知何时才能回来！不知能不能回来！” 明亮的月光，透过由土坯而砌的土窗，照在老武妻子的脸上。 老武不舍的，无限留恋的，用手将妻子眉骨旁的刘海拢到耳后。 抬头看着窗外的明月，再看看身边的小儿子，侧耳听到从女儿房间传来梦话——“爹！爹！你别走”。 老武多希望自己永远留在妻儿的身边！但他是党员，他曾对自己牺牲的战友发过誓，决不当逃兵，紧跟共产党，把红旗插遍全中国！ 也许这样的誓言让现代人感到幼稚，可笑！但正是有了这种幼稚的理念，才使那么多人为了新中国而英勇战斗，把红旗插遍了大陆每一寸土地。 望着熟睡的妻子，老武义无反顾的踏上了归途。 …… 杨德荣到南京卧底以前，组织上已经为杨德荣在南京的工作，作好了前期的各项准备和铺垫。 由于老武会开车，在南京地下工作者和进步人士的诱导和介绍下，与国民党一起参加过北伐战争，暗中又是共产党员的老武，成了南京军情二处副处长雷北成的司机。 党组织分配给老武的主要工作，既要时刻保护杨德荣的安全，又要负责情报传递。 6号情报员向杨德荣发出的工作指令，通过石板街秘密通道，由老武传递给杨德荣；而杨德荣每次从军情处获取的情报，同样也是在杨德荣不知情的情况下，通过夫子庙前垂柳树下的秘密石条通道，被老武传送给6号秘密情报员，由其及时传送到南京共产党的秘密组织。 老武是杨德荣承上启下，从不知道的单线联络人。 杨德荣从张广发处得知，原来雷北成的司机老武，竟是自己的同志，使他冒着生命危险将6号情报员被捕，杨德荣处境非常危险，及时告诉了党组织，并且为了掩护自己而牺牲，他不由自主的流下热泪，并朝老武牺牲的方向举起了右手，向老武致以崇高的军礼。 同时，张广发还告诉杨德荣，根据司机老武的观察分析，他的身份早已被雷北蕾的弟弟怀疑，如果不是雷北蕾以死相逼，雷北成可能早对杨德荣下毒手。 因为考虑到jiejie这层关系，如果处置不当，自己有可能受牵连。所以雷北成只是暗中注意杨德荣的动向，而暂时未对其下手。 其实，并不是雷北成顾及jiejie的感受，而是他另有目的，就是为了放长线。他要观察、利用杨德荣，使共产党的地下组织受到更大的破坏。 另外，杨德荣的“舅舅”是京都市的副主席，和南京政府的副主席是生死之交的把兄弟。因此，没有十足的证据，雷北成也不敢轻举妄动。 情报三科的岳黎明，为了争功，越级将自己搜集到的有关杨德荣身份的情报资料，直接报告给军情处处长。 不是岳黎明不知道情报纪律，越级汇报工作而捞取政绩。其实，岳黎明更大的阴谋是想借杨德荣之手来打击雷北成。 “秘密抓捕！” 军情处处长直接下令，雷北成只好被动的指挥他的行动小组逮捕杨德荣。 雷北成知道，jiejie对杨德荣的依恋程度，已经超越了道德地线，因怀疑jiejie过去曾泄露过军情，所以雷北成只有忍痛牺牲自己如母亲般的jiejie。 的确，杨德荣在与雷北蕾相处的时候，虽然雷北蕾并没有直接泄露机密，但杨德荣总能从雷北蕾的口中分析和判断出雷北成的行动方向。从而为自己搜集情报节约时间，以及使情报的准确性得以证实。 由此，杨德荣通过雷北蕾的关系，而窃取的情报被及时传递给南京的地下组织，使国军清剿共产党的几次秘密行动都无功而返，反而损兵折将。 “一旦杨德荣被捕，如果他窃取情报的渠道就是由于jiejie的缘故，自己岂不是被连累。如此，这么多年的努力就可能付诸东流。自己还有可能因失职会受到军法处置，不仅辜负了“委员长”的提携，自己的前途，自己一切的一切都可能成为泡影。” “最近前方战事吃紧，为了确保安全，将车上的所有人统统送上西天，不留活口，免得有后患” 当雷不成被动的接受秘密逮捕杨德荣的任务后，为了自己，雷北成不得不违心的牺牲自己的jiejie。雷北成秘密下达命令给岳黎明，将恩重如山的jiejie和杨德荣一起送上西天。 岳黎明能听雷北成的吗？他巴不得雷北成早日下台，自己兴许还有晋升的机会。岳黎明要利用杨德荣为突破口，而整治雷北成，从而为自己晋升扫请障碍，所以岳黎明压根就没有要暗杀杨德荣的计划，而是要活着逮捕杨德荣为自己邀功，为击败自己的对手寻找武器。 如果岳黎明想暗杀杨德荣，其实在歌剧院就有机会，他之所以要到玄武湖才动手，就是想制造假象，既不暗杀杨德荣而留下活口，又不得罪雷北成，自己的直接上级，岳黎明里外都想当好人。 岳黎明哪里知道，既是他有机会暗杀杨德荣，司机老武也不会让他得逞。老武当年在北伐时，曾有神枪手之美称，他裤兜内的手枪，子弹早已推上了堂，老武的目标就是岳黎明，只要岳黎明有任何反常举动，老武的神枪一定会第一时间让岳黎明一枪毙命。况且，当晚在歌剧院，在杨德荣的四周，既有岳黎明的手下，而他们的四周的四周又有张广发的部下，当晚的歌剧院，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汽车爆炸，并不是岳黎明他们所为，而是老武引爆了随身携带的两颗手雷，目的就是制造假象，从而使敌人彻底放弃对你的追杀。” “今晚他们就是要置阿荣与死地而不可，也许只有让轿车爆炸，才能使他们真的以为阿荣被炸死了。” 也许张广发的分析是对的，但对于司机老武来说，彻底明白这个道理，还是在听了雷北蕾的述说后，才下决心与雷北蕾同归于尽。 所以，当司机老武从到车镜中看到杨德荣已经安全脱险；当雷北蕾说出，只有牺牲自己才能确保杨德荣的安全时，老武真的感动了，他真的不忍心让一个曾经经历过无数生活磨难的女子再遭不测，如果时间允许，也许司机老武一定不会让雷北蕾和自己一起去死，但敌人没有给他们思考的瞬间。 老武和雷北蕾只有牺牲，才使敌人误意为杨德荣已经被大火烧死了，才能为杨德荣赢得更多更安全的脱身时间。 听了团长张广发，依据自己想象加推测的叙述，一向坚强的杨德荣，不免露出一丝枯涩的、歉意的愁容。 此时的杨德荣，一定在为自己曾经在感情上玩弄一个痴情女人而后悔，而自责！ 此时的杨德荣，他多想对雷北蕾说一声，对不起！ “不是我要有意要伤害你，与你鬼混，真的是无奈中的无奈选择，是为了隐蔽自己的身份，是为了自身安全的需要，是为了自己肩上的使命，是不得已而为止。如果有来生我一定要当面对你说，大姐，请你原谅！” 不管杨德荣的内心是如何想的，他再也没机会去当面感谢雷北蕾，当面对她说一声对不起。 其实，雷北蕾营救杨德荣，保护杨德荣，并不是她骨子里的本意，而是受他人之托。 这个人是谁呢？有什么值得雷北蕾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