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缠绵的前缘
也许忘记比记忆难， 也许彻底忘记会更难！ 刻在记忆里的人， 永远都不会忘记。 “让我忘掉所有的过去，让我不要再思念她们，那是万万不可能的！抛开亲情不说，两个女人把生留给我，把死留给自己，如此生死情结，我会忘掉吗？让我彻底忘却她们，既是到死也是不可能的。 米华、小兰，原谅我！我有我的苦衷！” 杨德荣嘴上说，由组织出面与米华、张小兰联系，其实在他内心巴不得立刻见到自己的爱人。但为了心中的那份责任，他自己只有默默的承受相思而不敢相见的那份折磨与痛苦。 “老处长，那是何苦呢？ 为了她们你同样受了那么多委屈！ 为了她们，你承受那么多不公平的待遇！ 我不是要你向她们索求什么，最起码让她们知道，为了她们你牺牲了很多，也许物质上的东西可以用金钱去弥补，但精神上所受的伤害，一生都会铭刻在心的！” “部长，我知道你是好心，不过，我看还是算了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虽然我知道现在国家的头等大事是促和谐，两岸和平统一，是两岸人民期盼已久的大事。但政治却是高深莫测，你们这一代人很幸福，生活在和谐的社会，自己的意愿随时可以表达，发达的信息网络给你们提供了表达自己意愿的平台。但你们真的无法知道在那个动荡的社会，政治的深不可测，使多少人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在特定的历史时期，从国家和人民的角度出发，有些事情的发生和发展，对与错，一目了然。但作为政治、政权，从政治的角度出发，谁对谁错真的没有可评判的标准，都是特定历史时代的产物。所以，政治上的事我真的不想再介入了。况且眉毛胡子都白啦！时间老儿不会对我永远恩赐、眷顾。不定那一天就去见上帝！每天清晨，睁开眼睛，只要看见太阳从东方升起，我就很满足，说明我又在世上生活了一天，我的生命又延续了一天。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庸俗，的确，我不是大家，也许我的世界观和人生观就是站在个人的角度，如果我说，我活一天就见证了我们国家发展和进步了一天,虽然高度很高，但那不是我们这些老朽之人的真实意愿，只是口号而已。 部长，不是我无所追求，而是时代、年龄，不允许我再去奢望什么！ 米华和小兰，她们在台湾的生活状况咱又不了解，不定人家还责怨说，为了我，牺牲了很多，到时候向我索要青春损失，我还真的无法偿还呢？所以，还是由组织出面与她们联系吧！部长，这事千万别告诉郭小燕，一定替我保密。” “老处长，你就放心吧，我知道该怎样处理这件事！保证不让“三嫂”知道。” “好，这件事你全权处理，我回去了！” “嗨！这件事，这样处理是不是不妥？” 杨德荣起身要走，李部长赶忙为他开门，但站起来的杨德荣又犹豫了。 “罢了！罢了！” 李部长善意的提醒，使杨德荣决定该放弃的一定要放弃。于是他希望“G安部“李部长,以组织的名誉与台湾的米华和张小兰联系。目的是不想使自己现在的家庭生活再起风波。 但思忖再三，杨德荣又坐回原地情真意切的对李部长说： “李部长，我来回唠叨、反复唠叨了这么多，你能明白吗我的意思吗？” “老处长，我明白，也知道你的心思，您是老党员、老革命，您把名誉看做比自己的生命都珍贵，你不想让人耻笑你在婚姻家庭问题上一塌糊涂，没有起到党员的模范带头作用； 您怕人说，死都不怕的人居然怕老婆； 您怕别人议论，您一生都在感情的漩涡中挣扎，而没有处理好自己的家事！但您又无法左右事实的存在和发生，所以您犹豫彷徨，不知道该咋办！我说的没有错吧！” 看着杨德荣又坐回了原处，李部长知道，这位枪林弹雨都不怕的人，却害怕自己的老伴，也不能说是怕，更多的是老一代人把道德，伦理当做政治生命。另一个重要的原因，也是他的心结，就是放不下台湾的两位前妻。 “李部长，你的分析虽然有道理，但也不全对。你只其一，不知其二。我的心思就是想对你说，不论郭小燕过去曾经对我做过什么，也许那段历史，会在我的脑海中留下不可磨灭的记忆。虽然由于郭小燕的原因，由于她近乎疯狂的坚持，而使我的人生出现了很多意想不到。使自己的事业和青春在灰色的天空下飘忽。有时候参加老战友聚会，看着人家子孙满堂，而自己却是孤家寡人，你知道我是啥滋味吗？怨归怨，但要我现在抛弃小燕是万万不可以的，万万不成的，必定我们二次携手后走过了一段相濡以沫的幸福时光。所以，还是以组织的名誉与米华和张小兰联系最为妥帖。” 杨德荣心口不一所表达自己的意思，李部长听得即明白又有一塌糊涂。 “老处长，那是何苦呢？你们都是银发之人，也许我不该说，但必定是事实，岁月留给你们在一起的日子不会因为你们曾经失去过，而逆转，而再补偿给你们。还是你亲自与她们联系，见见面吧！是不是我说的太直白，让你无法接受？这是自然规律，任何人都无法逃避的现实。” “我知道你的意思，不就是年岁大了，死亡的阴霾时时都在我们身边sao扰。不过，我会怕吗？死亡多次与我擦肩而过，我怕过吗？ 不过，说不怕也是骗人的，谁不怕死？我主要不想让小燕在暮年再无依无靠，再平添愁思，就这么简单，没有什么意思。” 杨德荣述说自己对老伴的真诚，让部长深深的感动，他暗自想，如果退休，一定要著书立说，题目就是《走进婚姻就要担起责任》。虽然爱是婚姻的基础，但责任大于天。 “老处长，话说到这个份上，我就直说了，也许是我多言，不过我还是想说，毕竟，你与米华是初恋，我虽然不知道老一代的爱情观是什么！但我知道，初恋既是甜蜜的，也是终生难忘的，况且我从老部长那里了解到，正是由于米华老前辈，在战地医院用爱的千呼万唤，才使你摆脱了死神的纠缠；如果没有米华的千呼万唤，也可能你真的永远不会苏醒，早就长眠。 毕竟，从你对组织追述的资料中我了解到，在台湾‘安心’旅社，是张小兰老前辈用自己的生命为你开拓了一条通往大陆的通道。虽然在海峡之上，你又一次经历了死亡的威胁，也许在茫茫大海上，那种生不如死的感觉让你不寒而栗。不过，如果没有张老前辈做出的牺牲和奉献，既是通往大陆的海峡有彩虹飞架，你也无能为力。 我知道，特定的历史时期，您所受的磨难，我们这一代人真的无法体会。但那毕竟是历史，而且这段历史已经离我们而去。从那段历史中，我们的国家和民族同样经受了考验和磨难，正是一次次历史的教训才使我们的国家在磨难中壮大并前进。” “李部长，我虽然年迈，什么道理都明白，不过，家庭的事情，真的是越简单越好，我这般年纪，真的不希望家与政治再搅合，这是我的经验也是教训。 李部长，与米华和张小兰联系这件事想来想去，还是你全权处理吧，！” 杨德荣没有再犹豫，欲与李部长握手道别。 “唉，谁该为那段历史埋单呢？对于这件事，老处长如此反复的述说，正是他心潮澎湃无法平静的真是写照。” 看着杨德荣无助的样子，看着杨德荣一遍又一遍述说自己的意思，李部长知道杨德荣很为难。但李部长感觉自己真的无能为力帮助老处长！ 必定，老处长现在还有一个合法的妻子在身边； 必定，那是人家的家事。 而且类似老处长家事的现象，在两岸之间并非他一家。 类似老处长家事的现象，有人处理的比较好，合家团圆，皆大欢喜。 也有人处理的不尽人意，而使在海外漂泊多年的老人留下了终生的遗憾。 “老处长，关于两位老前辈的事宜，如果你觉得与她们直接联系真的比较棘手，就由我来安排，至于如何联系，如何处理她们未来与大陆的关系，我准备与部里其他领导商量一下，你等候我的消息，看以什么样的方式与她们联系，更有利于两岸的统一与和平。 毕竟，她们身份特殊，走之前是情报工作者，不是一般的普通百姓； 毕竟，我们现在不知道她们在台湾的真实身份，她们是从事什么工作，这么多年她们究竟在干什么？我们一无所知！当年为了寻找她们的踪影，党组织动用了无数的社会力量，都没有找到，所有这些，我不得不与部里其他领导做进一步的商讨，你说这样安排行吗？” “一切听党的安排！” 其实杨德荣明白，李部长话里有话，但老人知道这是李部长的职责所在，也是特定工作要求他必须这样做。 “听党的安排，”杨德荣诙谐的语言，只是想让部长更轻松的处理问题，没有任何负担的帮助自己处理家事。 “那好，老处长，你等我的消息。我会把你的想法向组织反映。同时及时把组织的意向随时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