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黑夜不了情
“阿海！阿翔哥！” 所有的一切，米华都明白了，原来阿海送被，阿翔在榕树下转圈抽烟都是为了保护自己！对此，米华还没有来得及感谢！是丘八与阿翔从小在孤儿院相依为命的经历，使阿翔放弃了对米华的保护，此时，阿翔真的希望米华能够与丘八一起生活，虽然阿翔知道丘八根本无力娶妻，但如果米花嫁给丘八，从此，不仅自己的发小有了女人，而且米华有了家，更重要的是自己就不用再辛苦无缘无故多去承担一个陌生人的生活，不是三全其美的事吗？ 自从妻子阿妹受伤，下肢行动不便以来，阿翔已经不知道阿妹曾要求自己照顾、帮助多少流浪者，对此，阿翔有过抱怨，但为了阿妹，只要阿妹高兴，憨憨的阿翔只有在不情愿中承受。今天丘八主动要求拥有米华，阿翔暗自高兴，毕竟米华是外人，毕竟丘八与阿翔是孤儿院一起长大的孩子，所以阿翔答应了丘八的要求，要将米华送给丘八。 “你把她领走吧！今天一天她都在鱼店干活，我看出来了，她是个好女人，能吃苦又细心，以后好好待她，好好过日子，不要再游荡，再去干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生活用具我们家都齐全，如果需要就来拿。” 阿翔摆摆手，和丘八一起走到榕树下，真诚的对丘八说，而阿海和米华却在小仓库外面默默无语。 丘八从怀中取出烟盒，抽了一支递给阿翔，虽然黑暗中无法看清两个人吞云吐雾，但点点烟火，却是那么诡异，他们究竟在说什么，米华无从知道。 “带着她走吧，如果阿妹知道了，可能就不行了，她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今天阿妹和她相处非常好，如果不是我一个人无力承担五个人的生活，我真的不忍心让她跟着你去风餐露宿！” “谢谢兄弟！” 阿翔与丘八又走回小仓库，他们边走边说，阿翔希望丘八对米华好，同时阿翔无奈的摆摆手，希望丘八赶快带着米华离开,以免节外生枝。 “以后常来！” 虽然米华来台时学过粤语，但此时丘八与阿翔夹杂着基隆地方方言的粤语，而且语速特别快，米华根本不知道阿翔与丘八在说什么！看着阿翔摆手，她以为阿翔是针对丘八，让丘八赶快离去，于是米华对阿翔充满了感觉，同时还友好的示意丘八。 “不行，我不同意，丘八，你什么时间走上正道，什么时间再来求亲。” 不知什么时候，阿妹爬着来到庭院，就在米华他们跟前，她声色俱厉的拒绝了丘八的求情和阿翔的顺水人情。 “阿妹！这是阿翔我们男人之间的事，与你无关。”丘八一幅无赖的表情，黑暗中蔑视阿妹。 “凭什么，她是我表妹，怎么与我关，与他才无关你，我说不行就不行！ 阿翔！我已经这样，你还要去干丧天良的事，难道你不怕妈祖惩罚吗？求求你积点德吧，为了我，为了孩子们！” “这！” 听着阿妹的诅咒，想想自己两个年幼的孩子，经常出海对妈祖崇拜不已的阿翔犹豫了！ “阿妹，不要再说谎，你说她是你表妹，我还不知道你，你和阿翔我们三个都是孤儿，你那来的表妹呀，你骗谁？我不跟你挣，阿翔已经同意了，这个女人是我的了！我今晚就领走。”丘八摇摇晃晃向米华走来，米华急忙走到阿妹跟前，扶着阿妹。 “别怕，有我呢！”阿妹拍着米华说。 “丘八，只要她愿意，你娶她我没意见，但是你现在自己还没有个窝，拿什么娶人家，住大街呀！你总不能领个女人天天住茶社！你不是自己要扇自己的脸？有谁愿意带着自己的婆姨住茶室，你傻呀！你是猪脑子！即是你现在想租一间房都难，那些大兵还在海边住帐篷，即是你想耍无赖，也斗不过那些大兵。 不是我不同情大理，不知道感恩，我知道，如果不是你在基隆魔鬼区，奋力与鳄鱼搏斗才使阿翔脱险，也许阿翔早就祭奠大海！ 不是我没有爱心，这么多年来，为了你，我舍脸求情为你保了多少媒，你心里有数，可最后咋样？那些女孩子最后都沦为你的赌注，走进红尘。 我不想看着你，再践踏别人的情感，懈怠女孩的真情，想想那些被你当赌注卖掉的女孩，我晚上总做恶梦，我不敢面对人家的家人，其实我变相成了你的帮凶。 丘八，你一个嗜赌如命的人，不定哪一天，她同样会成为你的赌注，我不忍心鲜花再插牛粪，不忍心你再把她卖了，我想自己为自己赎罪。” “这！” 阿妹这番话，说到了丘八的要害，想想过往，阿妹为自己保的媒，最后都被买到茶室，以偿还赌债，至此，使一无所有的丘八，他的人性瞬间回归，惭愧的没趣的底下了头。 “好！你答应我，等我有了房子，有正事做的时候，一定让她嫁给我，你！你！不许变卦，谁变卦是海王八。”丘八指着阿妹，同时一扭三晃学着王八的模样。 看着丘八凶巴巴的样子，米华不由自主的与阿妹帖得更紧，期望阿妹能够帮助自己。 断断续续，米华终于明白，原来阿翔与丘八之间的对话是将自己送给丘八，至此米华把阿妹的手死死的攥着，好像阿妹的手就是自己的生命线。 阿妹没有对米华说什么！而是轻轻的拍了拍米华而后对着丘八说： “只要你有正事做，让女人有家可以依靠，娶个婆姨是很容易的事情！自己连自己都无法养活，还想讨老婆，天上掉馅饼！我答应你，你什么时候有能力养活这个女人的时候，什么时候来娶她，明媒正娶把她娶回家，让街坊邻居也看看，你丘八是堂堂正正的男人，别整那些强人所难的事情。”阿妹用手指又轻轻的触碰一下米华，米华心领会神，于是点头说：“我听阿妹的！”。 “从今往后，老子改邪归正，明天我就到你们鱼行，与阿翔一起卖鱼，我就不信老子不会做正事，我就不信，老子买不到一个窝，我就不信，没有女人愿意跟我过日子。 等着我！等着我！你们谁要说话不算话，不整死你们，我丘八就不是人。” 看着米华怯怯的点头答应，丘八撂下话，趔趔趄趄的离去。 “阿妹，他！” 望着丘八离去的背影，米华无助的扶着阿妹，她不知道丘八与阿妹的对话是真是假。 “他的话你不要信，他就是醉鬼一个，今日有酒今朝醉，明天没酒再拼对，离开这里，今晚，不定他又会去哪个茶社逍遥达旦，明天，他什么都不会记得，他呀！从没有正行，除了去欺诈，什么也不会干，有了钱全部撂给茶社，他的先好多着呢！有我们在，你们什么都不用怕。” “阿妹，他要是认真咋办？”黑暗中米华疑虑的望着阿妹问。 “放心妹子，我决定让你留在鱼行，就一定要保护你，我担保，明天咱就去鱼行商会注册，你就是咱鱼行的帮工，是我表妹，我不保护，谁来保护你。” “不能这样！快起来，我一个残疾之人，受不起的。” 闻听阿妹的话，米华流出了激动的泪水，她双膝跪在阿妹跟前表示了深深的谢意。 “孩子，受伤没有？”谢过阿妹，米华才想起阿海父亲，她撂下自己的布兜，抱着坐在地上的阿海问。 “没事，我阿妈说的没错，他就是醉鬼一个，喝醉了什么都不记得，只是我阿爸为了保护我，被丘八撞了一下，不知咋样？” “执拗！” “阿翔哥！” 等米华回转身喊阿翔想感谢他的时候，阿翔已经抱着妻子阿妹回到了自己的住处！米华只能听到阿翔与阿妹住室房门发出了执拗声，循声望去，昏暗的灯光，窄窄的门缝，留下阿翔抱着阿妹用脚后沟合上了木门而后是门闩的哗啦声。 “我可以与你一起睡吗？我已经是男人了！” “啊！你还是个孩子！怎么能这样。” “我不是孩子，我就是男人一个，不信你看！！” 闻听阿海的话，米华目瞪口呆，她不知道这个小男孩接下来还会有什么超人的举动。 “怎么？不信呀！我的的确确已经长大，是真正的男人！我们家穷，其实我并不愿意与女人在一起，是我父母的注意。” 阿海没有等米华同意，自己首先走进米华入住的小仓库，将衣服一股脑子全部脱掉撂倒了一旁的货架上，如果不是那条小裤衩，阿海几乎是LUOTI。而后阿海站在小床上弓腿伸臂做了一个漂亮的，彰显男人个性的PAOSI亮相。 “你们全家怎么能这样，原来你们与假巡警丘八是一伙的，是故意欺骗我，刚刚是苦rou计？是想让我永远感恩你们，休想！” “老天呀！我怎么那么傻，为什么要告诉他们自己无亲无故，让他们觉得我孤立无援，我为什么不能编一个其他的理由呢？为什么一个小孩也会如此疯狂？ 事到如今自己该怎么办？为什么陷阱防不胜防？” “早干什么去了，当初自己怀疑他人小鬼大有可疑，为什么不往深处想.，往坏处想呢？为什么没有把自己的怀疑坚持到底呢？事到如今，自己将自己推让了悬崖。” 看看阿翔与阿妹的房间已经没有灯亮，想象刚刚假巡警丘八的彪悍，看看眼睛的这个小男孩已经蹦到自己的临时床上，米华两手抱头无力的靠着小仓库的墙壁一动不动。 沧海桑田，人海沉浮，世事难料。 “咋办？咋办？”靠着墙壁，米华一遍又一遍问自己。 米华原以为自己遇到了好人，却不想深夜遭遇鱼店父子设计，一个鬼孩子居然无所顾忌的要跟自己一起住！ 米华懊恼、难过、悔恨自己太幼稚，为什么自己的智商还不如孩子，世上谁会无缘无故帮助别人呢？ “放心吧！他不会再来了，我阿妈真伟大，丘八从小就怕我阿妈，也最听我阿妈的，当年，我阿爸与丘八在孤儿院，为了讨好我阿妈，他们两个比试看谁能从魔鬼基隆三角区游回来，谁将来就有资格娶我阿妈，如果不是我阿爸，丘八早就葬身基隆三角区，是我阿爸救了他。也不是，是丘八叔叔先救了我阿爸被鳄鱼的尾巴撞伤大脑，而后才是我阿爸救了丘八叔叔。是我阿妈每天守在他身边照顾他，呼唤他，他才活了过来。不过听我阿妈说，丘八叔叔原来不是这样好逸恶劳，只是从基隆魔鬼区回来后，丘八叔叔就变了，我阿妈说丘八叔叔是被魔鬼附体。 嗨！不说了，快睡觉吧！你不累呀！已经深夜了，瞌睡死我了！” 阿海在米华的小床上，打着哈欠，眯着眼睛，此时他真的就是一个孩子，童声童气的对米华说。 “我叫你睡，你个小屁孩，给我滚！” 使阿海稚嫩的童声使米华感到自己受到了奇耻大辱，虽然阿海是孩子，但在米华眼中，阿海就是男人一个，她一只手扯着阿海的胳臂，一只手拽着阿海的耳朵。 “哎呀，疼死我了，您为什么这样？”面对米华疯一样的举动，阿海不知所措。 “住手！” “骗子，你们父子都是骗子！反正是死路一条，今天你不让我好过，我就将他掐死。” 阿翔的吼叫，使米华彻底失去理智，双手紧紧的扣在阿海的脖子上，阿海两条腿不停的踢腾，两只手奋力的掰扯米华扣在自己脖子上的大手。 此时米华不知哪来的力气，无论阿海如何用力，米华的两只手好像铁环一样紧紧相扣。 “住手！” 啪！ 看着米华没有住手的意向，听着阿海痛苦的吆喝，是父亲的责任促使阿翔一个轮掌朝米华打去。 米华顿时两眼一黑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