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呼啸的海洋
诸事总有不顺，爱丽丝目送着渐渐沉入海面的两艘货船。 只见，原本还躲藏在甲板上cao纵魔导炮的水手，都纷纷跃入水中，由于离岸边不远，水性极佳的他们自然有惊无险地游回了岸上。 爱丽丝也意识到自己玩过了火……不过，应该还没有闹出人命才对。 之前从贫民区的少女迪特利夏口中得知，这些商船定期靠港，通常为三艘一组，其中两艘装载着常规的货品，而只有一艘会偷渡奴隶离开帝国。 就在不久之前，迪特利夏曾躲在远处，亲眼目睹约翰闯入居中船舶的一幕。那么，毫无疑问的，奴隶应该全部都聚集在正摇摇晃晃飘离港岸的那一艘上。 所以总之，勉强还算没有闹出人命…… 同时，爱丽丝也犹豫了，她在纠结接下来该怎么做。 不得不说这是个极伤脑筋的难题，已经完全超出了爱丽丝的力量所能处理的范畴。眼下，自己的身旁既没有顶级特工出谋划策，也没有多啦a梦展现科学。她充其量能做到的，就只有像刚才那样靠蛮力装个逼，控下场罢了。 如果这是一篇小说，而自己又是穿越主角龙傲天的话……那么，她该做的事或许就变得很简单了。 先二话不说把港岸上聚集的外国人贩子统统都干掉，然后踏着轻功水上漂，冲上那艘遇难船，把约翰和迪特利夏的朋友们全部都给救回来。 然而这么做却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反而会将麻烦越搞越大。 首先，杀死人贩子是不行的…… 因为奴隶商可以说是无辜的，毕竟在这个世界奴隶本身就是合法的，最多也就是偷渡走私的问题……而帝国的现状就是这幅鸟样，就连‘当局海关’都对此睁眼闭眼，自己区区一个边境小贵族，哪有什么狗拿耗子的理由？ 更何况，这些水手看起来也不是穷凶极恶，虽然刚才出言不逊，各种刁难，但这也是一种外交态度，说不准他们家中也有妻儿有父母，如果一言不合就大开杀戒，自己和个疯子有什么区别？ 其次，或许自己有能力救下一些孩子，可是却无法承担起救下她们之后的责任。 前一阵子，为了寻找父亲的下落，爱丽丝和姐妹一起周游了帝国的其他城镇，所以，她心知肚明自己的领地有多么的贫穷。最多也就效仿自己的父亲，收养几个当作仆人……但剩下的又该怎么办呢？ 要知道这座城光是面积，就比要大上三倍，像是那样被父母卖掉，或者流浪街头的贫民孩童，至少数以千计……她们家不是办慈善机构的，也没有开设孤儿院，根本就不具备解决社会矛盾的能力。 最后……还有最让爱丽丝头痛的一点—— “哈啊……”爱丽丝想到一半，长叹一口气，心情愈发沉重，只好无奈地强行打断了自己的思绪，毕竟，凭这个笨脑袋再怎么苦思冥想也无济于事，既然如此——“麻烦的事先抛开，总之帮徒弟把屁股擦干净吧……！” 接着，爱丽丝从屋顶纵身跃落，并在众人的注视之下，朝着波澜不惊的海面直奔而去。 ——在遭遇瓶颈的时候，先付诸行动，再听天由命……这已经成了爱丽丝的习惯性思维，不过这一次身边没有可靠的meimei们，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到底还能不能像前几次一样吉人天相。 ---------------------- “我是塞尼路……赛尼路·库里奇。虽然可能看不出来，但姑且算是一名骑士。为的是来这救出被当做奴隶抓走的一名贵族的女孩。你呢？女仆小姑娘。” 白发的青年简单自我介绍之后，又自然而然地发出提问。 “我叫约翰！”直到前一分钟还在与自己为敌的小女孩，正摆出十分不满的神色，大声地发出回应，“我也是来救人的！但是我既不是小姑娘，也不是女仆！虽然可能看不出来！” “哈啊……那还真是看不出来……” 像这般简单地交流了一番情报之后，两人便没有再多说什么，立刻就顺利地缔结了共同战线，互相协力着打通坍塌的障碍，寻找逃生的出路。 毕竟，两人都有着如同外表般诚实率直的个性，目的也一致，误会解除当然也就顺理成章地化敌为友。 骑士塞尼路肩抗自己所营救的，正陷入昏迷的少女。而约翰则引领着包括格瑞塔在内的贫民区孩子，一同爬上了甲板之上。 然后，展现在众人眼前的一幕，让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不知不觉之中，船已经远远飘离了港岸。好在炮声总算是停止了，因为远处停泊在港岸的两艘货船，不知为何已经化作了海面漂浮的碎木屑。 “喂，小家伙们，都会游泳吧！这儿离岸边不远，趁现在还没有来潮水！一起游回去！不会游泳的举手！” 一边这么说着，塞尼路就着手带着大家游泳逃生。 “等等！船底还有很多其他的孩子吧！难道抛下他们！？” “没错，丢下他们。” “不行！要救也把他们也一起救出去！” 而在最后，两人的意见却发生了分歧。 约翰是行动派，他没有祈求别人的习惯，一旦下定了决心，就立刻付诸行动。他转身重新潜回船舱，华丽的女仆装爆发出刚猛的力量，将因为不断坍塌而造成的障碍物轻易卷飞，但同时也破坏了脆弱的船体结构，使得货船沉没的速度比之前更甚。 “切……那小子！” 约翰的无谋之举，让白发的骑士咂了咂舌，“都会游泳的话，就带着那个昏迷的丫头先游回去！待会儿等船沉造成漩涡，可想游也游不动了！快去！！”十万火急之下，他像这样对获救的贫民孩子下达了指令之后，又不得已地跟着任性妄为的女仆一起冲回船舱。 原本，塞尼路打算严厉地喝止约翰，并强行带他离开货船。 但是，当他见到少年女仆那沉默又一心一意的，将毫无反抗意识的奴隶们一个又一个从船舱深处抱上甲板的身姿，塞尼路说不出话来，他只好咬着牙和他做起了同样的蠢事。 塞尼路对这些奴隶并不陌生，因为在成为‘传说之刃’的骑士之前，他自己就是在这座城市贫民区出生的，和他们差不多的少年。 不过，由于自己很幸运的被‘海之圣精灵’所青睐着，于几年前，他的才能被因为任务而降临城中的首席骑士克里斯挖掘，并一同带回了帝都，最终培养成了一介骑士。 假如没有当时的好运，恐怕塞尼路也会和这些奴隶一样，被自己的父母卖往国外。准确的来说，现在他也是奴隶，名为‘传说之刃’为帝国权贵卖命的奴隶罢了。 正因如此，塞尼路就算心知约翰是在做无用功，却依然没办法阻止眼前这位自称少年的女仆的举动。 没过多久，所有还活着的孩子都，被两人给搬上了甲板。但是事态并没有因此得到好转，那些奴隶孩童们个个双眼无神，浑身无力，依然好像是没了魂的木偶，对于即将葬身海底的险境都无动于衷。 “这下子应该懂了吧！光凭我们根本就救不了他们！说到底，他们根本就没有求生的**和本能了！放弃吧小子！” 无可辩解的光景，就算约翰任性，也不得不接受塞尼路的说法。 是的，这些孩子已经没救了。应该说，他们的性命和灵魂，早已被其他的什么人夺走了，剩下的都只是些空壳罢了。但是，约翰依然用苦涩的神情凝视着眼前这些行尸走rou的空壳，他捏紧了拳头，仿佛还在绞尽脑汁地想要做些什么。 而就在这时，应验了屋漏偏逢连夜雨这句话——在“轰！轰！轰！”的巨响声中，海面冷不防地喷射出了高耸的水柱，然后，只见好几根粗大的、柔软而古怪的触须，刺破了水面将船体整个包笼了起来。 很快的，这些巨型触须攀上了商船的甲板，难以置信的蛮力将坚固的木材一点点地捏得粉碎扭曲。 “该死！深渊海兽！偏偏挑这种时候！” 塞尼路非常熟悉这种原本应该栖息在深海的怪物，极其危险的a级魔兽，它的触须上长着毒针，甚至能捕猎亚种的海龙，并将其一口吞噬下肚。 无论如何，这都是以现有的装备很难应对的敌手，状况已经变得刻不容缓，塞尼路知道，无论如何都必须带着约翰离开这儿了。不然的话，他们将和那些奴隶一起，成为‘深渊海兽’的盘中美餐。 可就在塞尼路打算出手，强行拽走约翰的时候，一道如雷霆一般迅猛的金黄闪光，贴着海面飞窜而过。它就像是犀利无比的刀斩一般，将冒出海面的魔兽触须一条又一条地斩断。 a级的魔兽在一瞬间，失去了自己所有赖以生存的重要组织，不得不发出惊天的悲鸣，沉入深海之中。 塞尼路还没来得及对此发出惊叹，只见那道闪光踏水飞跃，轻盈地落在了甲板之上。 “约翰！卧槽搞什么飞机！还不快跑！” 闪光化作了年幼少女的身形，二话不说，便对犹豫不决之中的女仆发出了训斥。 “爱，爱丽丝！我，我必须救这些家伙！” 女孩扫视了一眼甲板上状况，身穿的约翰，一大堆面无表情的全裸孩子，还有银色铠甲的青年。 接着，她大致猜到了这意味着什么……没错，眼下便正是爱丽丝最最担忧的状况，约翰正打算去救那些根本就无药可救的奴隶。 约翰是个成熟的孩子，懂得寻找目标，也会为此一心一意地付出努力。他纯粹，诚实，富有正义感……也正因为如此，所以不难想象，被卷入这个事件的他，究竟是抱着什么样的愿望和觉悟，甚至不惜孤身一人攻上贼船。 他一定是希望凭着一腔热血和一己之力来拯救那些陷入苦境的孩子们吧。 或许，约翰确实是具备了能从正面击垮敌人的力量，但尽管如此，也改变不了他自身就只是个孩子的事实。 并不是万事都能用拳头来解决的……爱丽丝明白，就算自己再怎么能征善战，也已经无法拯救眼前这些孩子们已经破碎的心灵，也同样无力给他们一个光明幸福的未来。 而爱丽丝无法解决的问题，约翰当然也无能为力。所以……爱丽丝如今苦恼的便是——如何说服那诚实勇敢的弟子学会放弃。 ——怎么办，强行带走他吗？ 约翰或许会为此发怒吧，他可能会质问自己，甚至发起反抗，和自己大打出手。 可就算这么做了，也只是在胡乱发泄脾气浪费时间而已。 ——如果换做索菲亚和艾丽泽的话……这种情形，她们又会怎么做！？ 这么思索着……爱丽丝看那些奴隶的目光，不禁变得险恶了起来，拳头的关节发出了‘咯啦咯啦’的危险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