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白昼里的星空

    在二百多级台阶下面，无命与石飞对白少聪的挑衅感到很愤懑。

    “石飞，燕缺真的不可能超过那小子么？”无命盯着白少聪的背影，微微扬起了带有刀疤的下巴。

    石飞轻叹：“除非现在燕缺立即也灵息冲天，抵达与白少聪相当的高度，否则很难了。”

    无命注意石飞说的很难，并不是没有可能，于是问道：“除了现在灵息冲天，还有什么办法？”

    石飞沉默下来，又登上了两级石阶后，他开口了：“其实除了之前说过的四种表象之外，关于初悟还有第五种灵息表象，叫做‘灵息耀世’，就是说初悟已经获得了数量惊天地的灵力，灵息足够光耀世人了，但是这种表象乃是传说，就连我父亲都从未见过。”

    无命道：“见没见过是一码事，有没有是另一码事，我只问你，这种表象是不是真的存在？”

    石飞道：“应该是存在的，在三十三年前，大陆中域出现了一位‘灵息耀世’的天才，当时那人只有十五岁左右，修行的是天道，初悟成功之时，天生异象，万里无云的晴天骤然变成了漫天繁星的夜空，无数星光照耀整座城市，震撼了都城内的所有百姓，进而震惊了整个大陆。那个人就是大明王朝十三年前那场内乱的始作俑者，大明帝国的相月国师。”

    就连无命这让对修行之是知之甚少的街头少年，也听说过相月国师的名字，因为这个人实在太出名了。

    他与大明帝国的君主曾经是两位最顶尖强者，本来亲如兄弟，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相月国师忽然犯上作乱，被明帝杀死了，国师的心腹手下无数人也跟着被诛，真正的血流成河。即便是十三年过去了，还是有许多当年逃窜出大明的国师旧部隐藏在大陆各处，伺机等待复仇。

    即便是无命这样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也不多提那件事，只是道：“既然存在，那就代表可能，我们相信燕缺。”

    面对两眼放光的无命，石飞神色就要凝重许多：“但问题是，在相月国师之后的三十三年，纵观大陆都没有出现‘灵息耀世’的奇景，所以我说这种表象已成了传说。”

    无命蹙眉说道：“炎黄大陆有百国，每一个国家都是无数宗门，无数天才，在三十三年的漫长岁月中，怎么就不可能出现第二个灵息耀世的天才呢？”

    石飞想了想，道：“当然也不排除一些没有被人看到初悟情景的天才，比如明帝，他的实力与国师不相伯仲，如今更是公认的大陆最强者，谁也不知道他初悟是怎样的情景，但都能猜到他绝对也是灵息耀世，但天底下能有几个明帝与国师呢，灵息耀世的几率实在太低了。”

    无命沉默地走着台阶，看着白少聪越来越接近山顶，无命咬了咬牙，不甘心地说道：“不能让那家伙就这么嚣张，我们去追他！！”

    石飞一怔，沉默不语，这条山道异常陡峭，每走一步都很累，现在白少聪领先他们两百多级台阶，就算他这个巨灵血脉去追都相当吃力，更别说无命还没有血脉天赋。

    “怎么，有问题？”无命看着石飞，眉眼轻挑。

    石飞看着无命那双刀子一般的犀利眼神，里面根本写满了坚决与无畏，心神一颤，心想自己与无命的差距不光是在领导力上吧，就算这份不服输的毅力与天不怕地不怕的豪气，就是他没有的。

    渐渐的，石飞的眼神也变得坚毅：“我明白了，我们走。”

    “不是我们走！”无命神态果决看着他，“是我们冲！”

    ……

    白少聪的挑衅声音很洪亮，雪晴峰上下所有人都听到了，当然燕缺也听到，但对他并没有丝毫影响，其实无论之前竞争感悟天道，还是此刻关于修行天赋高低的较量，他根本就没有跟白少聪竞争的念头。他只是在默默完成自己的修行，是白少聪误以为自己也在与他竞争而已。

    体力也恢复得也差不多了，燕缺决定继续修行，去收获灵气。

    灵气乃修行根本，而万物吞身诀的灵气来自于天地万物任何具有灵气的事物，灵矿、灵药、灵兽等等都能作为燕缺的吸纳来源。而这千座碑林皆是没有灵气的石碑与野草，又从哪里去寻找这些有灵之物呢？

    一切在燕缺来参加考核前就计划好了。

    燕缺将目光投到了眼前高大的天道碑上。

    天道碑竖立千年，却依旧崭新而黝黑，千年岁月都无法在其身上留下半点痕迹，就足以证明它的不凡。天道碑不是一块普通的石碑，而是一块充满狂暴灵力的石碑。

    天道碑乃是浩然派的三大重宝之一，其威能巨大，超乎想象。

    而现在，燕缺就要将天道碑的灵力吞噬，化为己用。

    石碑前很安静，连一丝风都没有，静坐于茂盛的野草间燕缺闭眼，开始运转起万物吞身诀，渐渐地，天道碑产生了一丝颤抖，一团无形而强大的灵气溢出石碑，缓缓地流向燕缺。

    那灵气体积庞大而厚重，流速缓慢，天道碑通向燕缺茂盛的杂草成片倾倒，瞬间就被碾压成草屑、齑粉，像是被一个巨大而沉重的钢铁车轮碾过。

    而随着燕缺天之道域的张开，他周围的气场也在逐渐变得深幽、浩渺，好像他的身前出现一个无边无垠可以吞噬一切的黑洞，但那团无形强大的灵气一靠近燕缺，就瞬间安分下来，被吸纳进了那个无形黑洞里。

    灵气源源不断地从石碑流向燕缺，而燕缺体内的道域也在逐渐发生变化。

    那满是黯淡星辰的夜空之中，有一片星海正在逐渐聚拢，组合，竟逐渐构成了一座大山的形状，随着灵气的不断吸纳，组成山影上千粒星辰渐渐变得幽蓝明亮，散发出灵气，熠熠生辉。

    如果还是将万物吞身诀的修行看做普通功法的修行，那么这座大山便是燕缺真正意义上的灵源——上千个灵源，并且随着沉山灵气的不断吸纳，那座星山还在不断变大，星星还在不断变亮。

    在《万物吞身诀》上面记载着，修者因为吸纳同一种庞大数量灵气而建立起来的星辰组合称为星域，吸纳灵气的属性会直接影响星域的形状，而现在燕缺接受了天道碑灵力，星域竟逐渐化作一座大山的形状，也间接说明这座天道碑的灵力竟有大山般伟岸厚重。

    时间静静流逝，灵力不断被吞噬，燕缺看着已经建立起来的庞大蓝色星域，感受着其内蕴藏着的庞大灵息，心想差不多了，心念一动，道域猛然闭合。

    就像猛然关闭了一道厚重铁闸，不断涌入燕缺道域内的天道碑灵气被横腰截断，宛如潮水般又迅速收回到了天道碑内。

    燕缺吸收了九成灵气，留下一成在天道碑内，这样天道碑的外形就会之前一样黑亮崭新，没有任何岁月的痕迹，除非有修者专门去探查，否则很难会发现天道碑的里面灵气已经所剩无几了。

    燕缺很清楚，天道碑虽然是浩然派三大重宝之一，但是它是浩然派祖师留下的宝物，其象征意义已经超过了其本身的威能，千年以来，浩然派对其只有崇敬与膜拜，根本没想到要使用它。燕缺知道，除非浩然派遭遇重大危机，否则不会有人想要来动用这块石碑。

    天之道域已经建立，更拥有灵气鼓胀的上千灵源，对于一名修者来说已算是一种壮举，任谁完成了这种壮举就算不骄傲自豪，至少也得喜难自禁，但燕缺依旧很平静，像是完成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心念一动，整座星域骤然大放光明，上千粒星辰齐齐涌动，上千条幽蓝灵气柱齐齐飞射而出，投向夜空中骤然出现的黑暗漩涡之中，瑰丽而壮观。

    现实世界里，异象陡升，天空之中风云变化，漫天阴云全部散去，天空骤然明亮。

    一时间，天地失色，连风都静止了，世界显得格外安静。若虚山上下的所有人他们都停止了手上的动作，不约而同地抬起头望着天，脸上出现了极度震惊与不可思议的表情。

    密布的阴云后面，没有蓝天，没有太阳，而是一片壮丽至极的星空！

    白昼里的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