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玉剑山

    黑风谷和四大门派草草埯埋了残尸，惊弓之鸟似的逃回业城，四门紧闭，箭张弩开。

    夕阳拖着疲惫的影子，落入绵长的峰峦背后，暗红色和蓝紫色的葱茏树木里，无涯子柱着树枝，捂着腹部，痛的汗如雨下，跟掉进水缸里才趴出来似的，呲着牙一步步挪着，落脚重了一点，痛的嘴里挤出两声哼呀。

    一眼弥望的苍翠蓊郁的森林，暗了下来。月光朦胧，星光迷离。山野、森林带着熟睡的调子，显得阴森、深沉。无涯子脸色苍白的倒在草床上。承影皱着眉头清理着无涯子腹部的伤口。“不要命了？和那么多人作对。年级一大把了，这点心机都没有，自以为天下无敌了，起来呀！再去杀呀”。

    “没想到，没想到”。无涯子脸上强挤出笑容。心里也是后怕，太大意了，如不是“裂地神兵”，吓得四大门派没敢追来，不然真的逃不回来了。撇撇嘴，脸转向石壁不敢看承影怨恨的脸。

    “养着吧，看你以后还蹦达”！承影怒气冲冲。无涯子像似做错了事，眯着眼睛斜瞄着承影。这一躺，就是一个多月，无涯子算是休息了，武林却大乱了，各种消息从不同的渠道传出。各大门派震惊了，派出高手，怒气冲冲的杀向黑风谷和天湖山。

    无论如何，黑风谷和天湖山总得有个交待。特别是“裂地神兵”频繁出现，不得不让各大门派眼红。传言谁得到神兵，谁能号令武林，成为武林盟主。

    这回可苦了莫邪，原打算第二天离开业城。袭杀四大门派的事一出，业城封城了。泰阿来过一次，再没有机会出来。莫邪去过几次城门，城门内外百丈内设为禁区，城墙上密密麻麻的搭着强弓劲弩，误入禁区的人被射成了刺猬，枯草似的堆在地上，发出熏人的恶臭。莫邪看了看，移位术瞬间移到内城边没有问题，移出外城？莫邪苦笑的摇摇头，没胆量试试。

    夜深人静，冷风飕飕，空荡荡的街道，飘着肃杀的气息。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莫邪跳上屋檐，移向黑漆漆的魔鬼大嘴，几盏昏暗的路灯像鬼火似的闪着幽光。风“呼呼”的刮着，猛烈地摇着街傍树叶“沙沙”作响。莫邪的鬼影穿过阴森林立的楼群，想了想，跳入巷道的黑影里，莫邪怕在楼顶，被当了活靶子。离城墙数里，莫邪愣了，城墙内亮如白昼，别说出城，几只夜入百丈禁区的狸猫钉死在街墙上。莫邪垂头丧气的移回客栈。

    坐在客栈的屋顶上，迎着轻轻吹来的夜风，莫邪骂咧了一个晚上，偶然传来一、两声狗的吠叫，回应的莫邪的气愤。“黑衣人，下次见到你，非打断你的脚不可”。

    冷落的街道寂静无声，黑沉沉的夜，吞没了怨恨，夜雾袭来，带着几分凉意，朦胧着莫邪焦急的目光。

    晨露粘在脸上，挂在黑发和眉毛间，晶莹透明，冷落的心披上水灵灵的盛装，频频的闪烁忧郁。“黑衣人太狠了。如果不是自己会点医术，现在还躺着起不来。下次见干将爷爷一直问问，奇形的黑色兵器是不是‘裂地’”。

    莫邪看看鱼肚白天际，一抹红霞渐渐涂抹天边的乌云。无奈的摇摇头，移回客房。

    黎明驱散了夜幕，淡淡的雾气，挂着露水在晨曦的映照下，闪着晶莹的珠光，洒满了田野。层层雾气从向阳的枝叶上热呼呼的蒸发着汗水。干将带着月儿来到业城数天了，因为封城，只好住在城外。树林、山坳里住着从各大门派赶来的高手，与干将一样，站在霞光中看着森严的业城。

    业城封了半个月，才诚惶诚恐、小心翼翼的开了城门，将各大门派的人送出城，城外各门派的人没有难为黑风谷，接了本门弟子，退到离业城不远的明镇、坦镇驻扎，像似等待什么。

    开城不久，夏禹进了城。莫邪问了钝钧的伤病，讲了与泰阿如何偷得“七心草”的事。吩咐夏禹带着“七心草”回华城，告诉夏禹在华城好好陪着钝钧，自己去玉剑山寻找“青明花”。

    夏禹一再要求与莫邪同去，莫邪摇了摇头，让夏禹回华城指导钝钧修练，并将三颗灵石交与夏禹。夏禹只好装好“七心草”连夜赶回华城。莫邪没敢再耽误，当夜上路向玄剑门青城而去，因此错过了与干将和月儿见面的机会。

    玉剑山蜿蜒数百里。山峰如利剑一般，笔直高耸，拔地而起，直冲云霄，气势磅礴。据说玉剑山深处一直没人去过，那里是野兽纵横之地，神鬼莫测的氤氲山气，如缕缕飘带缠绕在绿水青山，幽深的峡谷铺着轻纱帷幔，奇花异草，名贵草药，满山遍野。各门派经常派人采购草药，说是采购，不如说是打听玄剑门的虚实。武林中只知玄剑门总舵在山中，具体在玉剑山什么地方，没人知道。

    相传玄剑门开门之祖——青风散人以三大绝技“无量、玉女、残剑”名震武林后，为寻找开门立派之地，走遍周边数国，来到玉剑山，第一眼看到连绵起伏，峰峦叠蟑，怪石嶙立的嵯峨黛绿的群山，决定在此立派传教解道。从此创立玄剑门，逐渐形成五大门派鼎立之势。

    玄剑门有青、铜、铸、铁四大管辖城，均依山而建，扼守四条进山要道，铜墙铁壁一般保护着玉剑山，大有靠山吃山的味道。正因如此，各大门派想入玉剑山，必须经过玄剑门四大城池，想入玉剑山采药，只有在玄剑山分舵的开路牌才能进入。如果发现有人没有开路牌，擅自进入玉剑山。轻者抓回城内暴打一顿，重者暴尸荒野。

    久而久之，入山之人形成了习惯，进山采药先到玄剑门分舵领取路牌。四大门派开始有些气愤，玄剑门太霸道了，占了四大城池也就算了，连玉剑山也占了。天湖山，黑风谷也是占山为舵，也没有不让进山的道理，不满意归不满意，玄剑门的地盘，玄剑门说了算，只好默认了。

    玉剑山地处上丘国和西氿国分界线，山深林密，瘴气迷漫，虽然多有奇物，探宝人常常有去无回，不明不白的死在山中，边尸体都找不到。上丘国和西氿国两国皇家，在此没有驻扎军队。有一种，“只要你不怕死，你就从山中过来”架势。何况仇剑山庄和玄剑门虎盘南北。山北有玄剑门，山南有仇剑山庄。

    仇剑山庄和玄剑门因为玉剑山管辖权大战近千年，每百年必有一次大战，一直打到两派认为不能再打了，才罢手。两派消耗无数的人力、财力，再也无力干涉两国武林中的事。因此千年来，玄剑门在上丘国保持中立。大战之地一般都在铜城和铁城。至于仇剑山庄和玄剑门为什么要大战，武林众说纷纭。

    如今百年将近，玄剑门铜城和铁城城内，气氛异常的紧张，封闭了入山的通道，精力集中到对仇剑山庄的防范上。地处玉剑山北的青城和铸城没受多大影响，热闹非凡。入山的路没有关闭，只要交钱，就可以进入山内。死活玄剑门管不了，什么时候有人发现了尸体，什么时候会通知所属门派，玩失踪就没有办法了。十年、二十年，百年都一样，玄剑门会认为你活着，不会通知门派、家人。

    玉剑山千年如此，苍翠的群山重重叠叠，挺拔天地，粲然四季，山虽无言，然非无声。一座座迷蒙的巨峰突起，周围百座山峰林立，飞流直下的瀑布，地裂般的怒吼。潺潺而流的小溪，叮咚着优美的琴声，松涛如浪，狂风肆虐，群山苍黑似铁，庄严、肃穆。

    蜿蜒曲折的草径，攀登着崇山峻岭，茂林修竹、郁郁葱葱的大树尽收眼底。树林里幽雅宁静，翠鸟惊鸣，雾霭泛着乳白的轻纱把重山间隔起来，雾气轻动，一群劲装男女，推着雾气行于密林中，山路崎岖难行，裸露的岩壁，峭石，如刀削一样，笔直而下，赤红的如霞光染照。

    逶迤的山岭，蜿蜒盘旋，俯瞰足下山壁立矗，云雾缭绕。峰回路转，一颗古老苍劲，树干劲直，树皮皴裂的古树上插着两柄利剑，众人猛的停下脚步。一位红衣女子上前一步。“青城副门主毛玉及所属护法、堂主参见门主”。

    嗖，双剑消失，众人向嶙峋山壁走去。怪异的石壁轰隆一声轻响，巨型石门缓缓打开，众人跟着毛玉一拥而入，几位没来过总舵的堂主，吃惊的看崖壁石门，这里就是玄剑门总舵，副门主不带着来，一辈子都不知道总舵就在这悬崖峭壁间。

    玄剑门内外执事有人一辈子都没到过总舵，更不用说各分舵弟子。玄剑门管理十分严格，总舵内门弟子不可与分舵弟子来往。内门弟子出入总舵都带着黑布，不知道从哪进山，从何处出去。玄剑门自己都玩神秘，不用说四大门派的人。

    众弟子进入石壁内，石门轰隆的关合，缝隙全无，双剑嗖的出现在古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