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神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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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垒！你终于回来了！”带着哭腔的男人声音从小楼里传出来，门被“哐”的一下子踢开，里面跑出来一个男人，他身材魁梧，一身银白衣裳，上面绣着白鹤的图案，如锦衣卫的飞鱼服般干净利落，他的头发是靛蓝色的，梳着和我差不多的长发辫，肤色健康面色红润，和人类无异，双目狭长，墨兰色的双瞳，剑眉上扬，嘴角玩世不恭，下颌上还留着一点胡子，看起来坏坏的。

    离得老远我就闻到他一身酒臭味儿，不禁捂住了鼻子。

    这个男人看到我愣了一下，立刻收起刚才那撒娇般的模样，站得笔直，轻轻咳嗦了几声，一本正经地说：“有客人的话你不早说。”

    郁垒怒目而视，冷冰冰地说：“谁叫你在我的房子里喝酒的？”

    “哟，让我自己一个人留下守烂摊子，自己下山泡妞去了，回来还好意思嫌弃我！”他明明是个帅气大哥的外表，一开口就形象尽毁。

    郁垒咬牙切齿地说：“小心我把你的舌头割下来！”

    “想要送就给你，反正还能长出来。”

    “回你自己的房子去。”

    “怎么，你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说着他用那狭长的双眼看着我，眼中透着戏谑。

    “大帝要见我。”

    “我可先说明，咱俩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跑人间去可不是我告的状！”

    “大帝突然命我暂且为阎罗王包大人办差，我机缘巧合去了人间，他的手下也都知道。”

    “那是谁告的密？我替你教训他！”

    正说着话，一只黑色的乌鸦从天而降，落在了这人的肩膀上，他仔细听着什么，然后歪着脑袋说：“坏了，大帝要我和你一起去见他……”

    “你先去去身上的酒气，然后去酆都城门等我。”

    “看你神神秘秘的，又急着赶我走，不要告诉我你带回来的小妞是个人类！”

    “这不关你的事，快走吧，别让大帝等急了。”

    他用那墨兰的眸子看了我一眼，晃晃悠悠地走掉了。

    郁垒抱着我走进了小楼，终于把我放了下来，说：“现在可以说话了。”

    我活动着胳膊腿，这一路简直憋坏了，立刻问他：“刚刚那人是谁啊？”

    “神荼。”

    “诶？另一个门神？！”

    “嗯，这么说也对，我和他并称东方鬼帝，缺一不可，从有记忆起，他就和我一同守护着度朔山的鬼门关。”

    我环视屋里，装修如同想象的一样，古色古香，客厅是红漆的木椅，地板是黑色的，墙壁粉刷成白色，挂着一些山水花鸟的国画。不过客厅的案几上，放着几个空酒壶，一看就知道是神荼干的。

    “这里除了神荼之外没有人能进来，我一会儿去面见大帝，你就在这儿等我，记得不要饮食，不要离开这个房子。这里所有的房间你都可以随意使用，二楼的卧室里有衣服，你去找找看有没有能穿的。”

    “好的！”我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看着眼前古代一般的家居，自己就像穿越了一样。

    “我会尽快回来。”

    郁垒离开的时候关上了门，我呆站在房间正中，无法相信自己已经不在人间，就像是做梦一样。无论现世有什么鬼怪，就如同怪谈一般以笑付之，但现在不一样，我正身处于度朔山郁垒的房屋中，这就是我曾经想象过无数次，郁垒平日里生活的地方，身处人界和地狱的夹缝之中，看守着地狱和人间的大门。

    离郁垒上次吻我已经过了有段时间，他的若即若离，让我再次审视着我和他之间的关系，一鬼一人，根本得不到答案，但现在，我终于踏入了他的居室，离他越来越近。

    我研究了房间的布局，一楼是客厅，书房，还有一个厨房，说是厨房，不如说是酒窖，难怪神荼要来偷酒喝……我沿着“吱呀吱呀”的木质楼梯上了二楼，二楼是卧室和浴室。

    卧室里是一张木质雕花的檀木古床，垂着素色的窗帘，床上灰青色的被褥整齐叠放。衣柜也是古色古香，我打开柜门，一股焚香的气味扑面而来，和郁垒身上的味道一样。里面是整齐叠放好的衣物，大多是黑色、鸦青、紫黑，偶尔有几件白色的单衣，一眼望去暗沉沉的，我要在其中挑选着自己能穿的衣服。

    这些果然都是些古代的服装，看来郁垒在这儿一直是这样的装扮，在人间时才穿得西装革履融入人群之中。

    这里的温度就像春夏之交，不冷不热，我决定多穿些，拿了一套白色单衣打底，又穿了了一件交领的鸦青袍子和黑色薄绸裤子，裤边卷了好几卷，这些衣服都是系带子的，虽然肥大，但扎紧点一样穿，屋里没有镜子，我低头看看自己，原本个子就高，再打扮打扮就可以假装侠客了，唯独脚上的球鞋有些古怪。

    换好衣服之后，我不禁打开窗看窗外的景色，天空并没有随着时间推移而改变，日月同辉之景无论看多少次都让人啧啧称奇。窗外就是摇曳的竹尖，竹子的清香味儿随风一阵阵传来，我搬了椅子坐在窗前，双手撑着下巴，望着窗外开始发呆。

    他说不让我出去，虽然我的心痒痒的，但这毕竟不是人间，外面不知有多少像阳泉那样厉害的鬼怪，我还是乖乖在房里等比较安全。

    我正眺望远方，视线中突然多了一个黑点，越来越近，原来是一只黑色的乌鸦。我警惕地收起胳膊，隔着窗子看着那只乌鸦，它在窗口外盘旋着，用黑漆漆的眼睛看着我，然后，它竟然开口说话了！

    “大帝要见你。”

    这是一个有些沙哑的少年音，虽然我也算见过世面了，但听到乌鸦开口说话还是有些惊吓，目瞪口呆地看着它，一时不知回答什么。

    “大帝在酆都城等候，请随我来。”

    我也不能就这样随意跟着乌鸦跑了，于是摇摇头说：“不行，我要在这儿等郁垒回来。”

    “他擅自在人间逗留，大帝正在审讯他，你也要去做证人。”

    “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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