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 傻子与马可
真族女王看着犹犹豫豫的易安和强行欢笑的二先生笑了，她慵懒的靠在座椅上，轻柔的抚摸着自己腹部的伤口，有些怀念这个动作。 她无从选择，她只要一个人来帮助真族，这个人必须是书院的人，必须是那个左君选择的人。这有这样，马可才放心将真族的安危托付给他。 她看着窗外的云，渐渐地出了神，那朵云彩渐渐的变成一个年轻书生的面孔。 那年她十八岁，从族里偷偷的跑出来玩耍，遇到一个穿着淡蓝色书生服，一脸无害的表情，面色呆滞像个个傻子，但是手中始终拿着一本书，马可顿时感兴趣，傻子能会看书。 他坐在溪边，渴了，喝一口溪水，饿了，也是一口溪水。 马可狡黠的从腰间抽出一把弯刀，小心翼翼的走到那人的身后。当她准备从背后出手的时候，那个书生竟然转过头来，天真无邪的问：“你好，请问你是雌性吗？” 马可把弯刀藏在身后，蹩脚的解释道：“是的，但是你得称我为女人，而且是很漂亮的女人。” 马可摆出自以为撩人的姿势，作为真族未来的女王，她有倾城倾国的容颜，有可以骄傲的资本。多少人表面上彬彬有礼，实际上都窥探自己的美色。 那个年轻书生带着一种好奇的眼光，仔细的对比自己和面前生物有什么不同，然后看着书恍然大悟的点点头。 马可很愤怒，没有人不倾倒在自己的裙底，这个傻子竟然像观察动物一样观察自己。 “你没见过女人啊！” 年轻书生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困窘的说：“没有见过，我只见过师傅和师弟。” 马可不耐烦的将弯刀架在那人的脖子上，残忍的说：“把身上的钱都拿出来，不然我杀了你！” 马可是悄悄从族里溜出来，身上除了一把弯刀别无长物。虽然马可长得美丽，但是手里的鲜血不知道有多少。 没办法，在丘陵如果你想活的更好，手里必须沾上血腥。 那个书生瞪大了眼睛，兴奋的说：“你这是打劫吗？以前都是看书里记载的，今天终于见到真的了。” 马可的俏脸抽搐了几下，感觉和一个傻子较真有点无聊，所以毫不留情的挥动了手里的弯刀，朝着那个书生的脖子砍下去。 没有预想的血溅三尺，没有预想的求饶反抗，马可呆呆的看着手里半截的弯刀，盯住那年轻人修长细白的食指和中指。 马可吓了一跳，今天不是见到妖怪了吧。听说天葬山里有千年的老妖怪，专门出来吃人。 马可坐在地上假装的哭泣，心想：我这样的美女梨花带雨的哭，天神都要心软，我就不信你无动于衷。 年轻书生快速的翻页，找到了关于哭的记载，这就是哭吗？ 从那天起，马可带着那个书生离开了天葬山，去了繁华强盛的北岳。 马可发现他有无数个特点：第一傻，这也是最关键的。第二，武功极高，可以充当自己的打手，保护自己的安全。第三，他非常的有钱并且对金钱的概念不熟。第四…… 他的特点太多了，仿佛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他就像一张白纸，不懂人的喜怒哀乐悲，不懂得酸甜苦辣咸，他什么都不懂，除了基本的生理反应，就像一个婴儿一样，好奇这个世界的一切，所以，他才从了马可的那句话：世界这么大，你不想去看看？ 他想去看看，这个世界和书里写的有什么不同。 他喜欢看书，身后的书箱装的满满的。书上记载的都是简单的东西，简单到一个三岁的小孩都知晓的常识，他最多的句话就是：“山是什么，可以吃吗，山上为什么有座庙，庙可以吃吗？” “这是什么，原来就是这个啊。” “太好了，我又见到真实的了。” 他很听话，就像一个懵懂的孩子对父母言听计从，虽然马可感觉有些烦躁，但是心想培养一个小正太的成就感，让她坚持的讲解这个世界。 终于有一天，两人因为马可杀了一个无恶不作的盗匪发生了矛盾。 “为什么要杀人！你这样是错误的。” “他是坏人，他杀了无数的人，我把他杀了，可以让更多人活命。” “但是你也杀了人，你在他的心中也是个坏人，难道坏人就必须死吗？” “你这个傻子，我杀了他有一千个甚至一万个拍手叫好，我怎么不对。” “你是他的家人会伤心，他的朋友会伤心，你怎么能算对。” 马可发现年轻书生骨子里的执拗，对与错的坚持，他认为的东西从来就不会改变，虽然很多都是马可教他认为的。 马可负气走开，书生继续的游荡着这个世界，观看这世界的百态，拿着手里的书籍对比。 命运是个圆圈，生命里总会再次遇上相同的事或者人。 在北岳的皇城，她被一群武功高强的人拦住，要把她抓起来送给北岳的皇帝，在马可就要被制服的时候，一个穿着破旧书生服的人出现，打跑了那伙叫做天眼的家伙。 他浑身的伤口，身无分文，但是他依旧阳光的笑着，笑看周围冷漠的目光，笑看北岳皇城的浮屠繁华。 “你怎么了？这么混成这个样子。” “我被骗了，她把我身上的钱都骗光了，然后把我打伤了。” “你就不知道还手，难道那人比你的武功还强。” 年轻书生笑得像一个傻子，开心的说道：“天下我打不过的人不超过十个，那人只是一个普通人，没有想杀我的感觉。他教会了我很多东西，所以我不恨他。” 马可震撼的看着面前的书生，如果能打过他，一定会出手。踩在他的裆部活活的踹死，然后世界就少了一个傻子。 看着狼吞虎咽的书生，马可不由自主的问：“你这两年是怎么活下来的。” 书生擦了一下嘴，满足的说：“饿了就吃饭，困了就睡觉，我就是一天一天这样活下来的。我每学到一些新的东西，就把记载的书籍扔掉，现在只剩下一本了。” 书生从破破烂烂的衣服里掏出一本干净的书，书上连一个褶皱都没有。古色的书皮上写着一个黑色的大字：情。 翻开第一页看到一篇目录：人情，亲情，爱情之类简单易懂的事情。 丰富的情感是人和动物的区别，马可不认为这个书生算是一个人，哪有人可以静静的看书看了二十多年。 重新成为马可的小跟班的书生不在东问西问，甚至可以解答马可没见过的事物。马可有些刮目相看，他现在什么做的都好，无论是厨艺，手艺，都可以算是大师，但是他就是不懂感情。 他们在北岳的皇城一个偏僻的角落开了一家小餐馆，马可充当着老板，书生担任除了老板意外所有的角色，可他就是不懂感情，不懂马可对他的感情。 自己生病的时候他东奔西跑，自己生气的时候充当出气筒，自己饿了的时候早就有一碗喷香的汤面摆在自己的面前。 那天，天上下着瓢泼的大雨，看到在账台上睡着的马可，书生将自己满是布丁但是干净的书生服披在了她的身上，马可揉揉自己朦胧的眼睛，闻着衣服上属于他的气息，有些为难的说:“你别对我这样好，万一我爱上你了怎么办？” 放下桌椅板凳的书生问马可：“你说什么是爱？” 马可走出来现在书生的面前，咬着自己的红唇，一把抓过来书生，点着脚在耳边轻声的说：“爱不是说的，爱，是做的。” 书生不解的看着马可，马可咬着自己的红唇，闭着眼睛，一点一点的向上探着。书生就这样静静的看着马可那张娇媚的脸，不解的稍微探了一下头。 狂吻了半天的马可停了下来，因为她感觉在啃食一块木头。看着呆滞，一脸平静的书生，马可有些恼怒的问：“你现在有什么感觉。” 书生眨了眨眼睛，想了想说：“有点开心，身体有一种躁动。” 马可银牙紧咬，愤恨的说：“这还不够。” 像是一条八爪鱼一样的马可挂在了书生的身上，书生笨手笨脚的抱着她纤细的腰段，眼睛四处的看着，仿佛自己置身事外。 他甚至看着街道上的雨水飞溅，渐渐溅起一层nongnong的水气，无力的花朵被暴雨摧残，弯了腰肢，碎了花瓣，裸漏出花蕊。 马可停下，鼻尖对着他的下巴，轻轻的说：“别想别的，认真的感受，什么是爱。” 那夜，没有什么种族，没有什么身份，没有什么原则，只是一男一女交缠在一起，听着外面滴落的雨滴，阵阵的拍打在青石面上。 这个雨夜，让书生平静又伤感，忧愁又迷恋，回味又胆怯。 书生呆呆的躺在床上，问着身旁的马可，认真的说：“这个就是？” 马可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个烟枪，深吸一口，慢慢地吐出缥缈的丝丝哀怨，学着风月，诱惑的说：“诚惠，二十两黄金。” 书生呆呆的说：“你知道的，我没钱，所有的钱都在你那。” 马可邪恶的笑着：“那就再来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