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表白

    沈殊照料丁丁洗漱完毕，给他读了一个睡前故事，看着他乖巧地自己盖好被子，闭上眼睛睡觉，微微笑着在他饱满的额头落下一个晚安吻。

    关上房门，嘴角还噙着笑意，一转身，沈殊望见那人立在走廊尽头。

    柠檬黄色的灯光给一切披戴上安详的温柔，就连这个气质清冷的男人也沾染上了几分暖意。

    不知是不是感受到沈殊的视线，本来心绪不宁的谈十年幽幽转过身来，面无表情地与沈殊对视。

    沈殊低了低头，舔着嘴唇，挣扎了几秒，鼓起勇气朝这辈子也难以忘记的这个男人走去。

    时隔六年，两人再次并肩而立，然而，已经很难找回当初的心境，也很难像当年那样，莫名其妙地争执后，又莫名其妙地和好，当太阳从东方升起，心里便没有了对对方的气恼。

    沈殊想，她是再也无法肆无忌惮地没心没肺地追着谈十年跑了。

    时光匆匆流逝，并不可怕，容颜渐渐苍老，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时光偷走了她的勇气。

    沈殊缓缓呼出一口气，抬手指着某个方向，“谈十年，你还记得吗？你曾陪我在那个地方逛街，给我买了关东煮，我还想吃章鱼小丸子，你说油炸得不健康，然后，你就又给我买了烤梨……”

    手指头在半空中滑动，指向另一个方位，“谈十年，你还记得吗？我们在那边的公园里，一起跑步？你跑得很快，我跑得很慢，总是一圈圈地落在后面，远远地看着你的背景。但是，当时的我在想，没关系的，因为我们总有并肩的时候，因为跑道是环形的。”

    手指头继续在半空中滑动，“谈十年，你还记得吗？在那边的游泳馆，我用了一个暑假的时间，才勉强学会了游泳。当时的我绝对不承认是我这个学生太笨，而是你这个老师太差劲……”

    沈殊自言自语地絮絮叨叨地说着，分明觉得四周的空气变得冰冷而悲伤，她清丽素净的小脸始终挂着一道明媚的笑容。

    “谈十年，我现在愿意承认了，我是笨蛋。从前是勇敢的笨蛋，现在是懦弱的笨蛋。我……离开滨城后，就懦弱地选择自我放逐，随便跟别人生了丁丁……”

    “我喜欢笨蛋。我……一直都喜欢你。”

    沙哑平静的声音打断沈殊的话。

    沈殊惊愕地侧过头去，萌暖的灯光里，身旁的人微微眯着深邃潋滟的眸子望着前方，清冷俊美的脸庞表情平静如水。

    然后，沈殊听到依然如记忆里那般好听的低沉醇厚的嗓音，徐缓地说，“沈殊，我喜欢你，从过去到现在。可惜，抱歉，我做事业还算成功，感情却经营得一塌糊涂。

    在该抓住你的手时，因为背负的包袱而选择克制对你的喜欢。而当我想不顾一切抓住你的手时，我已经消耗光了你对我的信赖和期待。

    我刚刚站在这里，听着你给孩子讲故事。你的声音很温柔，可以让我的心也跟着安宁下来。这样的你，是我所不熟悉的。”

    谈十年停下来，转过身，“我所熟悉的你，是活泼俏皮，叽叽喳喳的……”话音落了，他神色平静地望着沈殊，沉默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