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马脚
山坡下，庞虎见张量山是空着手回来的便问：“怎么了，小川兄弟不在吗？你怎么黑着个脸？” 张量山一直沉浸在忧伤与愤怒的情绪中，兀自替吕素忿忿不平。庞虎猛地这么一问，到让他吓了一跳忙说：“哦，不在，他不在。我刚才被个树桩绊了一跤。” 庞虎见张量山衣衫整洁，不似摔过跤的样子。心中猜测必定发生了什么，却也不说破：“那明早我再去拿便是。” 张量山便坐下和庞虎在院子里，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却不时的望望门口的山路。突然张量山就起身告辞了。庞虎正感到奇怪，就听见从山上传来一阵细细的脚步声。张量山已经抢到了院门口，庞虎起身就看见吕素正好从门口经过。 破天荒的张量山冲吕素微微一笑问道：“吕姑娘，你好！” 吕素一愣，连忙低头擦擦脸回道：“张公子你好！” “嗯……你还好吗？”张量山关切的问。 “嗯……我要回女村了。”吕素咬咬嘴唇行了一个礼，便快步的往女村走了。 张量山还想再说点什么，吕素却已经快步走了，他只能看着吕素的背影消失才转过身来，却发觉庞虎正盯着自己，便讪讪一笑：“只是打个招呼而已。” 庞虎立刻笑道：“是啊！平常可是连招呼都不打的啊！” 张量山看着庞虎揶揄的笑容，只好硬着头皮笑了笑也告辞走了。 明亮的月光透过稀疏的茅草，将洁白的光线投射到吕素那布满泪痕的小脸上。她抬起手，手指间捏着一只空空的塑料袋。那是张量山给她装那只花戒的塑料袋。易小川铁石心肠却又以感恩来代替爱恋的心思在吕素的心里如同一个人时仰望的皓月一样清楚明白，可吕素还是在坚持着，她为了爱情将自己早已置之不顾，她为了爱情放弃了封建礼教，放弃了世界，她甘愿就那样卑微的活着，活在易小川的生命中，永不离去。相信着，坚持着，吕素就是这样一步步走过来，从死人堆中找出那个不会爱上自己的男人，在死亡边缘将他拉回来，不嫌累，不嫌脏，一点点，一次次的照顾。和易小川成亲、一起过幸福的日子，那些幻想终究不属于自己，不属于她和易小川，这些吕素知道。不过幻想着自己爱的男人的眼神，想着他说的一定要娶自己的那句假话，吕素笑了，那种害羞甜美的笑容也许是她自己用谎言换来的一刹那的芳华。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吕素脸上留着淡淡的泪痕，嘴角却挂着一丝微笑，双手握着空空的塑料袋慢慢的睡着了。爱情就是这样，在吕素的心房中酝酿着，最终却化为了水汽消失在晨光中，就如同塑料袋中的花戒，虽然借助现代的科技几乎完整的保存了下来，可是还是难以避免的被风干和枯黄了。 昏黄的油灯下，易小川看着手中的花戒，当年那简易粗鄙的花戒，除了已经干枯和少了几朵花瓣大体依旧完整。易小川几乎不相信这样一件简易脆弱的，他随手做来哄吕素开心的小东西居然几乎完好的被保存下来了，简直就是神迹啊！可见吕素对这件东西的重视，也说明了吕素对他的期望和爱恋。‘多好的姑娘啊！’眼前出现了那个冒着生命危险救治自己的女孩，温柔的眼神，羞涩的微笑，易小川的心有些动摇了。忽然一双明亮清澈而又幽怨的眼睛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玉漱！’易小川猛然惊醒，感到惭愧不以额头冒出了汗珠，仿佛做了件对不起玉漱的事情一样。他终于明白了自己爱的还是玉漱。 ‘还是得让吕素回家去！可好像她要留下来的样子，不过她应该熬不了多久的。到时候让人送她回家就好了。’想到这里他平静下来，仔细的再看了这花戒一边，才发现原来戒指的草茎和花瓣的连接处被人点上了一滴细小的胶液，整个花戒的表面也涂了一层透明的油漆。这是张量山为了替吕素保存花戒想出的法子。难怪能保存这么久呢！他笑了笑随手将花戒放到了窗台上。 明亮的烛光下，玉漱公主一个人坐在铜镜前，先笑了一下接着皱着眉头叹了口气，今晚回城时无意看到吕素往易小川那里走，心中醋意大盛，便不由自主的打发掉随从和侍女，自己一个人偷偷跟了上去，结果偷听到的让她既幸福又有些苦恼。高兴的是易小川对自己是真心的，苦恼的是吕素好像不是那么就容易放弃的人。她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忽然看到了那包着的丝巾，她心念一动便打开丝巾，从里面摸出一根约莫一寸长的小管子，一头是被火烧的焦黑，一头是白色的。她捏了捏软软的，闻了一下一股古怪的焦臭味。那个张公子跑来干什么，他好像也听到了小川和吕素的对话。他吃的这是什么？又用什么法子点的火？真奇怪？她很好奇可又不能去问张量山或者是易小川，这样她偷听的事可就曝光了，堂堂的图安公主半夜去偷听一个年青男子和女孩子的谈话，要是传出去……只是想想就是一件多么恐怖的事情啊！想到这里玉漱公主重新包好丝巾，将这个小包裹放进了墙边的箱子里。 黑暗的帐篷里，张量山呆呆的透过窗口望着天上的月亮。‘也不知道这易小川怎么着就和那番邦公主勾搭上了，不过想起来也不能全怪易小川，毕竟他是以为素素已经死了的。唉！都是我惹的祸，要是早点追上易小川就没这许多麻烦了！看起来素素很难过的样子！不知道这小萝莉坚强吗，不会干傻事吧？看起来她很伤心郁闷的样子，这样会憋出病来的，我是他哥，不能就这样看着她伤心落泪，要不明天想个法子哄哄她。嗯！就这么办！’他想到这里心情豁然开朗起来。脑筋也清醒了许多，他忽然就想起一件事来：“坏了，坏了！刚才怎么着就在易小川的院子里抽了根烟！还把烟头给扔在院里了！这下麻烦了！要是被易小川看到了怎么办？身份可不能露馅啊！唉，我怎么就这么不小心？不过是听到个八卦消息，这人怎么着就糊涂了。现在是没法去找了。明天早点起来。一定要抢在易小川之前找到烟蒂！对了！那装花戒指的塑料袋也要要回来。好在事先嘱咐过吕素了，其他的就没留什么马脚了。”他松了口气，又看了一眼天上的月亮伸手拉下帐篷帘子。 马脚？其实一整匹马都留下了！他没有注意到，除了烟蒂他还留下了无数的马脚。每一个都足以暴露他的身份。他虽然收走了借给吕素的全部现代设备，但却也忘了好几样：牙刷、牙膏、毛巾、内衣。还有送给吕素的原本属于吕筱芳的化妆品，以及吕素还没用完的卫生巾…… 多亏玉漱公主的醋意，吕素是单独住在女村的。否则易小川只要看到吕素晾在屋后的那几条三角裤。一追问，张量山的身份就非得暴露了不可。别看他在军事行动中精明异常，可偏偏是这些牵涉到了吕素这小萝莉的平常事，他却常常犯迷糊了。只是这一点他自己还没注意到，也许这就是所谓当事者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