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进爵簪袅
说完往事嬴灵转头看了张量山一眼：“韩国是六大战国中最弱小的，人才也是最匮乏的，在国家灭亡之时却出了两个人才，一个是韩非另一个便是这姬良。韩非的法不阿贵、刑过不避大臣，赏善不遗匹夫的观点深得陛下认可，而他的‘法’、‘术’、‘势’相结合的治国方略更是秦国的立国根本。而姬良不过一个亡国司徒，在韩国已经被灭六七年的情况下却沟联两大战国招集了近三万军队，救出了韩王安几乎复辟了韩国。这两个人都是当时难得的人才，可惜这两人知势而不愿从势，妄图螳臂挡车，只固守韩国不肯降服大秦，为了一个腐朽的韩国送了命，唉，可惜呀，可悲！”嬴灵看着青青的坟茔缓缓的摇了摇头，仿佛在可惜韩非与姬良的命运。 “不知殿下如何处置这姬胜刺秦的事？”张量山小心的试探，他知道自己估计不会有事，但姬避疆呢？还有雪儿和翠儿这两个小丫头。刺杀皇帝那是灭族的事，嬴灵已经知道姬胜的姓名，按秦国的办事效率只怕现在已经查到他在沛县的家了。 嬴灵意味深长看了张量山一眼，以为张量山是在担心自己便说：“刺杀皇帝自然是夷三族的罪！”说道这里她故意停了一下，张量山额角不禁冷汗直冒，嬴灵见了微微一笑又说：“不过，既然你只是假托姬良的名字，又为我大秦效力，这次立下功劳。放心我已禀明父皇，不会牵连到你的。” 张量山寒，真凶都放走了，那姬避疆呢？当下硬着头皮问：“只是那姬氏兄弟都已经死了还有何人可牵连？” 嬴灵一笑：“是啊，姬胜家已经没人了。倒也省了许多麻烦。” “啊？可那孩子还不到十岁呢？”张量山心中大惊，难道秦军已经下手了？ 嬴灵转向张量山问道：“什么孩子？” “姬胜的……” “哦，死了。”嬴灵说得很随意。 “什么？”张量山大吃一惊，姬避疆死了？ 看着张量山惶惶的样子，嬴灵安慰道：“先生不必挂怀，虽然你救了他可惜那孩子落水后就落下了风寒，一直没好，上个月大病一场就死了。” “哦？”张量山起了疑心，不对呀！上次见过姬避疆，那孩子没病呀！随即便追问：“那，那姬胜家还剩什么人呢？” 嬴灵没好气的白了张量山一眼：“先生放心，本宫吩咐过，你的那两个小妾和孩子都没事。” “啊？小妾？孩子？哦，是的，是的。多谢殿下！”张量山脸色通红，但松了口气，看样子嬴灵是把姬避疆当成他的儿子了。 嬴灵不理他摇了摇头：“可叹韩姬氏家族人丁兴旺，到因为扶持一个腐朽的韩国却只剩下兄弟二人，姬良明志死节，眼下姬胜也命丧会稽，这韩国姬氏一门算是没了。”说完微微一叹，向小柔招了招手。 这时小柔走了过来手里端着个托盘，上面乘有两杯水酒和一叠面饼，她轻轻的托起托盘小声的说道：“公主！” 嬴灵看了张量山一眼，轻抬素手端起一杯酒水，张量山会意便端起了另一杯，在心中暗暗叹息了一声‘姬胜兄弟，你也算是为理想而献身了，只是不知你身葬何处，我就在你哥哥的墓前以一杯水酒权当纪念，我定然会照顾好避疆的。兄弟好走！’他缓缓的将杯中的酒水倒在了姬良的墓前，算是哀悼这位他没能见过的‘义兄’和惨死的义弟姬胜。 嬴灵微蹙黛眉饶有兴趣的看着张量山的举动，虽然嬴灵很钦佩姬良的骨气但秦国的公主是不能给反贼行礼的，所以拜祭的事就由小柔代替了。轻轻的将手中的酒水又递给小柔，小柔则蹲下将酒杯放在坟前，又那叠面饼端正的放到那酒杯的旁边。张量山才明白秦代的拜祭和现代是不同的。 祭奠完那姬良，嬴灵对张量山说：“不知先生还愿否为大秦效力？” 张量山本来就觉得有愧于嬴灵，又认同秦国的大一统政策当下便说：“殿下，您不还是我的门主吗？在下自当为秦国也为门主效力。” 嬴灵嘴角一翘，想起自己的确还算是这张量山的门主，想起她门客的功劳自然也就是她的功劳，心中不由得更高兴了几番，她微笑着说：“为了安抚图安，这姬良的身份你还是要用下去，我们也不会公布姬胜的死讯。” 张量山拱手道：“是！” 嬴灵忽然板起脸来高声说道：“姬良听令！” 张量山一愣，随即会意便端正的跪在嬴灵面前，嬴灵一愣：“你做什么？” “不是要跪着接旨吗？”张量山无辜的看看嬴灵又看看边上的小柔，嬴灵忍着笑盯着张量山，小柔脸涨的通红掩嘴偷笑。终于嬴灵嘻嘻一笑：“起来吧，上前听令便可，不需下跪的。” 张量山被弄得脸红脖子粗的，只好又起身躬身听令：“是！” “姬……哦，你真名是什么？”嬴灵忽然想起从没问过张量山的真名。 “张量山！” “嗯，张量山听令，此次你救治庞虎将军，促成图安与大秦结盟，绘成秦国疆域图，为秦国立下大功三件应获爵位，因你未入秦籍，故准你入秦籍，赐你簪袅爵位。你在图安的时间均计入役期。” 她停了一下接着说：“陛下已经决定与图安议和，国书日内便拟好，会有正式的使者前往图安，你和那使者一起回去，等庞虎将军伤好后便安排他返回秦国。” “是！”张量山心中纳闷什么是‘詹鸟’啊？ 嬴灵见张量山一脸迷茫的神情便说：“按规定受田数额为簪袅3顷3宅。那姬胜在沛县的田产正好3顷3宅，现在就一并授予你了。好安顿你的家人。” “啊！多谢殿下！” 原来簪袅是秦国二十等爵的第三级，相当于士的第三级。簪袅，御驷马者。要袅，古之名马也。驾驷马者其形似簪，故曰簪袅也。按规定受田数额为簪袅3顷（300亩），簪袅3宅（宅地的标准是以30步见方的土地为一“宅”）。而在军中，每顿吃的饭菜因爵位不同而不同。簪袅可以有精米一斗，酱半升，菜羹一盘，干草半石。也就是说眼下的张量山在秦国算是一个小小的军士了，有了俸禄也有了自己的田地和房产。 嬴灵又交待了一些相关的事宜，重新授予张量山新的符传。而那枚扳指又回到了张量山手里：“这就是你的令符，算是我黑冰台的信物了。你现在就是我黑冰台的探员了。”不与张量山商量嬴灵便抓了他的‘壮丁’。 张量山苦笑着问：“黑冰台是做什么的？” 嬴灵嫣然一笑：“黑冰台乃是我大秦用来探查天下消息，刺探周边各国的利器！” 原来就是情报部，‘哦？这块我熟啊！’张量山微微一笑。身为总参二部的侦察员，这种收集情报的工作正是他的本职。 “不知门主要在下做些什么？” “你已入我黑冰台，便不需再用门客称谓，目前你是我的直线下属，专事北方军情。尤以图安和东胡为重！” “属下明白！” “你先回行人馆暂住几日，待陛下批准与图安的协议后，你就返回图安。在图安你要多方收集相关的消息，一切以秦国利益考量，切记不要贸然行事。” “是！” “是？是什么？”嬴灵奇道。 “哦，喏！”张量山想起这时秦人得令都是称‘喏！’的。 “嗯，会有义商到图安与你联系。信符和暗语会有人通知你。” “义商？” “是的，和图安通商不是你提议的吗？我已禀明陛下，和图安议和后自然会有秦国的商社进出图安。”原来嬴灵是利用商人可以自由进入图安这一便利条件，来刺探和侦查图安的情报。 “殿下，只是……” 每次听到这个称谓嬴灵都想笑，她嘴角微微一翘：“你有什么疑问？” “我大秦肯和图安这种小国折交结盟吗？”在张量山的印象中，古代的官员士子都已以天朝上国自居，四夷蛮狄皆是边荒之民，在天朝面前渺小卑微，似乎根本不值得重视。他们肯为了番邦使节是双腿下跪还是单腿下跪争得面红耳赤、决不让步，可是对于来使反复讨价还价成倍增长讨要的回馈礼金却羞于和他们斤斤计较。往往都是吃大亏而赚面子。 嬴灵笑了笑：“连横合纵、远交近攻、我秦国之所以能统一六国，就是明白国家与国家之间。只有永恒地利益,不可能存在真正意义上地和平,国家与国家之间地争执,也没有任何道义可言。我们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是为了大秦的强大。” 张量山这才意识到，秦代的中国和后来被儒家思想统治的中国是完全不同的。战国乱世百家争鸣培养出的治国人才是后来独尊儒家时期所不能比拟的。一切以国家利益出发，商鞅、司马错、樗里疾、张仪、范雎、白起、吕不韦、李斯……诸多秦国名臣皆是以此信条为出发点的，懂得以最小的利益去换去最大地国家利益。所以秦国才能在七大战国中脱颖而出统一了中原。这才是中国人 一切从国家的利益考量，这也正是身为军人的张量山的信念。当嬴灵再次问他：“战祸一开必会生灵涂炭。为了大秦几十万百姓和士卒的生命。我希望你能再去图安。我知道比起咸阳图安是苦寒之地，先生此去受苦了！嬴灵在此谢过先生！” 不料张量山立刻立正大声回答道：“为秦国服务！”这下倒把嬴灵吓了一跳，半响才明白张量山的意思。终于忍不住吃吃笑了起来，她伸着小手轻掩小嘴，胸部那完美的圆弧随之起伏叠荡，脆生生的笑声宛若银铃。张量山斜着眼角望着这个笑得花枝招展的小萝莉，正对上一张漂亮的脸蛋，一缕青丝恰巧搭在额间，深幽的黑瞳与眼仁，黑与白显得那样的明媚很是风情！ “为秦国服务？说得有道理，你这人总会说些趣话！好了，你就回行人馆侯着吧，先把那地图绘好，然后和使节一起回图安。”说完便冲小柔招了招手下令：“备车！” 说起图安张量山想起了还在图安的庞虎，看见嬴灵转身要走，张量山忙说：“殿下！属下还有一事。” 嬴灵停下脚步转身问：“说吧！” “庞将军还留在图安呢！” 想起庞虎嬴灵眼珠一转笑道：“知道了，你不是说他没事吗？” “不知殿下有没有什么指示要属下告知庞将军。” “指示？”嬴灵笑的更甜了，一对漂亮的弯月眯成了狐狸眼：“要他回来后给小妹……呃，给本宫送张虎皮来！”说完便嘻嘻一笑。 “喏！” 嬴灵也想起一事来：“对了，这次你治好了庞虎将军，又能助他安然返秦。也是大功一件……” “多谢殿下！”张量山连忙行礼。 嬴灵一笑：“别谢我，这事还轮不到我，自会有人谢你的。”说完笑嘻嘻的留下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张量山走了，小柔也微笑着冲张量山一躬然后跟着嬴灵走了。姬胜的死讯给张量山带来了很大的冲击，他很想回沛县去看看姬避疆，可他也明白眼下这种情况他是无法离开咸阳的。而且图安和秦国议和的事情关乎到两国近百万的百姓，他权衡了一下，决定抽空去找赵开送个信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