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愤怒的女孩
结束匈奴的游历后，张量山便返回了图安，很不幸他是在易小川和吕素谈话后的第二天中午时回到伏虎村的，当他去找吕素时，委屈了一夜的吕素便将满腔的愤懑发泄到了他的头上。 张量山从庞虎那里听说吕素制衣得了第一，自以为有功便拉了庞虎去找吕素。刚好在女村口看见了提着满满一桶水吃力的往家走的吕素。 张量山笑眯眯的走过去喊道：“素素，怎么连水都拿不动啊？来哥来帮你！” 吕素回过头看见是张量山，顿时脸色煞白。她正在想着她和小川昨天的说的话，正为小川认为自己无法自立而生气，很不巧张量山送上门来了。 于是她将俏脸一板，不理张量山。张量山伸手去接她的水桶，不料吕素却躲开了。张量山笑着伸手再拿，吕素却气呼呼的将水桶往地上一扔喊道：“谁要你帮了！谁要你帮了！” 张量山和庞虎不知道昨天晚上的事，都吃了一惊，愣在当场。吕素扔掉水桶，转身冲着张量山继续喊道：“谁说我不能自立了！谁说我全靠你了！谁要你帮我了！你凭什么管我的事！” 女孩双手握拳放在胸前，一张俏脸因为生气而涨的通红。两只漂亮的大眼睛瞪得溜圆，红通通的明显是哭了很久的样子。 张量山寒，他迟疑着说：“素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吕素眼含热泪用忿恨和哀怨的语气说道：“谁？就是你！就是你！” “我？”张量山奇道。 都怪你！都怪你！没事老来找我！谁要你来找我了！”吕素转换了攻击方向。 张量山有些心虚的看了庞虎一眼，庞虎却抬头看着天空，仿佛那里有什么稀奇的东西一样。 “我是关心……” 话还没说完吕素便连珠炮似得嚷道：“谁要你关心了？我离了你们还活不下去了吗？” “不是……” “你不老是说要回秦国吗？你回去呀！怎么还不走？留在这里做甚么！”吕素越说越激动语速越来越快！ “我……” “我能照顾好自己！” “……” “都是你害的小川误会我了！都怪你！没事老找我干什么！” “素素，你听我解释……”原来如此！张量山柔声说道，他想解释一下。 “我不听！不听！”吕素依旧发着火，她像个生气的孩子一样转过身去用手堵住了耳朵。张量山只好尴尬的站在原地，突然吕素回过头来大声的吼道：“我讨厌你！我不要再看到你了！” 张量山如遭雷击僵在原地。这句话似乎把吕素自己也吓了一跳，她微微一愣，又看了张量山一眼也呆呆的站在了原处。张量山嘴角抽了几下挤出了个笑容，他用手背擦了一下鼻子，抬起下巴看着吕素缓缓的说了句：“对不起！我真不是有意的。那……嗯……再见吧！你要照顾好自己！”说完弯腰拾起水桶，转过身看了看边上更尴尬的庞虎没说一句话，在吕素的脚边放下水桶就往自己的营地走了。 吕素看看地上已经空了的水桶，又看看张量山远去的背影，一脚踢翻了水桶哭着跑回房子了。只留下庞虎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再看看地上的水桶，心里说：这怎么回事嘛？算我老庞倒霉！他拾起地上的水桶跟在吕素身后，到了门口将它放到吕素的院门口。看看吕素紧闭的大门，门里依稀可以听到女孩的抽泣声，庞虎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吕姑娘这事我可帮不了你，不过我去帮可以帮你的人。”转身去追张量山了。 当庞虎走到张量山营地时，张量山果然已经在收拾行装了。根据张量山过去的经验，年轻姑娘都是轻骨头、傻瓜蛋，经不起微微一笑和几句恭维话。在高中，后来在大学里也一样，她们都对他有些溺爱。校园中的张量山有点儿象阿童尼山，懒散而没有热烈的爱情，（阿童尼山，希腊神话里的美男子是个爱打猎而不爱女人的美男子）他跟虎小虎不一样，有点受他父亲的影响，生活上比较严肃。有时他也会和女孩子们调笑一下，偶尔吃个饭或看场电影什么的，却没有一个认真的发展过。然而吕素则不同，她广博的学识和优雅的举止使张量山有些自惭形秽，然而她又没有一点点书腐气。他认为吕素又聪明又可爱，是一块光芒不外露的美玉，被弃置在山野，不受人注意。至于她偶尔对他冷淡，他认为那是正常现象，他一点不想消除这现象。他干了一些他从来不曾干过的事儿。他藏着吕素用过的一块小丝巾，晚上坐在营地里偷偷的闻，还偷偷的画吕素的肖像，整个说来他的举止有点失常。不像一个受过专业训练的军人。但吕素似乎一点没觉察到。张量山有一层深不可测的硬壳，从孩提时就已长成，保护他不让他苛刻的父亲看出他的懒惰和他复杂的内心世界。被委屈被误解也就算了，可被心里喜欢的女孩说讨厌，被赶走还真是头一次。他本来就由于职责和义务对于自己滞留在图安就有些犹豫，现在既然别人都开口了，那好意思再留下来？走就走！不要我管，我还就真不管了！看你自己怎么办！张量山飞快的整理着剩下的物品，好在刚刚回来，营地里的封存的东西还没打开。收着收着他又有些担心吕素离开了他怎么办？上次自己回秦国后她就被人欺负了。自己走了这丫头可就麻烦了，想着想着收拾东西的速度就不自觉的慢下来了。 庞虎来了，他看着张量山把帐篷里的东西一件件的整理好，往背囊和小黄马的驮架上码。他不慌不忙的选了个木墩子坐下来，自己给自己到了碗茶水。 “你是不是喜欢吕姑娘啊？”庞虎突然着问。 张量山停下手边的活，沉默了一会才开口：“那么可爱的女孩子，谁不喜欢吗？”他下意识的用手背蹭了蹭鼻子，小心的回答。 “你知道我说的意思。”庞虎嘴角挂着一丝揶揄的笑意。 张量山没有回答，整理东西的手却停了下来。 庞虎转过头看着帐篷外的昏暗的天空：“其实我是想说，吕姑娘是个好女孩，总有人会明白的，老庞不懂得情情爱爱的调调，不会说你们文人的那套酸词。不过我知道如果自己喜欢那就不要轻易放弃！” “男未婚，女未嫁！别给自己加那么多套套！”庞虎接着说。 张量山没有回答，随手把手边的一件小东西扔进背囊。 “你好好想想吧，你若走了，吕姑娘怎么办？” “不是有易小川吗？”张量山故作轻松的说，继续收拾行李。 庞虎笑了笑：“我那个兄弟什么都好，就是被那……”他想到张量山说过的词笑了笑便改口到：“被那番邦公主迷得死去活来的。老庞就不明白，女人就那么好？那么重要吗？……”他低头看看张量山的眼神，叹了口气说道：“算了，看得出来你也是个情种，老庞不和你们这种文人纠结了。我说的你好好考虑考虑。不过你这地方是太差了！不该再住了！” 晚上吕素躺在榻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她觉得自己中午说得过分了，毕竟一路过来小山哥哥都是很好的照顾着自己的，如果没有小山哥哥自己现在不是被狼咬死了就是给坏人抓走了。要不是他一直明里暗里的帮组自己，自己哪能撑到现在？哪能在图安这种陌生的地方一个人生活下去？哪能学会医术学会生存的本领？可自己不感恩却要指责他，小山哥哥救过自己那么多次，怕自己在这过不下去，才放弃在秦国做官的机会留下来陪自己（这点吕素倒是猜的八九不离十，只是弄错了主因）现在自己却要赶他走！太忘恩负义了！吕素感到内疚万分，一时间她为自己的言行而惭愧，泪水不禁涌了出来。怎么能这样说话？父亲大人那里可没有这样教过自己。而且小川也是小山哥哥帮着找到的，他还努力的撮合我和小川；小山哥哥和我说的都是医术啊、纺织、还有那些叫不出名字的古怪东西，我们也没有谈什么男女之事，这就算不守妇道吗？再说这事要错也是我的错，和小山哥哥无关的。我不应该把这些过错一股脑的怪在他身上。我真傻！要是他真被我气走了怎么办？该做点什么呢？吕素叹了口气抬头看着屋顶草缝中透出的月光。给小山哥哥道歉吧，解释一下，希望能得到谅解。就是他不肯原谅我，那也算是我自作自受。想到这里吕素起身拉开了门，看着漆黑安静的小村她又犹豫了：现在去小山哥哥那里，会不会不妥？这么晚去，会不会更让人误解？还是明天早上吧，小山哥哥每天早上跑步会从我门口过的。到时素素就给小山哥哥道歉。 她走到窗前，望着天空的月亮低声地祷告了一会儿，对着繁星闪闪的夜空叹道：“天帝在上，今天都是素素的错，我明天就去向小山哥哥道歉，希望您让他一定原谅我。”奇怪的是这一刻她几乎忘了另一个也让她流泪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