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大纛旗
偷袭被发现了吗？张量山他们连忙勒住了战马，遁入一座小丘后偷偷窥视。只见东胡营地的大纛旗上挂上了几条红色的布条，看起来是发出了新的命令，果然营地里很快就跑出几队骑士和步卒。仔细看看却并不是冲他们这边杀过来的。这些胡人都推拉着小车般的笨重器械往南边去了。原来是东胡王见负责包抄的当命迟迟没有出现，而土山方向又是烟雾弥漫（彭仲火烧森林的结果），派出的几名斥候也都没有回信（被张量山彭仲等人截杀了），东胡王下令改变战术了要从正面打败图安铁骑。东胡从偷袭变成了刚正面，而图安反而有了一小支部队绕到了东胡的侧后，只不过这只部队的规模与当命的那只万骑之师是完全无法相比的。 张量山他们默默的隐蔽在小丘的后面观察胡军的动向，显然迎着开拔的敌军攻击大营是不合适的。他们直好等着那只胡人的军队走到南面大约三四里的地方。张量山带着英布爬上小丘，躲在丘顶的几棵小树间窥视胡人动向，他看见那些胡人已经热火朝天的布阵，百余具木质的某种器械被架设起来。那些器械看起来和张量山架在山顶的投石机有点像，张量山看了英布一眼随手从怀里摸出望远镜，却看见英布咧着嘴露出怪异的笑着，知道身份已经被英布认出了，好在四下无人，他便摘下面甲用望远镜一看，果然是一些后投石机类似的东西，他把望远镜递给英布：“英将军，你看那是什么。” 英布看了一会说道：“是投石机，不过是小型的，打不远。胡狗怎么也有了？不过胡狗太蠢了，这些投石机打不远，布在这里这里威胁不了图安的军阵。” 张量山看了看远处正激烈作战的几只骑兵，又看看东胡的大营和新布置的投石机阵地的地形和位置。敏锐的意识到这个阵地的作用了。 “这是一个陷阱！” “陷阱？”英布惊道。 “这里正好扼守住了东胡大营的南边通道，如果敌人从南边攻过来就会被投石机打到的。” “可是，用投石机攻击骑兵可不容易。”英布不以为然的说道，的确以投石机的射程与发射速度和骑兵的冲击速度相比，骑兵只需抗住一两次打击便可轻松突破了。即使在刚才的土山防御战中，他的大型投石机对东胡骑兵的杀伤力也是微乎其微的，要不是那两枚火药弹发挥了奇效，东胡的骑兵肯定就冲上山了， 张量山又看了看那片投石机阵地点了点头：“除非他们也有路障，我们上去搞他们一下，打哪一个？” 现在有了两个目标，东胡大营和投石机阵地，相当与敌人的指挥部和炮兵阵地。和张量山想像中的不同，英布改变了主意，他的提议是打投石机阵地，理由是他们的人太少了，东胡的大营虽然派出了不少兵马，但因为胡王在内防御力量还是很强的，自己这一两百人恐怕除了sao扰一下很难起到什么作用，而那个投石机阵地就不同了，投石机只能打固定的方向，从后面杀进去是非常容易了，而且对手大都是徒手的投石手，遇上骑兵不是溃散就是死路一条了。最后冲破投石机阵地再往南就能回到图安军阵了，马不用转头，图安军接应起来也容易。 张量山又看了看东胡的大营，那里人喊马嘶的，大约有好几千人正在集结。力量果然比较强。然而那里是大纛旗的所在，是东胡全军的指挥中枢！张量山还是经不起能端掉敌人指挥部的诱惑。 “还是冲击敌人大营，扰乱敌人部署，破坏敌人的指挥！”张量山下了决心。 英布看了看东胡的大营躬身回复：“将军，依末将看来，我们不可贸然冲击敌人大营，这几百人是根本冲不到胡人的王帐的。若硬要进攻则只能巧取，刚才末将注意到胡人兵力大都集中在营地的东南，不如我们绕到西北角从西北到东南一冲，也不用打胡人的王帐，只消砍倒那颗大纛旗便可！” 张量山闻言大喜，又仔细观察了一下东胡的大营，果然如英布所言，东胡王帐四周戒备森严，还有大股骑兵集中在营地的东南听候命令。而营地的西边则是牛羊马圈和大片的帐篷草料堆之类。 “好！就依你言！我们换上胡人的衣服，冲进去沿路放火掀帐。制造混乱，趁乱砍倒那大纛旗！” 两人又仔细的商量了一下进攻和撤离的路线，张量山便挂上面甲和英布一起下到丘后，令兵士们制作火箭。彭仲的手下恰好还有些剩余的火油，几个士兵碰在一起撕下衣服上的布条缠在箭矢上，往猛火油罐里一沾火矢就好了。胡人本无固定军服，东胡各部也不熟悉，因而化妆并不太难，只寻了几套胡人的外袍一套，再用兽皮盖住盔甲盾牌便可，为了与胡人区别每人右臂上扎了一道白布条。（这也是张量山的恶趣味，若是被易小川知道了必然笑他是土共习气）准备停当，士兵们重新上马，绕过小丘往东胡大营的西边跑去。 队伍刚越过小丘，正好遇到一队增援的新军骑兵，原来伏虎郡的步军已经跟了上来占领了当命的营地和乌水河上的渡口，那新军副将也不敢真的不管“易小川”在安排好人看守战利品后，也带着百余名骑兵赶来汇合了。张量山大喜连忙命令那副将加入队伍，这样张量山手下的骑士大约又有了五百多人。小半个时辰后这五百人便来到了东胡大营的西边角，这里果然堆放着大量的辎重粮草，还有许多空空的营帐，这里的士兵大概都先后投进了战场，只剩下少量的老弱留守营帐。机不可失！张量山大手一挥，手下的骑兵分作了五个百人队，分五路杀进了东胡大营，这些骑兵目标都是东胡大营中那高高耸立的大纛旗，大纛旗很高不用担心迷路，骑兵们不与大股胡人纠缠，只杀死沿途的落单或者小股的胡人，主要是放火烧掉所有可以点燃的东西，同时放走营帐边的牛羊马匹，一时间东胡大营自西北向东南燃起了五条火龙，整个营地风声鹤唳，狼奔豕突，喊杀四起，东胡大营陷入一片混乱。 东胡人对于突如其来的偷袭毫无准备，因为偷袭来自自己的后方，不少人还以为是不同的部落间发生了叛乱，于是各种混战，误伤都出现了，几个平素就有仇的部落甚至还发生了火并，尽管他们并不在张量山偷袭的路线上。张量山和英布很快就冲到了东胡大营的核心王帐的旁边，这里胡人的抵抗逐渐加强起来，王帐边设有拒马和围栏，骑兵们一时无法靠近，只能围着王帐转圈射箭。许多王帐的卫士冲出来抵抗，好在张量山连弩齐发才将这些人杀退，不过王帐的卫士越来越多，杀得张量山他们手忙脚乱的。直到其他分队汇合后才顶住了王帐卫士们的攻击，张量山这才发现王帐并不是那么容易冲击的，他虚晃一枪便拨转马头冲到了王帐前大纛旗旁边，发现原来大纛旗并不是一根光溜溜的旗杆，它实际上是一个复杂的木质结构，下部是许多粗大原木做成的底座，每根原木都深深的埋在土中，底座上还有一个平台，上面站了几个发号施令的士兵。平台的正中才是大纛旗的旗杆，那旗杆也是由几根碗口粗的树干捆扎成的，并以绳索牵引固定。看情况没有大锯斧头之类的工具，一时半会是砍不断的。那几个站在平台上的胡人士兵应该只是改变旗号的人，都空着双手没有武器，他们看着下面的张量山和英布只能一个劲的哇哇乱叫，一条黑色的布条被迅速的挂上了旗杆，这倒提醒了张量山，他冲英布喊道“火箭！”。英布取了一只火箭在马颈处的火盒上点燃了，然后弯弓搭箭一箭正钉在大纛旗的旗面上，其他几名秦军也纷纷将火箭射向了大纛旗，随即点燃了旗杆上悬挂的各色信号布条。几个胡人骑兵冲了过来，英布弃弓挺枪与他们斗到了一处。张量山将一罐猛火油摔在了大纛旗的基座上，不一会整座大纛旗就变得烈火熊熊了。他射箭比不上英布，但连弩却犀利异常，他坐在马上用连弩将那些准备灭火的信号兵和护旗兵一一射杀，还挥剑砍断了大纛旗的几根固定索。英布得空撤回到他身边，看见大纛旗已经被点燃，兴奋异常突然抽出一只箭弯弓搭箭，一箭竟将那大纛旗顶系着的那条缨子的固定绳射断了，一团带着火焰毛茸茸的东西掉了下来。英布上前用枪挑起，拍灭了残火交给张量山。 “将军！这是东胡的王斿（LIU音流）。哈哈！这可是大功一件哪！” 张量山不认识什么王斿之类的，他接过一看是几条白色毛茸茸的东西，已经被烧焦了不少，发出一股蛋白质的焦臭味。估计是类似军旗之类的东西，便塞进鞍桥里。大纛旗的火光和浓烟已经吸引了许多胡人骑兵赶来救驾，越来越多的胡人出现在他们的附近。 “此地不宜久留！撤！”张量山辨清方位后指挥他这只小部队突围。他换了一只箭匣射倒几名挡路的胡人，英布冲不远的王帐连射了几只火箭，点燃了帐篷才跟了上来。一路上也他们遇到了不少胡人，好在胡人都是赶去王帐护驾的并无心恋战，加上他们身上的装束良好的掩护了他们，不多时这一队人马便顺利的冲了出去。等冲出东胡大营，一清点人数才发现，经过半个时辰左右的厮杀，其实他们只损失了三四十人。东胡的营地里却混乱一片，东胡各部还在互相残杀。 以小股精锐部队突袭敌人大军中的指挥中枢，不论是现代还是古代都是每个指挥官梦寐以求的渴求。与现代军队不同，古代军队更考验将领的指挥能力，一旦指挥被打乱，往往整支大军就瓦解了，所以中国古代以少胜多的战例大都如此。 比预想的结果要好很多，张量山正准备沿原路撤回，但从前面传来了一阵厮杀和呐喊的声，他抬头看了看远处人喊马嘶的投石机阵地，那里一定是发生了战斗，不及多想他立刻拨马下令：“冲击胡人的投石机军阵！”他们这只队伍沿途遇上了不少赶往大营救援的胡骑，好在他们穿着胡人衣服也不愿和胡人纠缠，所以也没遇到什么阻拦很快就冲到了东胡投石机军阵的后方。老远就听见空中不断的发出“嗖嗖！”的响声，那是投石机投掷石弹的声音。和刚才在土山顶上的投石手一样，数千名的胡人力士光着膀子装弹投石。东胡人用的投石机比张量山他们制作的要小一号，掷出的石弹只有拳头大小，射程却要远不少，速度也快了数倍。这种拳头大小的石弹对持盾的步兵威胁不大，但对防御相对较弱的骑兵却是致命的。这种石弹在两百步外足以把一个重甲骑士打的头破血流摔下马来。眼下这数百具投石机正如泼雨般的把石弹投向对面正拼命冲击过来的图安骑兵。张量山一边抽出长剑，（进攻徒手步兵时用长剑比远程的弓弩要方便很多）一边定睛观察对面的图安军，只见对面那只图安军依稀都是是黑衣黑甲，正被密集的石弹打的狼狈不堪进退失据。天啊！竟然是燕山铁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