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死与生
杀红了眼的谢尔琪，对我的阻挠极度不满，竟冲着我怒瞪一眼，旋即旋风般冲进叶路藏身的房间。 爱丽不声不响将断掉的左臂拾起，眼眸里一片平静，无喜无悲。 我歉然地将她收进腰带空间，并用精神里承诺会尽快将她修复好。 我走近璐璐，试图将她扶起来。 然而她一巴掌甩向我的面颊。 “啪！”是阿半，用他健壮的胳膊将璐璐的手腕握住。 璐璐毫不相让地怒瞪我，漂亮的蓝宝石瞳孔里射出刻骨的两个字：仇恨。 两个僵尸战士将她扶到一边。 叶路藏身的房间里，传来一声惨叫，我赶紧与阿半一起冲进房间。 房间里的景象，让我分外吃惊。 这里竟然是一间产房。 鹅绒床垫上，铺着洁白的床单，娟红的血带点黑色。 一个小腹高高隆起的女人，正在四个老女人的帮助下，艰难地分娩。 四个老女人抓住她的手脚，大声为她打气鼓劲。 床边小火炉上夹着大铁锅，产褥器械浸在热水里，咕嘟咕嘟冒着气泡。 叶路的老婆，出身于铁托的贵族女子凯瑟琳阿姨，面容因痛苦而扭曲，满脸汗珠，试图将小宝宝生下来。 然而痛苦不止于此，她的胸口染血，一柄匕首歪歪斜斜地刺进她的胸骨深处。 我的目光与她交汇在一起。 她试图看我，但是她的蓝色眸子正渐渐失神。 我此行必须生擒的目标叶路，将他的妻子——凯瑟琳阿姨——的胸口刺了一刀，然后抹脖子自杀身亡。 这情景，甚至连谢尔琪都罢了手，不再进行杀戮。 我担心她再发疯，将她收了起来。 “怎么会这样？”我心如刀绞：“阿姨，你撑住，让我去找个牧师给你吧！” 一名产婆说：“不得了，大人一死，小孩子就没救了！” “哲野……”凯瑟琳阿姨怔怔地看着我，艰难地说，“请你想办法……把孩子……保留下来……” 她接下来的话，恍如石破天惊：“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亲弟弟！” 我恍如醍醐灌顶，又似站在礁岩上任由狂风大浪扑涌。 一种近乎荒谬的感觉，从心底冉冉升起。 我尽量使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阿姨，我有办法，能够保住这孩子的性命，不过需要你完全配合……” -- -- 凯瑟琳阿姨成为了我的僵尸傀儡，任由我翻阅她的记忆。 她是铁托的一名骑士，同时也是为了搞垮苦具罗，奉命与我父亲结交几个人之一。 我父王、我母后、龙漫天、叶路、隆若城、凯瑟琳阿姨、雪莉阿姨，作为同一支佣兵团的战友，曾经亲密无间。 日久生情，最开始公开恋情的情侣，是我父王和母后。 可是实际上，早在我母后向父王表白之前，凯瑟琳阿姨就已经和我父王暗生情愫。 然而来自铁托的一个命令，迫使她冷冷地拒绝了我父王的表白。 一场“意外”，使我母后张洁与我父王相识、恋爱，目的是为了套取我老赵家的秘密。 凯瑟琳选择嫁给性情温和的叶路，但她的内心深处，深爱的始终是我的父王。 令那些幕后主使措手不及的是，我母后真的爱上了我的父王，舍弃了任务。 那些幕后主使将任务交到龙漫天的手里。 叶路原本坚定地站在我父王这边。 然而来自他身后势力的命令，使得他左右为难。 凯瑟琳悄悄去见我的父王，试图帮助他度过难关，然而这对旧恋人，竟弄出了一段不该发生的情节…… 当叶路发现凯瑟琳阿姨怀孕，暗中查访，终于从仆役口中得知了真相。 后面的事情，可想而知。 他性情大变，成为了龙漫天篡位最忠诚的支持者。 记忆飞快地翻过，而我也没有闲着，在四名产婆瞠目结舌下，我用匕首将凯瑟琳阿姨的肚子剖开，露出里面的小婴儿。 皮肤红红的，眼睛眯着，没有牙齿的小嘴巴刚刚接触到空气，就哇哇大哭起来。 我将他从羊水里捞起来，抱在手里：“接下来怎么做？” 四名产婆慌里慌张，剪断小宝宝的脐带，然后用毛巾将调过温度的热水擦拭他身上的羊水。 忙乎半天，她们用柔软的布将小宝宝包裹得严严实实。 而我怔怔地看着叶路的尸体。 他曾经是那么喜爱我，我却亲手将他逼上绝路。 更重要的是，断绝了司千雪所中剧毒的线索。 我给了4个产婆每人一枚金币，她们对我千恩万谢。 当我将小婴儿从产婆手中抱回，准备从房间里出去，只见璐璐扶着门框伫立，眼神不住在我与小婴儿之间跳跃。 看得出来，她心中充满了疑惑、痛恨，各种复杂的情绪。 不过最多的，还是深深的恐惧！ 她毕竟只是个孩子，当意识到父母已经死去，再也无法为她提供庇护的时候，她开始感到害怕。 我说：“想不想，抱一抱你弟弟？” 她有些惊诧，伸过双臂朝向我。 我将小宝宝递过去，任由她接住。 看得出，她非常喜爱这小宝宝。她跪坐在地面上，将面颊贴住宝宝的小脸蛋，柔顺的金发下，表情恬淡无波，神情中，带有一种满足感，仿佛死亡的威胁影已经无关紧要。 我开始忙碌。 我要在这里搭建一个传送阵，迅速返回先祖密室。 她将深蓝色的眸子一霎不霎地看着我，终于开口说话：“哲野哥哥，璐璐求你一件事情！” “你说。”，我好像从来也没有拒绝过璐璐的请求。 璐璐说：“你尽管杀了我，但是务必放我的弟弟一条活路。” 她的样子，柔弱而无助，显得十分可怜，然而她决然的神情，却十分勇敢，勇敢得令我钦佩。 我说：“如果你死了，谁来照顾我们的弟弟？” 我将“我们”两个字咬得很重。 世界真奇妙。 由于这个小婴儿的存在，我和璐璐，成了既不同父，又不同母的兄妹。 璐璐怔怔地看着我，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流淌，只流到脖颈，甚至将她的衬衣领都打湿了。 -- -- 返回先祖密室，就变得很简单。 我花了一个小时，在产房里直接搭了一个传送阵。 汲取铁矿山一战的经验教训，我这一次带了四个西瓜炸弹僵尸过来。 当我带着璐璐和小婴儿传送离开之后，四个西瓜炸弹僵尸将会齐刷刷爆炸，将产房里的传送阵炸个底朝天。 这是一个小小的技巧，但是却对我今后的冒险，产生了重大的影响。 我可以以二十公里为范围，任意往返于我预设的传送点，并且不虞有人循着我留下的传送点，对我进行追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