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暗影潜杀
账房先生的心思也在变的混乱，身陷在乱阵中，这对于他来说是逃进了护卫中。官兵和官差们已限制了冷箭偷袭，可他却没有感激之情流露，阵中惨叫声不时响起，频率却以间隔不少时间——片刻工夫官差和官兵已在不觉中退去。 一道浓缩的战团已形成，大队铁甲骑兵围成防线，十几名捕快围成战团，已缓过劲儿来的赵谦旺和曹环，配合着钟怀平、黎空、周逢迎、傅刚、吕欣、崔明雨，将账房先生团团围住，可无意中成为兵马总调度的杜盛却不见踪影。外围几百官兵、官差已悄悄离去，这才是账房先生最害怕之事。 许福生的先锋骑队已冲回客栈外，看到这一副乱象他却没有愣神儿，快速指挥铁甲骑队散开，和围在外面的铁甲骑队组成更严密的外围防线，他自己催马、提刀冲进斗战中被撑开的捕快战团。 官兵和官差们都已从前院儿消失，后院儿大火耀照的战场却越来越厚，官兵和捕快们又布下几层的外围防线，已是江儿等人再也无法冲过去的屏障。 杜盛在北边官兵外围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下，十几名先锋骑队成员围成一圈护卫，卢廷和彭鉴心神难免紧张的看着杜盛。 杜盛微笑着，轻声说：“两位大人不必担心，他们逃不出去的，这火焰已冲天，正主也该回来了。” 卢廷恍如醍醐灌顶般，瞬间清醒，近三百全副武装的官兵、一百五十人全副武装的官差，还有一百五十人的先锋骑队，几十名捕快，还有几名常年带兵的百户长、副将、捕头，六七百人的军队竟然连几名开黑店的绿林贼人也难以制服，原来杜盛是在等待。 彭鉴也听着杜盛的话心中稍安，他的眼神也不由得瞄了一眼卢廷，这眼神中却是参杂着嫉妒之色，卢廷有此爱将何愁不能仕途坦荡，自己也是对手下爱戴有加，可没有一人有此才能，可助他仕途前行。 彭鉴的胡思乱想已被卢廷打断。 卢廷向杜盛说着：“杜捕头、你真的能确定他们会回来？” 杜盛点着头，又说：“大人、周大哥多年办案，又仔细查验现场，他们不会看走眼的，得到周大哥对细节的提示，我也匆忙间看了一眼，那帮商人的确不都是灭山贼那煞星所杀，凭属下多年查案经验，地下沾血脚印证明这两帮人都在一处聚集，这帮绿林贼人和煞星那帮人若非有故，他们本能要做的只会是下药对付两帮人，然后劫掠财务、杀人灭口，绝不会惹祸上身的帮别人。” 卢廷点点头，彭鉴也不由的点头，也说了句：“那杜捕头是从他们沾血的鞋上确定他们也是杀人凶手的？” 杜盛本不想多说什么来让彭鉴这找回一丝面子的推断处于尴尬，可杜盛却也不能不证明自己不是鲁莽行事，而是证据确凿才节外生枝的被迫引发这帮绿林贼人出手。 杜盛已说着：“彭大人、脚印只是能断定他们在现场，属下在他们中至少看到两人身上有血迹，若只是看看凶案现场，这血迹不该出现在他们身上，而那女孩儿手臂上的血迹更加可疑，如果属下没有猜错的话，外面的捕快应该就是她杀的，短刃毙命、血点随凶器回落衣袖，她一直在有意遮掩，属下这才更确定了她们的身份。” 彭鉴倒是没有觉出自己猜测不足的尴尬，对杜盛的细致更是喜爱，此时不觉的点着头，接说：“观察入微、断事清明，处事也是当机立断，杜捕头日后定有一番作为！” 彭鉴说话一时由感而发、不走脑子——杜盛日后定有一番作为，这其中却不提到卢廷，卢廷虽然没有去怀疑彭鉴这话是想让杜盛自己细品味，可他还是脸色敏感的变了一下，却又很快恢复镇定。 卢廷已不愿让杜盛多琢磨彭鉴的话，要把他的思绪带走，于是接说：“彭大人说的是，杜捕头、我还是有些担心，我们也亲自上过凤凰山，看过那山贼惨状，我们全副武装的兵马虽然不是杂乱的山贼能比，可那煞星毕竟一人屠杀了几百山贼，我担心他们若是回来，我们能捉拿这些凶徒吗？” 杜盛微笑了一下，他心中对此事也没有任何把握，毕竟几百山贼横尸遍野的惨状还在眼底漂浮不去，可他是官家人，在他的心里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却和卢廷、彭鉴这种人想的不同——大丈夫生于天地间，立志、明事，有不可违之事，但此事必做！ 杜盛心底想着，却不会真的让卢廷和彭鉴有退却之心萌生，因而去留难定的陷于两难境地。 杜盛说着：“大人，陈雄、梁启云、曹环三人率军到此，这就等于是号令已到，这件事我们已没有路可退，徐大人尚可用话敷衍，可此事的正主、两位大人可是丝毫怠慢不得，无论在京都还是地方，他都对两位大人至关重要。” 卢廷和彭鉴的脸色变了，这是他们不愿说出的话，陈雄把这话说给他们听时，这就算是指令到达，陈雄不需要再传达什么命令。 卢廷和彭鉴不由得对视一眼，杜盛不敢硬盯着两人，却也在专注着两人的表情，此时见卢廷和彭鉴已无可奈何的要默认，便微笑着为两位大人消除心中郁结。 杜盛忙着又说：“两位大人，事已至此，你们也不必太过担心，属下已安排好了，我们只要齐心协力，尽力而为之下、必会有所收获！” 卢廷和彭鉴能听出杜盛的信心所在，可他们的担心却难以释怀，两人虽然点着头默默认同，可他们文官软弱一面还是表露无遗，就连这样无奈的境地，他们心中至少也能想到‘一将功成万骨枯’尽管他们此时都不愿再想谁可一将功成！他们眼前生幻的看到士兵们血雨飞溅、伏尸满地的悲壮场景，此时大军围困处的惨叫声已间接的引导着他们思绪入幻。 老板娘听着惨叫声，她却没有因为听到敌人的惨叫声而得到丝毫安慰，纤细的身影潜行中所发出的一丝丝声响已淹没在惨叫声、火焰吞噬木板的噼啪声中，而他的心中却被另一种声音填满。 莫青雨弓箭满弦，身旁树杈上的另一名神箭手观望着熊熊烈焰下的战场，嘴里说着：“莫大哥、那个胖子是他们唯一的软肋，女贼一直都护着他，其他人也很关心他，我们应该从他下手，攻破他女贼分心必死，其他人再分心他们的战斗力便没了，诛杀这帮绿林贼人莫大哥必是首功一件！” 莫青雨的弓弦已松，尽管听着同伴的话眼神闪了下光芒，可那光芒来得快、去得也快，即刻便被皱起的眉头驱散，若有所思的说着：“谈何容易，我已发了五箭，可他反应并不像他那笨重的身子一样、很快啊！若是集中精神，我们盯一人，现在也许就真有所斩获了，我觉得我们好像被骗了。” 莫青雨说着话，那眼神却一直看着前面战场，身旁的神箭手也没动静，好歹他也要给他这上司一个应声，莫青雨侧头瞄向神箭手，一道寒光已探至面前。 ‘通’一声神箭手已掉落树下，莫青雨的惨嚎声也瞬间响彻！ 满脸惊恐的莫青雨本能的偏头侧倒，他也顾不上这样做会失重、从侧面摔下树去，但他还是晚了一步，那倒寒光没有消掉他的头颅，却稍带走了他的耳朵和一块脸皮，这样的痛苦他怎能忍受得了。 ‘通’又是一声闷响，莫青雨掉在草地上，血流满面、翻来滚去的惨叫连天。 老板娘已踏树杈飞身向上，一支从弓箭手背后抽取的利箭已射向四五米外的另一颗大树上，惨叫声惊起之时，老板娘手中的一柄宝石镶嵌剑柄，剑身光芒闪动的短剑已挑穿正探头往下看来的一名神箭手。 闷哼短促，老板娘已从上面落下来，她没有再落到树上，侧大树上一名反应极快的神箭手已调转方向，冲着老板娘拉满弓弦。 老板娘飘落树下，上方头上脚下栽落的神箭手、那箭袋里的箭枝先行散落下来，老板娘探手两支利箭已在手中，躬身、扬臂，两支利箭呼啸着飞射去。 两声惨叫同时响起，那名反应快的神箭手生命完结前的最后一箭烙印在老板娘背后的大树上，老板娘已飞身远去。 卢廷和彭鉴已藏身树后，杜盛跃身冲向西边军队外围，官兵的惨叫声、惊叫声响起频繁之地，阵势已乱。 小娟等人已联合在一处，背靠火海！大脚李和江儿应付正面，鬼奴应付南面、左侧，小娟看护着胖孩儿应付北面、右侧，胖孩儿一双混金铜锤抡起来也只有一直撩逗他的张青仗着身形快捷在缠斗。 大脚李斗战中照应全局，眼角余光瞄见军队外围有些sao乱，不由得脸上现出一丝笑意，却又很快的被担心之色代替，但嘴上还是让大家振奋的喊了句：“老板娘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