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尽责
狂风呼啸的意识空间之中，本诺德傲然的身影挺立于空，横眉冷视飞廉巨影，双手间星光万丈，换出无数风道刺矛接连坠下，每一矛必定在飞廉身上留下一个坑洞，青辉四洒，好不惨烈。 从外形上看，飞廉巨影足足百丈身高，形如魔神威武无比，可看似渺小的本诺德却是气势如虹，挥手间将飞廉压制得头都抬不起来。 反差巨大！ 然而维伦已经没有精力惊讶，意识之中那部飞廉风经的成型不断地朝他灌输着各种玄奥信息，再加之本诺德有意施展的神通更是精妙绝伦，完全占据了他的心神。 飞廉被如此压制，自然心有不甘，一声怒咆将星风刺矛的攻势略微阻挡后，它愤怒地吼道：“人类，我到底与你有何冤仇，你竟然要赶尽杀绝？” 本诺德冷笑一声，对飞廉的话语充耳不闻，星光再放，刺矛攻势再度压下。 顷刻间，飞廉的身上立刻就多出了数个坑洞，惨叫一声后终于忍不住了，鹿身后巨翅一张，瞬间卷出两股飓风将星光挡住，同时巨大的身影骤然收缩，眨眼间就缩小到了三丈高度。 “你这个渺小的蝼蚁，你身上还残留着我传承的气息，竟然还敢对我出手，你在找死吗？” 本诺德废弃七贤者修为，转修的巫道功法正是箕星穿风诀，此刻所使用的神通，也是从这部功法中悟出，如今却用来对付身为传承之祖的飞廉残魂，自然很轻松的被后者察觉到了气息上的特异。 可本诺德对飞廉并无甚尊敬之意，只是挥掌拍向那两道飓风，星光穿刺间，两道飓风立时就如破了皮的气球般呼呼漏气，迅速变小，转眼间就从十丈大小缩水成了半丈高度，被本诺德两掌拍散。 “你的传承……哪有如何？”本诺德站在空中，微微斜视已经缩小的飞廉，仿佛他才是巫祖一般：“修为之路，达者为师，你不过只是一缕残魂，也妄想藐视我们人类，真正在找死的，应该是你才对吧！” “你！” 飞廉气结，但感受到本诺德又要再次发动攻击，立刻变色道：“你的状态也不好吧！真要将我逼急了，难道你想同归于尽？” “哈哈哈哈哈……” 飞廉的雀眼瞪得圆溜，不明白为何自己一句话竟引得本诺德如此狂笑。 片刻之后，本诺德才止住笑声，一脸戏谑地看向飞廉，说道：“果然只是一道残魂，智商也远不如本尊了啊！” “你个蝼蚁，竟然还敢辱骂于我！” “辱骂？呵呵，你太高看自己了！”本诺德的脸色陡然一变，闪过一丝冷厉之色：“巫道十三典籍，相传内蕴突破帝级契机，可当初我等七贤者虽然个个都算是天纵之才，最终却无一人寻得契机所在，这其中的缘由，我冥思苦想百年也未想得明白，直到曦明体内诞生蚩尤残魂的时候，我才逐渐有了思绪。” 说话间，本诺德倒是停止了出手，而飞廉脸色难看，听着本诺德一句一顿的说了下去。 “所谓巫道十三真传，以十三巫神为源，步入相级却遭遇桎梏无法更进一步，与传说相差甚大，产生之中桎梏的缘由并非是当初我等天赋太弱，而是我们缺少了一个必要的条件，那就是巫神残魂！以本命凝巫魂，吞噬或被吞噬，二者择一，皆是成就帝级之途！” “可巫神起源与地球，乃是地球，虽不知因何之战而亡，但魂归故里，不灭之魂全部飘散在地球表面，而这颗蛮星之上本就不存在汝等的残魂，普通人修炼十三真传根本无法汇聚相应的巫魂，也自然无法堪破帝级之秘。” 听着本诺德的叙述，一边融合飞廉风经的维伦目光惊异地看着飞廉残魂，不明所以。 如果无法汇聚，那么眼前的飞廉残魂又是从何而来？ “受限于这个原因，巫道十三真传也就沦落到其他功法相同的地步，可偏偏，这颗蛮星之上却有两支奇特的种族。” “意族与念族！” 蛮兽？ 维伦一语不发，心中却在迅速的思考。 巫神残魂的诞生，竟然也与蛮兽有关？ “意族本质为纯粹的精神能量生命体，不知因何，蛮兽与武修文达成了交易后，意族利用它们的种族特性侵袭了部分人类，由此诞生了血脉者的存在。而血脉者的本质，正是意族以精神力量与人类思维之中的传说结合，可谓是将幻想具现化后出现的力量。在意族的作用下，人类不属于蛮星的神话历史，不知不觉中就发挥出了不一般的作用。” “在此之后，另一个奇特的种族念族也产生了效果。” “念族以其他生物的念头为食，当人类的神话幻想被意族放大后，念族将其也当成了念头的一部分吞噬，却转化出了一些本应该属于地球特有的生物，而汝等巫神残魂，也正是因为念族吸食了神话念头而诞生的复制品！” 维伦震惊。 原来所谓的巫神残魂竟然并非真实，而是依靠蛮兽才诞生出来的副产品！ 另一边，飞廉沉着脸一语不发，显然本诺德所说的与事实相差无几。 “呵呵，说到这，我不得不感叹十三巫神作为上古的强大，哪怕隔着一片星空，当汝等残魂诞生之时，它们残存的力量依旧可以将部分意识传输到汝等残魂之内，是你们成为类似于分念的存在。可惜的是，无论是意族的影响，还是念族的催化，都需要时间的作用，当初我等七人修行这十三部功法时，汝等残魂尚未存在，所以所谓的帝级契机于我们而言，根本只是一个玩笑罢了。” 本诺德摇了摇头，言语中多了几分感概。 若是巫神残魂能够早些时日诞生，那么当初的第五代七贤者或许能够突破帝级关隘，不再受制于武修文，最后也不会落得那般凄惨的下场。 “不过，一切都是命数。虽然我无法在当初摸索到帝级关隘，可如今接受我传承之人既然已经触摸到了这一线机会，我作为传道者，自然要帮他牢牢把握住！” 本诺德双目一瞪，目光如电。 “魂飞魄散，在所不惜！” 飞廉的脸色刹那间僵硬，而维伦则是内心发怔。 原来本诺德留下的这缕残魂，竟然为了帮助他掌控帝级契机，而留下的一条手段！ 一直以来，对于强行留下传承的本诺德，维伦心中并没有多少好感，可此刻看到对方的最后一缕残魂拼着魂飞魄散也要助他突破时，心中的怨恨骤然间崩塌，升腾起无限的感动。 家族灭亡后，除了忠心耿耿的怀特，本诺德是唯一一个为他做出如此牺牲的人！ 察觉到维伦的情绪改变，本诺德转头笑笑，发丝飘动身姿肆意。 “不必介怀，我本就已经死去，一缕残魂而已，若能换你突破帝级，那也算是尽到了我强行传道本该尽到的责任吧！” 语毕，本诺德凌空一踏，身后一道星芒突兀闪现，刹那间身化巨星，喷出一股好似可以撕裂一切的气流，骤然朝着飞廉刺下。 “巫神飞廉，神属箕星，以星之源，控风之道……” 刺目的星光之中，传出本诺德的朗朗高歌，声音如风，注入维伦的魂魄。 维伦压抑着内心的冲动，仔细的听着每一个字。 他知道，这首歌，其实是本诺德的最后传道！ “……箕星神通，亦风亦空，兴杀止杀，一念之间。” “爆！” 轰隆隆！ 星光骤涨，将整片空间撑满，甚至还有要溢出的趋势，可在一圈微风的环绕中，维伦却丝毫不受侵扰。 无限的星光中，不断地有更多的信息灌注到维伦的魂魄之内，那部飞廉风经，正迅速地变得完整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空间内星光终于散去，飞廉巨影早已消失得一干二净。 维伦的眼皮轻颤，蓦然张开，眼白的青色漩涡顷刻间急速旋转，魂魄瞬间被狂风围绕。 看着本诺德消失的方向，维伦长吁了口气，然后……跪了下去。 “恩师在上，请受孽徒一拜。” 一拜，叩九头。 九声风裂之音过后，维伦闭目，魂魄瞬间从空间中消失。 …… 睁眼，青龙天梯再度出现在眼前，维伦却感觉如隔三秋，面前的一切都有些陌生起来。 可下一刻，他与前方射来的两道目光对上。 凯撒！ 青光散去，苏醒的维伦一步跨越空洞，踩在天阶平地之上。 天梯七千阶，凯撒的脸上突然浮起了一个笑容，非是温柔，而是满满的挑衅。 他，勾了勾手指。 可如今的维伦并没有因为凯撒的挑衅而轻易动怒，只是缓缓地吸气，眼中平静无波。 呼！ 风动，影散。 其余试炼者还未从维伦走出青光的震惊中挣脱，下一刻就看见维伦连跨数千阶，直接出现在凯撒的下一阶，冷然而立。 凯撒眼中精芒一闪。 “看来你的修……” 轰！ 话未说完，天梯之上传出异响，青龙之灵从云端探头。 “天梯试炼，结束！” 云开，四天梯骤然对立，无数试炼者都惊讶地看向了其他天梯。 但维伦只是扫过玄武天梯的杜天闻，白虎天梯的黄六，视线就倏忽射向了天梯下方。 深渊之中，重影闪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