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8 醉酒认错了人
岳青珊淡淡地点点头，看了看天色：“时候不早了，早点睡吧，但愿明日一切太平。” 可是这个夜晚并不太平，沐子良第一次在乾清殿喝醉了。 太后的话仍然在他的耳边回响：“这样的皇后留不得，处处给皇上使绊子！留不得呀！留不得！” 聒噪的话一遍遍在耳畔回响，沐子良心烦意乱地将手中的酒壶砸掉，酒渍侵湿了一块地毯，酒壶在地上打着滚，最后停在一双女人的玉屐前定住。 那人轻叹了一声蹲下身拾起酒壶，轻轻地走至旁边，把酒壶摆放在桌边。 恍恍惚惚中，沐子良看见一个散发着清香的人影朝这边走来，他醉意朦胧的双眼，分不清到底是谁，直觉告诉他是皇后，可是看着又不像。 那个身影比皇后要娇小的多，而且也乖顺得多，皇后怎么可能是这么亦步亦趋的走姿，皇后又怎么可能是这么谦卑地当他是天，是一切？皇后更不可能这么轻声生怕扰了他的清梦。 这么一对比，皇后作为妻子，实在太不称职了。 可是皇后却是他一心一意爱的人，打从记忆起就认定的伴侣，失而复得宝贝，可是皇后再也不是曾经那个以他唯首是瞻的诺兰离。 再也回不去了。 他心目中的诺兰离不是这个样子的，诺兰离什么都听他的，什么都以他为中心，以他为天，信任他，担心他，维护他，也愿意接受他给的一切。 这个皇后到底是谁，为何帮着外人来对付自己？为了别的男人竟然破坏他的计划！ 只不过一个小小的试探，皇后就已经站在了他的对立面。 只为那个娄昭！ 娄昭，真是该死，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沐子良想着眼睛迷离，看着空气，失魂落魄，岳青珊啊，岳青珊，你果然让朕又爱又恨，没有让你生不如死，你已经让朕醉生入死。 恍惚间，额上一点点的冰凉让他如火烧般难受的身子有了一点点安慰。 太痛苦了，多亏了这点冷凉。 舒适的冰凉感慢慢地从额上蔓延到脸上、耳边、脖子处，那点冰凉又在往下，沐子良在醉意中蓦地伸手抓住用毛巾给他擦拭肌肤的细腕。 坐在榻沿的女人手滞住，沾湿的毛巾掉在他的胸前，接着传来女人略显焦急的声音：“皇上，钰儿是奉太后之命，服侍您醒酒。” 原来不是岳青珊。 沐子良蹙眉猛地松开她，蒋钰忍着痛，伸手揉了揉被皇上抓得生疼的手腕。 剧痛过后，她伸手去拾沐子良胸前的毛巾，她的心被皇上方才那一抓，抓乱了。 毛巾被拾起后，蒋钰劝道：“皇上，保重身子，钰儿再帮你擦拭一下。”说着又替他擦拭手臂。 沐子良躺在榻上，冷冷地盯着她。 蒋钰低垂着头，仔细地替他擦拭着右手臂。 沐子良突然拽过她的手，拉她躺在自己怀里。 “皇上——唔——” 蒋钰的惊呼声被带着醉意的唇突然压住，她紧紧抿着唇，颤栗地承受突如其来的吻。 淡淡的酒味迅速地从她的口齿侵入到四肢百骸，连她也跟着醉了。 可是这样的吻并没有持久，过了一会，沐子良就松开了她。 蒋钰飞红了脸，看着眼前始终闭着眸子的男人，男人长长的浓郁的睫毛掩盖着他天生自带的下眼线，形成一个弯弯向上的弧度，他嘴角浮起淡淡的笑意，怒气已经消散。 蒋钰松了口气，瑟缩着想要离开他的怀抱。 皇上的手虽然从她的脖子处松开，却又伸至她的腰间，慢慢地收紧，将她拥进自己宽大的怀抱里，任由她心跳得剧烈，却只是弯着身子，整个人紧紧地包裹着她的后背。 他的怀抱很温暖，很温暖，甚至有点发烫，一切都像在梦里。 蒋钰有一度恍惚，蜷缩在他的怀里。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她好像睡了一觉，再次醒来时，突然看见皇上的幽眸无声无息地凝着她。 她吓了一跳，吃惊得不敢言语。 沐子看了好久，突然怒呵一声：“滚！” 蒋钰吓得从榻上滚落在地，手里还拿着已经快干掉的毛巾，沐子良一挥手，冲她呵道：“朕再也不想见你，你给我滚！” 蒋钰惊愕，皇上从来没有这样凶她！ 突然触怒了龙颜，她心里七上八下，担心家族受到牵连，忙跪地求饶恕道：“皇上息怒，是钰儿不懂事，惹怒了皇上，皇上息怒。” 沐子良面色一僵，定定眼神，半躺在榻，看着地上梨花带雨的弱女子，淡淡地问道：“你是蒋济的女儿？” 蒋钰怔住，皇上刚才认错了人？ 她无辜地点点头：“正是罪臣之女，皇上息怒，是钰儿不懂事惹怒了皇上。” 她的声音极为哀婉，再加上她憔悴的面色，让人产生保护的欲望。 “退下吧。”沐子良淡淡地道，怒火悄然息灭。 直到这时，蒋钰才明白皇上方才错认她是皇后。 皇上可能是伤透了心，才对皇后发这么大火吧。 其实夜已深了。 这个时候的乾清殿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白天大臣们常常踏入的宫殿，此刻冷清安静得只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沐子良的醉意已经醒了一半，他看看沙漏，已经是子时。 蒋钰挣扎着想从地上爬起，可是身子一直被皇上半压着，现在她的腿脚都麻了，挣扎了一会勉强着爬起来却又跌倒。 沐子良蹙眉：“钰儿的脚怎么了？” “回皇上，不碍事，只是有点麻。”蒋钰小心翼翼地捏着脚。想早点站起来免得皇上动怒。现在她的手心都是汗。 她知道皇帝正紧紧地盯着她，她不敢看皇上，一想起方才他们拥抱入睡的事，既担心又羞涩。这并不是她想要的，只不过无意为之，希望上天开眼，别让皇上迁怒到她身上。 当时，皇上执意要抱她，她怎么敢拒绝呢。 “脚还麻吗？”沐子良突然问道。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关心，蒋钰受宠若惊，摇摇头：“不，麻了。一会就好。多谢皇上关心。” 她犹豫地抬眸就迎视上皇上灼灼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