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6 也许他忘了
过了好一会儿，忽听到背后的脚步声，锦茜喜道：“应该是昭将军。” 大门没有打开，旁边的小角门咯吱响了下，从里面探出个人头，依然是那个陌生的管家。 青珊微愣了愣。 亮起的眸子再次黯然失色。 管家睨了她一眼，走了出来，客气道：“将军刚回府里，有要务在身，一时抽不出空，将军说了让姑娘在莫愁湖畔的凉亭里等等，将军随后就到。” 岳青珊听了，很快又燃起了希望，忙点头道谢。 唯有锦茜隐隐觉得不对劲，奇道：“将军最在乎我们郡主了，怎么会听说郡主回来，不立即见面呢？” “呵，你以为你们是谁，将军说了，一会见你们，还不满意吗？”管家生气道。 岳青珊朝锦茜劝道：“也许他还在生气。别说了能来见面，我已经很开心。”岳青珊说着再次谢了那个管家，两个人落寞地离开了将军府。 一路上锦茜都不解道：“以前的时候，将军从不会对郡主这样散漫的，郡主，奴婢觉得这其中有问题。” “他能来见面就行了。”望着建康初春泛着的绵绵细雨，岳青珊长松口气。 湖风料峭的莫愁湖畔边，荒草凄凄，人迹罕至，江边冰雪尚未融化，不远处那个四面通风的凉亭里，曾经有过她无数的回忆。 每年的端午，她坐在亭子里，与娄炎争执着黄船还是白船能赢？郭家和娄家哪支船能胜，有时娄昭陪她坐在亭子里纳凉，说着快乐的事情。 物是人非。 亭子依旧是那个亭子，可是，曾经的人都已经各自为家。 “郡主，亭子里风大，你身子刚好，不宜在亭子里待着。”锦茜提议道，“这样，郡主去附近的茶馆坐着，就让奴婢一个人在这里等将军，等将军来了，奴婢带将军过去找你。” 青珊微笑：“锦茜，既然来了就一起过去吧。昭叔叔不会让我们等太久的。” 她站在凉亭里，出神地看着寒风吹皱的一湖春水，春水泛着绿，她微微仰起头，看向湖的对岸如蚂蚁般小的景物。 昭叔叔如果来的话，一定先从那边过来。 看着熟悉的景致，脑海里浮起了曾经的过往。 她出了回神，定在亭子里。 漂亮的额头蜿蜒而下至颈部，勾勒出的完美的曲线，散发出万千风情，被湖风吹得微凉的纤指，瑟缩在在袖筒里，慢慢地握起，她有点失望了。 在她的身后，婢女搓着手忧心忡忡地看着她。 “郡主，等了这么久，要是来的话早来了。”锦茜心里痛骂着娄昭。 一晃眼都过去了三个时辰，天色看着也慢慢地黑了。 心里不由得对娄昭生起怨恨，即便事务繁忙，不能来也应该叫个人过来说一声吧。 明知道郡主的身子怕冷，还故意让郡主在这里等到几个时辰，连她自己都冻僵了，更不用说郡主。 锦茜真得担心郡主的身子。大夫说的话犹让她心里一悸。 与其在这捱着时间，不如早点回去。 锦茜忍耐不住，走到她跟前：“郡主，将军不会来了。” “昭叔叔说话算话，他说来一定会来的。”岳青珊似有些倦意，神色凝重地看着泛褐色的江面。 锦茜心里很难过。痛骂着娄昭，为什么不叫个人来说一声，让郡主在风里等上一个下午！ 在风地里吹这么长时间，等于在要郡主的命！ 看着郡主冻得惨白的唇色，锦茜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她索性脱下身上的大氅，披在她的身上，道：“您非要等，那婢女只好陪着郡主等，但是这个情形，家家都在吃团圆饭，不会有人来江边的。昭将军也许现在正和哪个女人在吃连夜饭。” 青珊微微愣了下。 她默默地把衣裳还给锦茜，道：“也许，他忘了。” “是啊。将军很可能忘了。我们回去吧。”锦茜也顾不得穿上外套，打了个哆嗦，挽着她的胳膊，往回走。 “但是，昭叔叔一会来了，看不见人，又怎么办？”岳青珊叹了口气，昭叔叔从来没有食言过。 既然说来肯定会来。 也许他临时有什么事耽搁到现在，一定有什么原因，让他不能来。 但是不管怎样，他一定会来的。 岳青珊迟疑着没有迈开步子。 “锦茜，我们就这么走了，昭叔叔来扑了空怎么办？他那么忙的人，难得抽空出来见我，他若是没见到人，生气不再见我怎么办？”岳青珊从锦茜的胳膊里抽回手，“再等等看，如果天黑了，还没来。我们就回去。” “只怕让郡主失望了。今日除夕，大家都在家里过团圆年，吃连夜饭，天黑了更不会有人过来。”锦茜鼻子一抽，连她连冻得流鼻涕了，更不用说郡主。 锦茜又道：“大夫也说了，郡主不宜在外面受凉太久，我们还是回去吧。明日奴婢去将军府打听下原因，奴婢相信将军不是生气，应该有是什么事耽搁了。今日将军肯定来不了了。” 将军府里的烟花已经燃起，娄昭正同魏秀宁与娄语嫣，一家人围聚在一起赏着烟花。 厨房里正忙得热火朝天，蒸气茫茫，下人们煮着酒酿圆子。 绚丽的烟花在空中炸开出一个个漂亮的牡丹花，将军府的下人们都乐得手舞足蹈，站在廊檐上观看着建康最漂亮的烟花。 娄昭仰面看着那转瞬即逝的烟花，情不自禁地流露出笑意，在他身边，娄语嫣拍手叫好，魏秀宁兴奋得面色慢慢地有了红润。 娄昭的笑容有点僵硬。 灿烂的烟花倒映在他茶色眸子里，犹记得每年的除夕，年夜饭前的烟花总能让岳青珊乐得手舞足蹈，年年一起看烟花，然而今年，却变了。 他身边的人已经换成了从未想过会成为他夫人的魏秀宁。 上天真是捉弄人啊。 娄昭看着烟花轻轻地叹了口气，这个微妙的表情变化，被身边的魏秀宁轻易地察觉到了，魏秀宁笑道：“将军带回的烟花真美。” “你喜欢就好。”娄昭淡笑。 魏秀宁看看左右，漫不经心道：“怎么没看见炎小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