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2】纯黑恐惧

    黑雾随着沙粒渗入矿洞，没来得及搭上电梯的秦剑丹等人遭遇了大危机。

    “黑雾！妈妈啊！我要死了！大家都要死了！！”

    丁灵膝盖使不上力气，双腿一软，直接坐在瓦蕾身后大哭。

    瓦蕾和牛仔组作战时一往无前，遇上黑雾却面露惊慌之色，犬耳娘说话时不受控制地牙齿打颤：

    “这真是黑雾吗？会不会只是被弄脏的沙……沙子……”

    仿佛是为了对瓦蕾进行嘲讽，那团黑雾旋转滴落于矿洞中心，起身后反复变换形状，有一瞬间仿佛造出了瓦蕾的直立影子。

    “啊啊啊！”瓦蕾下意识地端起微冲开枪，但子弹穿过黑雾，造成的伤害极其有限。

    “没有用的！”同样在电梯操纵杆附近的陈汤姆喊道，“黑雾是有生命的燃素灰烬聚合体，它们会不断抽取空气中的燃素灰烬修复自己～喵！”

    陈汤姆暗暗责怪铁心师太：这个老秃驴非要逼少主拿黑雾发誓，果然把黑雾给引来了吧？“作死就会死”这么简单的道理她为什么不懂！

    少主也是，你念叨“黑雾”的次数也太多了吧？而且发誓时还敢对黑雾扯谎，说你跟瓦蕾是纯洁的“哥们”关系！你俩要是没搞过我就是男铜！

    黑雾当前，铁心师太仍然半闭双眼运功疗伤，附近的秦剑丹本来防御着铁心师太突然发难，此时也不得不分出心力紧盯黑雾：

    “咱们背后就是电梯！不要慌，不要乱跑！有序撤离还是可能的！”

    站在秦剑丹肩头的阿枯没有说话，她代替秦剑丹看住铁心师太，决定万一师太出手攻击，哪怕自我牺牲也要挡住对方的宝剑。

    大家都叫他少主……少主是王先生的朋友，我千万不能让少主死了！

    “沙沙沙沙——”

    黑雾仿佛唱起了歌，一会像是近处的流沙，一会又像是远方的驼铃。声音低沉，如泣如诉，在矿洞本身的震荡摇晃中几不可闻，却能直达脑际。

    这是精神攻击！秦剑丹立即运起钢铠呼吸法进行防御。

    除了秦剑丹以外，所有人心头都瞬间浮现恐怖的海市蜃楼，那都是他们最害怕的场景。

    丁灵哭喊：“妈妈！”瓦蕾拼命摇晃脑袋，告诉自己慕月警长没事。

    陈汤姆在幻觉中看到徐杰瑞执掌火钳组大权，还把自己绑在木桩上，派出四个眼神冒火的福瑞控男铜……

    铁心师太眉头微皱，不知在精神攻击中看到了什么，难道是人兽获得大和谐的超不和谐场面吗？

    小小的阿枯却完全不受幻觉影响。她最害怕发生的事情，已经全都在现实中上演过了，最宝贵的东西已经尽皆失去，再回忆起来，至多让眼角流出泪滴。

    “这是幻觉！”虽然不懂原理，阿枯却竭尽全力地想要帮助夜龙会的大家，她把尖利的嗓音喊到完全哑掉：

    “赶快醒过来！听少主的指挥！坐电梯升上平台，然后从竖井里逃出去！”

    陈汤姆猛然惊醒，他也算是个狠人，为了不再受幻觉干扰，他用猫化的尖锐指甲戳进自己胸前的新近伤口，那是被铁心师太的剑风砍出来的。

    “嗯嗯嗯——这下清醒多了！都给我听少主的命令喵！”

    其实要上电梯的话是阿枯说的，虽然完美表达了少主的意思，却出自陈汤姆讨厌的老鼠之口，陈汤姆心理上略有抵触，但又不敢表现出来。

    “啊啊啊啊！这不是我！这不是我！”

    随身携带净水药片的养生胖子，在精神攻击下第一个失去控制。他两眼翻白，丢下武器胡乱挥舞手臂，朝着远离电梯的方向跑去。

    “回来！”

    秦剑丹厉声命令但已然不及，黑雾聚合体伸出铁线一般的锐利刀锋，超高速戳穿了胖小弟的心脏！

    “噗通、噗通……”

    被戳穿的心脏反而剧烈跳动起来，胖小弟表情怪异，眼睛、耳朵、鼻子、嘴巴里全都流出黑血。

    “哈哈……”将死之人露出怪笑，那怪笑随即变成无可名状的恐惧。

    胖小弟的身体从内部粉碎，爆出的血液也统统化为黑雾！新生的黑雾将牺牲者包裹起来，因为吞吃了新鲜血肉，比留在矿洞中央的那团黑雾更加庞大！

    “完了！我们都要死了！呜呜呜——”

    丁灵还在哭个不停。瓦蕾嫌她心烦，揪住她的兔子耳朵强迫她站起来，又扇了她两个耳光，丁灵这才勉强止住哭声。

    “格格……嘎嘎嘎……”

    胖小弟被黑雾裹缠后，破碎的身体勉强保留人形，但其内部不断发出怪响。

    骨头被折弯、压碎，肌肉和筋腱被重新排布，黑雾开始深度进食，它一边充当受害者的外骨骼，一边咀嚼压榨出最后一丝营养。

    人体形态逐渐退去，黑雾四肢着地，身体接近蜥蜴，脸部却长出了狼一样的长嘴，嘴里满是尖牙，和其他部位一起燃烧着不祥纯黑。

    “小心！它正在进化成「阴兽」！它要攻击了！”

    陈汤姆尽管心里害怕，也只能在小弟和少主面前强充好汉，他站到瓦蕾前面进行阻挡。

    秦剑丹第一次在这样近的距离内观察黑雾吃人，要说他完全不怕也是假的。

    燃素灰烬在环石城很常见，接触多了会得燃素病，皮肤出现瘢痕然后不住衰弱下去死掉。

    但总体上也没那么可怕，基本就是有毒废物，有时还能废物利用。落樱组的古法制刀，制衣铺的黑红两色染料提取，都会用到燃素灰烬。

    无尽沙漠上四处掠食的“有生命的燃素灰烬”完全是另外一码事。燃素灰烬本应是微小的红黑两色晶体，但“黑雾”完全隐去了红色，永远表现出可怖的贪食纯黑。

    不管是多小的一团黑雾，吃人后都会立刻增殖，将受害者包裹在内，变成类似僵尸的存在。

    和恐怖电影里移动缓慢的僵尸不同，黑雾僵尸速度极快，而且不成人形，会随着受害者在内部被吞噬，变成越来越奇怪的混种野兽，因而被公司命名为“阴兽”。

    这只长着狼嘴、蜥蜴身体和蝎子尾巴的阴兽，猛然跃向陈汤姆发起攻击！

    秦剑丹不能再监视铁心师太了，两秒之前阿枯就猜到了秦剑丹的想法，侏儒鼠人从秦剑丹肩上跳下，大着胆子爬上旁边铁心师太的裤腿，改成在老尼姑肩膀上站立。

    铁心师太半闭眼睛运功疗伤，没有对这个行为发表任何意见，这就是默许了阿枯的存在！

    如果铁心师太要攻击秦剑丹和其他人，阿枯一定会从肩膀上掉落，那时阿枯就可以出言示警。而且阿枯觉得师太既然允许自己站立，就代表关系缓和，黑雾才是当前更大的的敌人。

    秦剑丹之前刚想提醒阿枯，阿枯就自己跳下并且站到了铁心师太肩膀上，秦剑丹感到惊喜：

    阿枯难不成还会读心术不成？也存在只有超小体型才能办好的事啊！

    铁心师太这边暂时不予考虑，秦剑丹飞身跃到陈汤姆面前，替他挡住了阴兽的攻击！

    “咔咔咔——”

    阴兽的狼牙在钢化右臂上划出白印，秦剑丹人在半空无处借力，干脆左脚踩住陈汤姆肩膀，右脚猛地轰出踢中阴兽的蜥蜴肚子！

    “嘭！”

    阴兽没有发出任何哀嚎地向后飞去，撞上洞壁跌倒但很快又爬了起来。

    秦剑丹落地，陈汤姆肩膀的猫毛虽然被踩脏，但他此时给少主下跪磕头的心都有了。

    “多谢少主救护！不然刚才那一下我就见阎王了喵！”

    阴兽诞生于黑雾，本身也在不停散发黑雾。如果被狼牙咬上一口，黑雾就会顺势钻入伤口，从内部把陈汤姆整个吃掉，陈汤姆可不想跟之前的胖小弟一个下场。

    “我断后，你们坐飞机……草！坐电梯先走！”

    秦剑丹也有点紧张，他刚才生怕阴兽从身上发射铁线刀锋，绕过自己的防御伤害后面的人，重演胖小弟被吃的那一幕。

    好在，黑雾吃人后虽然会增殖，但也因此需要分出能量去消化受害者，以及充当内部血肉的外骨骼。从无宿主的“黑雾”进化成有宿主的“阴兽”以后，铁线刀锋的使用率大大下降。

    狼嘴蜥蜴缓慢靠近，挥舞着身后的蝎子尾巴，它全身上下都裹缠着浓重黑雾。

    另一边的矿洞中央，最早出现的无宿主黑雾也没闲着，它快速漂浮，在牛仔组的尸体上方恐怖巡游。

    秦剑丹的灵火将大部分敌人都烧得只剩焦炭，缺乏黑雾喜欢的生命能源，但也有人是被瓦蕾开枪打死，以及被秦剑丹双风灌耳秒杀的。

    黑雾将自己一分为二，带着某种甘美的颤抖，分别扑向那两具新鲜的尸体。

    在一阵骨骼破碎、血肉扭曲的可怕声音之后，矿洞里又多了两只奇形怪状的阴兽。

    “又……又来了！”丁灵的眼泪重新装填，瓦蕾看都不看地甩出一个耳光，把丁灵的“妈妈”给打了回去。

    铁心师太结束疗伤，睁大了始终半闭的眼睛。

    “老奶奶。”站在师太肩膀上的阿枯不顾嗓子沙哑，第一时间劝道：

    “我爷爷的爷爷还住在下水道时，有信佛的居士给他送过饭。我听说护生救人才是真菩萨，现在局势危险，你就不能帮一下大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