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月色沉沉（二）
前天不是星期六吗？学校的于爽爽在追梦网吧聊天，一夜未归。到了昨天天刚亮，于老太发现了神智恍惚的于爽爽，先是用手按于爽爽的鼻子，后是让于爽爽坐在浴盆里，取辣椒面放在鼻子上，趁咳嗽的时候，观察水泡。 这一招果然凑效，这个于爽爽哭了，哽咽着说。 “慢一点！”耿凤凰支走了身边的所有人，让于爽爽说明事件的来由。 昨夜，于爽爽与一个叫‘白花蛇’的男子聊天，男的让她到槐树林见面。谁知她去了，上了一辆车，到了一个宾馆喝了一杯红色饮料，后来就什么不知道了。等醒来的时候，躺在槐树林里，下身非常疼痛，流了许多血……于家人就来了，要学校里承担一切责任。 耿凤凰帮着于爽爽擦干了泪水，叫上龙山会和庞仙荟到了龙山会的卧室。 龙山会认为：事情发生在周末，第一监护人应该是家长，他们就把玻璃给砸了！硬说是网吧是学校的，因为孩子上网才出了这个事情。所以说：“庞书记也知道，这个网吧学校早承包给了庞仙荟，责任理应由她们承担。” “放你大妈的B屁!要承包费了，你和那狐狸精三天两头跑来要，如今出事了，把责任往我身上推，算什么狗屁校长！”庞仙荟指着龙山会大骂，那阵势只要敢说什么，那胖墩墩的身子就交给龙山会了，定打他个你死我活。 “嫂子，骂什么？你承包了这么多年，交一分了吗？你的网吧纯属个人行为！” “龙山会，我告诉你，钱我昨日下午交了，你称二斤棉花到中心校访访，去问你天翔大哥，问你爸。” “行了！要打架是不？”庞顺行将拳头擂在桌子上，“吵!吵吵!生怕外人不知道这个事情。闹到中心校，龙天翔能安慰了？再闹，群众拥到槐树园，砸了玻璃、门窗，还建什么教学楼啊？闹，再闹下去，那女孩子将来还嫁人不？” 庞仙荟坐下，龙山会见庞顺行走到连椅子，生气地回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从长计议，从长计议吗？我们要多考虑孩子的未来。消消气！这件事情党委一定处理好。”庞顺行掏出香烟，一一递给于家人，点头哈腰地封火。 于家人见庞顺行堂堂的街道书记都这么好的态度，就走了。 庞顺行送走了于家人，转身回来，“都是你们干得好事！把网吧封了！” “问题不在网吧本身，看怎样管理了？挣钱的时候揽过来，出事的时候推出去。这挣钱不但风险的买卖说不想干啊？说不定保留个名额，将来转正呢。”耿凤凰站起来讲话，“我说嫂子，现在庞书记出面，他们为了于爽爽的名声，算是万事大吉了。是不是昨天给天翔哥的承包费，后悔了？嫂子，你根本就没交！” “凤凰，你——”庞仙荟又坐下。 “嫂子不过是怕事情弄大了。故意说交了，昨天？事情发生在前天晚上。中心校那边根本没有见你们分文。不管出什么事情，我不管。领导让我来分管教育，筹建教学楼。别说一个校长夫人少了分文不行！就是党委书记的夫人欠了槐树园的，也要交上！除非谁有这个能耐把我撤了！” “耿镇长！还嫌事情不大啊！我们走！去中心校看你怎么办。” 睡熟中的庞海燕被吵闹声惊醒，等走出超市校园里恢复了平静。她觉得无聊，就回到屋里从货架子上拿来一包葡萄，悠闲地吐着籽儿。突然，一阵叮铃铃的电话铃响过，她急忙打开手机的显示屏，发现是天翔的电话，手一阵颤抖，“喂，什么事？这么晚了来电话。” “耿凤凰出大事了！”那边的龙天翔告诉母亲。 “什么？”庞海燕知道耿凤凰的烈性和侄子的色性，突然想到她被庞顺行请去街道开会，联想起睡梦里院子里的声音，她的眼前闪现耿凤凰被顺行非礼的情景，头一阵目眩。又安慰自己，“她现在是国家干部，和庞顺行在一起，不会出什么事吧？” “大妈，你想哪里去了？一个书记，一个镇长会出什么事情？” “哪会什么事？半夜打什么电话？吓傻老妈。” “耿凤凰捅到市委去了！” “什么？慢点说。” “把党委欠民师工资的事、清理所欠槐树园债务的事、爽爽上网吧被jian污的事……” “什么？什么？自从她来就这么多事！”庞海燕意识到：那边的龙天翔一定是急得流汗了。 龙天翔非常惊慌地说：“她昨天告到县领导，今天夜里告到市领导，如果不能解决的话，要亲自到省里去。” “不可能吧？今天夜里不是和庞顺行河边相亲的吗？” “妈，不是这样的。两个小时前，她还来处理于爽爽的事。” “她更没有时间向上级汇报。”庞海燕安慰儿子。 “她真的去了！” “你怎么不拦住她？” “因为要网吧的欠款，我们俩闹僵了。” “维权，可是稳定的大事，你没有告诉庞顺行吗？” “告诉了。庞顺行去市里劝老师回家。路上，她把顺行差一点儿踹死了。等顺行醒来，耿凤凰没了！” “什么？凤凰被劫持了！”庞海燕惊讶起来。 “有这么严重吗？她现在好好的，在党委大院休息。” “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你这孩子遇着点屁事，就镇静不下来，怎做大事？你先和顺行通融一下，协商一下解决的方案。” “顺行非常得生气，委托我们马上解决，是不是您出来周旋一下？接连出这么多事情！他无法原谅。” “天翔，你怎么知道耿凤凰去汇报？” “我也是猜测。” “放屁，没有证据，竟然搞到镇长身上啊！别得罪了她，将来升迁在她手里。” “她带着信函。是一些民办教师联名上书的。” “不会是什么阴谋？你找我没有用，还是和顺行汇报一下。” “还没有和他联系，他就先来电话，一定要不惜任何代价不能让教师去了省城。现在街道没有钱，让我们稳定教师情绪，想办法筹措。” “这样吧，你抓紧回来一趟。”庞海燕头晕目眩，仿佛教育局、县政府、大检办联合调查组朝儿子奔来，是查禁、罚款、扣留，从严论处…… 萝卜带出泥来怎么办？庞海燕颤微的手伸向她募资修建寻根祭祖庙的钱…… 龙天翔从办公楼出来，狂风夹着黄沙刮起来，天空一片灰暗，几乎遮住了那一轮圆月。“又是一场沙尘暴。”龙天翔将拳头狠狠地砸在一棵松树上，剥下一层枯皮，血不住地往下流。先后拨了顺行的多部电话，不是关机，就是没有人接。这时，他又一次想到了耿凤凰，他知道没有希望，还是拨通了她的电话。 漫天的飞沙稍纵即使，偶尔几颗星星在黄云中眨着眼睛送行。耿凤凰站在院子里，任凭大风吹着飘逸的长发，听到铃声几步跑向里屋，便抓起电话。“说这些什么用？如果你还认我这个镇长，你听我劝你们一句话。我们必须在市检查组到来之前把教师的工资发下去——。你们没有发放工资。你们挫伤了教师的积极性，导致人心浮动，影响教学楼能否按期竣工？影响稳定，也影响你们的升迁。”耿凤凰正劝着龙天翔，枕头上的手机又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