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建楼先修路（二）
修路的前三天中午，空气非常得燥热，眼看一场雷雨就要降临。老师们大都在办公室里闲扯，中、高年级的学生们在门外修路，唯有庞海燕和龙海涛在教室里忙着上课。 耿凤凰骑一辆红色摩托车，在校园里转了一圈，又回到大门口，“那么多、那么小的孩子在外修路，老师们要跟上去。庞校长和龙山会回来，你告诉她要加强管理，一定要注意安全。” “耿主任，还……还是你告诉她，她……她们去网吧了！” 耿凤凰没有走反而进了传达室，从床上取出一张报纸垫在小方凳上在风扇下坐好，“何老师，你只管忙你的，谁也不要告诉他们我在这里。” 憨叔跟着进来，见耿凤凰热得将衬衫的三颗纽扣全解开了，本来就结巴，见到领口处露出的乳际就越发紧张了，“我想给你倒……倒杯水喝。” “不，不用。忙你的吧。”耿凤凰见他尴尬的样子，转过身取来一张报纸。 憨叔陡然想到刚才的发现，心里比天气还要燥热，眼睛随着她转身的刹那间发现比庞山翠更洁白更坚挺的乳。庞山翠跟他生过一个女孩就死了，之后一直没见过女人这东西，现在无意中看见加上联想就有点喘不过气了。按年龄或者教龄，耿凤凰都应该是他的晚辈，是不该有任何非分之想的。憨叔明白过来，见风扇也不大，一男一女待在一间屋子里不方便，就出去了。 憨叔估计得不错，龙山会在追梦网吧给槐树园整理上报材料，手也累了，汗水滴在“噼噼啪啪”敲动的键盘上。龙山会在槐树园小学当校长这么多年没有摊上“先进”或“优秀”，如今调到中小了，庞仙荟当了校长，槐树园小学迅速被龙城县教育局提为“县信息技术先进学校”，庞仙荟自然被授予“信息技术优秀校长”称号。教室就用追梦网吧，将名字改一下就行。微机室里缺几台电脑，从中心校运了几台，但要评上“先进”，光这些条件不行，还需要撰写材料。龙山会的文采在整个小龙河数一数二的，就连庞顺行书记，写小说在他之前，论起写材料就看龙山会的了。 “今天真是赶鸭子上架，槐树园的信息技术确实没得写。”龙山会不是肚子没物，而是不想凭空捏造一些事实。 “假如是你当校长，你说了算，你开信息技术，你怎么办，就这样假想着写。”龙天翔告诉他。 龙山会又是“噼噼啪啪”敲击着键盘，汗水又浸满了额头。一个小时过去了，键盘上没有了响声，龙山会靠在椅背上，两手交叉着托着后脑勺，得到片刻的休息，等会儿去修改稿子。 “龙山会，庞仙荟的先进材料写一下。”正在一遍打扑克的龙天翔校长下达命令。 “对不起，恐怕学校这一份都需要到一点。庞仙荟的材料还是找高手吧。” “我们这些人就吃你了，今中午吃加班餐。” “你们一个二郎腿便到家了，天气不好，我场里晒着伏麦。” “派学生帮忙吗？” “那麦子真的需要我回去，大雨冲了呢！那是我们全家的口粮啊！” “你爸代毕业班，派几个去！修路也不缺那一个班级。”一个教研员说。 “孩子复习啊！父母不忍心让孩子打场晒粮，交给我们是想多学点本领。修路都怨声载道，万不能让学生去收拾麦子。”龙山会并不支持教研员的做法。 “现在的孩子就是缺少劳动观念。你放心写吧，麦子的事我让你婶子找人去帮忙。”龙天翔说。 “校长为了早回去，你们也累了，我看您提供一点思路？” “你写就是。”龙天翔说。 “可以。”说着头也没抬，和业务校长、其他教研员进入紧张的扑克大战。唯有龙山会急急忙忙的替仙荟编写丰功伟绩。龙山会每一次都这样拒绝，但每一次都这样揽过所有的活计。 这时候，龙山槐跑进来，站在龙山会的背后，用手指戳他的脊梁。 “你干什么？不好好上学来上网？”龙山会站起来，要揍兄弟一顿。 “憨叔让我来告诉你们，她在槐树园等庞仙荟校长。”龙山槐委屈地离开了。 “她找你一定有事，邀请她一起到山庄去。”龙天翔对妻子说。 “不去！要去，你们去。她去了，说不定整出什么事来。”庞仙荟根本不把耿凤凰放在眼里，“今天，为了修路，龙天翔从党委庞顺行那里要这么点钱，如果耿主任知道了，她不给面子怎么办？” “那点儿经费留着给孩子们买冷饮吧。”龙山会站起来，拽拽手指。 “就你知道疼那群野孩子？海燕姑正在给学生包包子呢。快写稿子吧。嫂子要是评不上，看我怎么收拾你？”龙天翔说。 “写完了！”龙山会拍拍手，轻松地交稿。其实龙山会早知道她的稿子非他写不可，就提前从网上下载了一篇，换个名字罢了。 “今天，我请客！在追梦山庄。”龙天翔看了看材料非常满意，邀请大家。 “龙校长，实在对不起，我家里还晒着麦子！”龙山会执意要走。 “今天就是请你，小龙河的一支笔，忙半天了。你不去哪能呢？麦场的事我早安排好了。” “修路的学生让老师多看看。麦子让老爸回去，万不可用学生。”龙山会还是担心那群学生。 “你就放心吧。”庞仙荟拽着龙山会一同上了车。 实在推辞不过，龙山会去了追梦山庄。龙天翔在上，主陪；庞仙荟在下，副主陪；龙山会和另一个教研员分别在龙天翔左右。大家坐好，菜来了。一股子膻气差一点让不吃rou的龙山会吐了出来，其实他的胃里早熬空了。 “这是正宗的羊rou，小龙河边长大的，也算是特产，龙山会，怎么不吃呢？” “等会儿，我不大喜欢。”龙山会没动筷子，望着不远处的女人发呆。那女人滑腻雪白的半个脊背朝他的方向，潇洒的长发披在肩上。 “你看，把龙山会不吃rou忘了！服务员，来一盘炖豆腐。” 半个时辰过后，才上来一盘沌豆腐。那是用羊汤沌的呢，谁不想吃呢？可是对龙山会来说连一勺汤也难以下咽。他依旧朝女人的脊背望去，那女人独自坐在那里，抽出了烟点上。 “半截的脊背什么好看的。等庞仙荟领了荣誉，我领你看前面那雪白挺翘的峰！”龙天翔劝大家吃菜、喝酒。 “我不是为那脊背着迷，而是看到她等人吃饭的样子，我想起那群修路的孩子。” “龙山会，放心吧。你爸和庞海燕姑在学校呢。”庞仙荟说。 “我担心爸去了晒谷场。” “怎么？菜不合乎你的口味，这炖豆腐专为你点的！” 龙山会看着龙天翔心诚的样子，为不至于在场的人难堪，龙山会总是从那些盘子里挑些青菜。然后用这点青菜下酒，敬了大家三杯槐花香。 大家喝得正兴，憨叔进来。庞校长和龙山会才想起耿凤凰在等她们，让憨叔收拾桌子，同龙天翔回槐树园。 打开大门。三个醉鬼下了车。 那耿凤凰站在大槐树下，就像河面上挺立的一棵红莲花浪漫、秀美。未等她们过来说话，耿凤凰长吁了一口气，一句话也不说，离开了她们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