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 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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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清漓派人去拿了一壶酒过来,亲自动手先给文帝倒了一杯。 文帝迫不及待地一饮而尽。 君清漓见他已经神思模糊,便故意引着他说些有关朝廷机密的话,并以此为借口,让宫人都下去了。 文帝脑袋晃了晃,忽然一头栽倒在桌上,彻底昏睡了过去。 君清漓自始至终没有喝一口新上的酒。 “允鹤。”他低声唤道。 隐匿在暗处的允鹤走上前:“太子殿下,公主他们在库房等着。” 君清漓站起来,看着伏在桌上没有动静的文帝,低声道:“把长姐他们接到寝殿去,我把父皇扶过去。” “是。” 君九凝再度回到寝殿时,文帝已经被君清漓好好地放在床上,闭着眼沉沉地睡着。 她转身看向陶然:“动作快些,父皇身边是有人在暗中看着的,若是发现院子里久无动静,可能会闯进来,那我们就不难被发现。” 陶然点点头,朝君清漓和允鹤说道:“我替皇上把脉,还请太子殿下能将他的衣服解开些,好方便施银针。” 君九凝要避嫌,便走到门口看着。 她希望这一切只是她白费心力,这样的话至少文帝身边还没有被慕云的人渗透得太深。 但世事总是不能如意。 陶然面色凝重地从内室走出来,对君九凝道:“公主,皇上确实中了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毒,现在虽然蛰伏在体内,并未对龙体造成损害,但我可以推测,一旦皇上接触到某种药引,便会顷刻毒发,不治而亡。” 君九凝看着他手上发黑的银针,脸都白了。 文帝身上的毒竟然如此严重?! 是了!现在云贵妃肚子里的孩子月份尚小,若是文帝此时薨逝,自然是君清漓即位。 而他们早先就给文帝种下这种毒,简直就是想要他什么时候去死,只需那时候下毒便够了。 不能让他们得逞! 君九凝激动地抓住陶然手腕:“我手上有秋水芝,应该可以解他身上的这种毒吧!秋水芝不是号称能解百毒,治重伤垂死之人么!” 她一时间施力太大,陶然吃痛地皱起眉,却没有发力挣脱开,而是默默忍耐着痛意解释道:“公主放心,秋水芝自然可以解百毒,不过臣也取了一些陛下的血回去先试一试,毕竟世间之大无奇不有,说不定这种毒就偏偏与秋水芝的药性不合,不能为其所解。” 君九凝这才放开他,缓缓地叹了口气:“也是,此事急不得。” 总之那些人现在还没有理由动手,还有时间让他们再想办法。 这时候君清漓在内室已经将文帝的衣服都穿回去了,朝君九凝喊道:“皇姐,你过来一下。” 君九凝走过去,看着文帝比起从前已经显得憔悴苍老的脸,不由得心中一痛:“清漓,父皇他一定会没事的。” 即便她不是文帝的亲生女儿,但在楚国时,文帝处处为她着想,满腔的慈父情怀都倾注到她身上,君九凝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不是不感动的。 她在现代没有父母,从没有感受过父爱母爱,文帝的处处关怀让她第一次尝到了有父母是什么感觉。 其实在君九凝心里,也早就拿文帝当亲爹了。 不然她也不会费这么多心力为楚国着想,为文帝和君清漓着想。 这时君清漓朝她看过来,君九凝对上他的目光,郑重其事地一字一句道:“你也会没事的。” “长姐一定会想办法阻止慕云。” 君九凝离开楚王宫时,特意带上了那箱和慕云有关的书画。 回到谢府,她迫不及待地再度打开那口箱子,将里面所有的卷轴都拿出来,整齐地摆在书桌上。 “这些书画卷轴已经有好些年头了,你瞧,半分都没有褪色。”君九凝拿起一个,还未展开,先赞叹了一声,“这红木箱子保存东西确实是好,防潮防蛀,以后要紧的东西就放这里面去吧。” 闻非:“?” 合着你不是奔着这些书画才把东西带出来,只是为了这口箱子? 君九凝当然没有这么肤浅,慕云的书画也是要紧东西,但是君九凝只是觉得他的东西才配不上这样好的箱子呢! 她打开一卷画,上面是一副写意的山水。 没有落款,没有题字,就是干干净净的、只有黑白两色的山水画。 但这是慕云画的,君九凝就猜到这应该没有那么简单。 从前的“君九凝”收集这些慕云的画作只是因为这是心悦之人的墨宝,但君九凝觉得奇怪,在这具身体的记忆里,这些画作是“君九凝”买通了慕云手底下的小厮,当对方要送这些画给君雪澜时拦截下来,而后据为己有。 当然,君雪澜那边,她也不会落下,否则长此以往,慕云迟早会发现。 她在外面找了一个极擅模仿画作的画师,根据慕云的画再仿一张一模一样的送去给君雪澜,而真的这张则进了凝香殿。 以君九凝对慕云的了解,他绝对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情! 所以那么长的时间以来,他从未拆穿过君九凝,甚至放纵君九凝,到底是为什么? 君九凝将画翻过来,仔细地打量了好几眼。 “闻非,你看看,这画卷有没有什么问题。” 事出反常必有妖,她不信慕云没在这上面动过手脚。 闻非目光一寸寸地扫过这画卷,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他又伸出手摸了摸纸张表面,光滑的纸面也没有问题。 闻非皱起眉,把鼻子凑过去闻了闻,是正常的陈旧纸墨味道。 他直起身,朝君九凝摇了摇头:“没什么问题。” 君九凝叫他把画卷举起来,亲自察看了一番,确实看不出任何异样之处,便苦恼地捏了捏手指:“难不成真的是我想错方向了,慕云就是想简简单单地送一幅山水画给君雪澜?” 因为只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幅画,大概还是为了应付宁王和君雪澜,所以半道上被君九凝劫走了他也不甚在意? 还是说——君九凝把目光投向画作本身:其实大有文章的是这画里的内容,而不是这卷画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