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九章 除夕宴

    比起顾云那边的动静，君九凝更关注的是慕云的动作。

    但闻非为了保护她，成日也是跟在她旁边足不出户的，君九凝的消息也难免滞后闭塞。

    不过就在她把自己关在香凝殿的第三日，慕云却忽然到访了。

    君九凝正剥着松子，见慕云从外面走进来，挑了挑眉：“怎么，如今摄政王殿下进女子闺房都不先让人通传一下了？”

    慕云反应过来确实不妥，但进都进来了，便道：“我今日过来是有件事要同你商量。”

    君九凝笑眯眯地用手指在桌上敲了敲：“殿下不妨坐下慢慢说。”

    慕云依言一坐下就被君九凝塞了一把松子：“昨天御膳房新送来的，可香了。”、

    慕云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松子，皮笑肉不笑地把他们放回盘子里：“不必了，我来找公主是商量正事的。”

    君九凝“咔”地咬开一颗，朝慕云点点头：“好，你继续，说吧。”

    慕云：……

    他不着痕迹地轻吸了口气，淡淡道：“过两日就是除夕了。”

    君九凝敷衍道：“嗯，然后呢？”

    这无所谓的语气……

    慕云额角青筋一跳，继续道：“最近顾云动作越来越疯了，等除夕那日，文武百官都要进宫朝贺，届时宫中定是混乱无比，顾云免不了要在那时候发一通疯，你小心着些。”

    君九凝听罢，狐疑地看了一眼慕云，嘀咕道：“没想到，你竟然还有做人的一天？”

    她的声音虽小，倒也不至于让面对面的人一点都听不出来在说什么，慕云拳头顿时硬了，这下不仅额角在跳，手背的青筋也在跳。

    “那我不去不就行了。”君九凝大大咧咧地道，拈起一颗松子，在慕云警告的目光之下，放弃了用嘴磕这个选项，而是用手指捏开了，放在一边的小碟子里。

    慕云耐着性子道：“除夕夜宴，你得去。”

    君九凝皱眉，抬眼看向慕云，一脸“你逗我呢”的表情：“你们梁国朝廷的官员都会赴宴，你是觉得当初我在七国交流会上出的风头不够，人家没记住我这个人，所以让我借机再刷一波存在感吗？”

    见君九凝急了，慕云心里就舒服了，他当着君九凝忽然焦灼起来的目光，端起茶喝了一口才道：“我又没让你用楚国公主的身份出席。而且除夕夜宴这日，你不去，这戏又怎么能唱得起来呢？”

    君九凝：“？”

    慕云轻轻一笑，将茶盏墩在桌上。

    “去了你就知道了。”

    梁王宫中办除夕夜宴，算得上是一年里头最重要的事情了。

    宫里宫外被收拾得里外一新，尤其一尘不染。干枯的枝头也被装点上了红彤彤的灯笼和颜色鲜亮的绸带，让人一眼望去只觉得热闹漂亮。

    君九凝扯了扯身上有点大了不太合身的宫女服，朝闻非吐槽道：“为什么梁王宫的宫女服也是红色的啊？我记得在楚国的时候，就算除夕夜宴，宫女太监也不至于穿得这么……喜庆？”

    她眉间点了一个红色小痣——据说这是梁国的传统，能在除旧迎新之际给人带来好运。

    君九凝转头的瞬间，粉黛未施的面容却仍然让人感到目眩，肌肤如玉，唇不点而朱，额头上的那一点更是衬得她整个人都灵气十足，娇俏动人。

    闻非怔了怔，脸色“腾”地红了，声音却还算冷静：“挺好看的。”

    君九凝：“？”

    “我问的是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梁国上下都得穿红的，哪里问你好不好看了。”

    闻非手握成拳抵在唇边轻咳一声，理直气壮：“不知道。”

    君九凝扭过头刚要怼他，看见闻非也是一身的红衣，顿时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闻非穿红衣服诶！

    好、好看！

    闻非也换上了梁王宫的侍卫服，没有君九凝身上的朱红那么妖艳，却也是低调却不掩喜庆的暗红色，更衬得他面如冠玉，玉树临风，没有一个女人不会被他所吸引——如果他那张好看的脸能不要挂着一副相当厌世的神色的话。

    君九凝不吝惜称赞，狠狠夸道：“你穿这个颜色真好看！以后也多穿穿这个颜色的衣服嘛！”

    闻非平日里都是一身黑衣，虽然也好看，把他身上那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气质发挥得淋漓尽致，是个冷面酷哥，但是君九凝觉得穿上红衣的闻非更有人情味，整个人都生动起来了。

    闻非面上还端着，耳尖已经红得能滴血了，看起来十分纯情。

    他好像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便低声道：“公主，到时候了。”

    君九凝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见院子里已经点起灯来了，便道：“也是，咱们还得先去明卿宫。走吧。”

    她抬步走出去，闻非跟上，看着君九凝窈窕的背影，满脑子都是方才君九凝回眸那一刹的场景，她带着些许疑惑的神情，眸光四溢，面容惊人的漂亮。

    走出一段路，他才想起来，方才君九凝夸了他，那他是不是也得礼貌地回夸一句君九凝好看呢？

    闻非搜肠刮肚，不知道该用什么字眼来不尴尬又贴切地形容君九凝的美丽。

    他张了几次口，却又默默地把话咽了下去。

    直到快把这条宫道走近了，闻非才鼓起勇气：“公主……”

    君九凝回头：“怎么了？”

    闻非半藏在黑暗中的面容已经红透，他感觉到从脖子处往天灵盖攀援的热度，唇舌也因为紧张而发麻：“你今晚……”

    也很好看……

    “公主！这里！”一道欢欣的男声从前面传来，打断了闻非后半句还没说出口的话。

    君九凝把头转了回去，她听出那声音有些熟悉：“是严十八么？”

    严十八速度加快了些，走过来：“是我。公主，殿下在前门等着您呢，属下来带您过去的。”

    “好。”君九凝应着声，跟在他后面。

    往前走了几步之后，君九凝又想起方才闻非好像要和她说什么话，还没说完，便又扭过去问道：“你刚才想和我说什么？”

    闻非看了一眼离他们只有两三步距离的严十八，眼神中的光芒暗下去些许，低声道：“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