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离去
一阵箭雨落在两人身上。 “容欢要将我们逼回谷中。”陆曼道。 “不,我们一定要上天山。”暴龙发狠道。 滑翔机冲了几次,依然冲不出去。暴龙一手cao纵着滑翔机,却是越是危险便越是镇静。 可是滑翔机不能无休无止地在山谷中打转,终有落地的时候。而一落地,杀手们便会蜂拥而来。 陆曼道:“阿龙,你怕死吗?” 暴龙朝她一笑,道:“不怕!可我不想死,上辈子我死得不甘心,这辈子,我想和心爱的女人好好过一辈子。” 暴龙反问她道,“你呢?曼曼。” “我也不想死,我想见小姿。”陆曼道,虽然只有密道里的匆匆的一面,可是那一面,却日夜牵扯着她的心。 暴龙又狂冲了几次,依然没能进入天山的地界。 陆曼叹气道,“返回谷中吧,我们再找道路出谷。” 暴龙只得同意,滑翔机就象标杆一样,只要一停下,他们立即暴露在敌人面前,而且他们也不用撑多久,只要凌锦的百分大军一到,陆曼就安全了。 &&& 乾清宫中,凌锦在一片丝竹声自斟自饮。 “皇上!皇上!”百部急急冲进宫中,“慕容六小姐,已经出谷了。” 凌锦手中的酒杯滑落在地。 “快说,她人现在哪里?”凌锦抓住百部的手微微抖了起来。 “皇上,快去接应。慕容六小姐出谷的时候,被一阵箭雨逼回谷中。”百部道,“我们的人能阻止夺魂阁的人,却阻止不了放箭的人。” “是谁放的箭?”凌锦脸色一沉。 “是金华精兵。”百部道。 “容欢来了!”凌锦脸色微微一变。“速召集人马搜山,务必在日落前将她找到。” “是,皇上!”百部应道。 此时,暴龙与陆曼正滑翔机再次返回谷中。 “主人请慕容六小姐相见。”忽然,谷中一阵振耳欲聋的呼叫声。 “主人请慕容六小姐相见。” “主人请慕容六小姐相见。” 呼叫声排山倒海传来,一阵阵在山谷中回响,如一段悲壮绝唱。 “该死!他们捉了神曲。”暴龙怒喝。 陆曼这才看清。青粤抓住重伤未愈的神曲站在木屋顶。 “曼曼!”暴龙喊道。他们本可以找个隐蔽的地方停下来,隐入谷中密林中或许还能逃过容欢的追捕,但救人的话。陆曼必定会落入容欢之手。 陆曼咬了咬唇道:“阿龙,对不起!我若不出现,神曲一定会死。阿齐待神曲亲如兄弟,他一定会怪我的。” 暴龙道。“曼曼,没关系。我们一起去救他!” “阿龙,我来cao作,你离开吧!”陆曼道。 “曼曼,我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男子在欺负我老婆。”暴龙哪肯离去,他就算无能为力保护她,他一定要陪在她身边。看看她是如何被别的男人带走的,自己又是多么的无能。连心爱的女人都保不住。 陆曼心中明白暴龙的意思,只得苦笑。 滑翔机停留在木屋前,青粤立刻将神曲踢下木屋。 “我家主人请慕容六小姐到金华做客。”青粤恭敬地拱手说道。 陆曼寒着脸走过去,伸手探了神曲的脉象,青粤不曾伤了神曲,这才放下心来。 “少夫人。”神曲满脸惭愧地低下头,要不是公子大仇未报,他真恨不得咬舌自尽好了,也好过别人拿他来威胁少夫人。 陆曼最看不惯神曲这种惭愧得要死的表情,懒得看他一眼,而是满面寒霜看向青粤,“你是什么东西?叫容欢滚出来见我。” 青粤既然能出现在木屋顶,容欢就一定坐在屋中。 屋中坐着的容欢微微一笑,他长身玉立站起来,走出小木屋。 “阿嫣何必与青粤计较?”容欢温润滑如玉的声音如珠玉般在谷中响起。 暴龙只觉眼前一晃,一个美得不可一世的男子出现在眼前,明明是一个阳光之气极盛的男子,却又有着极致的阴柔美,偏偏这两种极度矛盾的不和谐在他身上,却没有让人产生违和感。暴龙以为那个凌锦小白脸已经够妖孽了,想不到眼前这个还要令人恶心,一个个都不是好东西。 暴龙与容欢四目相对,俱是一寒。 “阿嫣,别生气了,好吗?”容欢风度翩翩来到陆曼面前,声音湿润暖和,让人如沐春风。 当他是死人吗? 暴龙蹙起眉头,看向容欢的眼底涌着充满杀气的暗流。 “丹太子,幸会!”容欢看向暴龙,微微一笑,眼底的冷意一点也不比暴龙少。 对两个男人之间的火药味,陆曼置若未闻。 “阿龙,我们不过刚离开一阵,就有人鹊占鸠巢了。”陆曼寒着脸走向小木屋。 “幸会幸会!”暴龙边朝容欢拱手,边跟上陆曼,上小木屋的时候,差点被绊倒在地。 容欢苦笑,那女人生气了,而且很生气! 青粤暗恨,这两人居然就这样把他家主人凉在一边。偏偏主人没事人一样,一边优雅地欣赏着风景,一边耐心地享受着这种冷遇。 神曲一咬牙,趁青粤不备时悄悄溜走。 没有人理会神曲,神曲顿时心灰意冷,既然他已经不重要,证明少夫人已经在劫难逃了。 两人刚在木桌边上坐定,容欢优雅的声音就传进屋子里。 “阿嫣,我是特意来接你去金华做客的。” “我对去金华做客没什么兴趣。”陆曼冷冷的声音传出屋子。 窗子上,投出两人面对面坐在一起的影子。 “阿嫣,我曾问过你,若有一天你厌倦了,会去金华的。”容欢的声音听着比暴龙的还要受伤。 “我现在活得好好的。不想去任何地方。厌倦的时候,我自然会去。”陆曼冰冷的声音传出来。 “阿嫣,我说过,你去金华的时候,我会以天下最隆重的方式迎接你。”容欢道。 “五千精兵迎接我,果然是天下最隆重的方式!”陆曼冷笑。 “阿嫣,别拖延时间了。凌锦不会来的。”容欢道。“日落前,请慕容六小姐上轿。” 后一句话,是容欢对手下的精兵吩咐的。 离日落前。只有一刻钟了。 屋内,暴龙在陆曼手上轻轻写了个五字。陆曼立即明白了,这周围有容欢大约五千精卫,这与她猜测得差不多。 暴龙又在陆曼手上写了一个字:拼! 陆曼看着暴龙。缓缓地摇头。 暴龙不到一百人,面对容欢的五千人。无异于以卵击石。若连这一百人都没有了,那暴龙就真的除了一条命,什么也没有了。 “你愿意跟他走吗?”暴龙低声问道。 “我不想做的事,无人能强迫我。”陆曼冷笑道。她就算想去金华看一看,也不是以这种方式。 暴龙一拳击在木桌上,真恨自己无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人不得不跟着别的男人走。他错了!在这个拳头就是硬道理的古代,没有什么比地位和权势更重要了。没有了权势。就如他一样,连自己的女人都保不住,还要被丹参无休无止的追杀,一个不小心甚至连性命都保不住。 暴龙后悔极了。 “曼曼,我错了!我无心恋栈权势,以为这些人我惹不起,却躲不起,如今,我竟然连你都保不住。”暴龙沮丧道。 “阿龙,别这样!”陆曼道,“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暴龙猛地将她拉入怀中,狠狠吻着。 陆曼开始还挣扎不止,慢慢地倔服在暴龙强劲有力的手臂下。 暴龙的吻象雨点一样落在她的唇上,似乎只有狠狠地吻她,才能发泄自己的不舍。 “老婆,我舍不得。”暴龙喘着粗气道。 “阿龙!”也不知出于上辈子的习惯,还是出于本能,陆曼慢慢伸出手,搂住暴龙强壮的腰身,慢慢回应暴龙的吻。 要是换了往日,暴龙对这样的回吻一定会欣喜若狂,如今,他心里只有愤怒和悔恨。 两人相拥相吻的投影,清楚地投到窗纱上。 青粤眼角一跳,偷偷看向容欢。 容欢冷冷看着两人相吻,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陆曼被强吻得喘不过气来。 “去找一个女人,和她好好过日子吧!”她叹息道,前世他们的情情爱爱,从一开始根本就是个错。
“不可能!老婆!”暴龙怒道,“我前世认定了你,今生认定了你,你就得做我的老婆。” “此去遥遥无期……”陆曼一时也有心酸。 “老婆,你守不住自己的身,一定守住自己的心。”暴龙道,“我什么都不在乎,我只要你的心。” 陆曼抬手摸了摸暴龙的脸,“阿龙,你又何必?” “老婆,我不会让你等多久的。”暴龙恨声道。 两人又紧紧相拥在一起。 容欢凝视着小木屋纱窗上的两人再一次相拥的投影,慢慢地,目光一片阴冷。 青粤再也忍不住,朝小木屋道,“慕容六小姐,主人的软轿就在外面,请六小姐尽快上轿。” 小木屋瞬间飞出三枚绣花针,正中青粤的三个xue道,青粤一声都来不及吭,就直直倒在地上。 容欢脸色微微一沉,旋即恢复自然。他分明看清发出绣花针的人,是丹意。这个绣花针的发射,不知比慕容嫣的要强多少倍。而且手法该死的一模一样。 小木屋周围的杀气,立即重了几层,原来隐藏在周围的精卫,纷纷露出面来,里三层,外三层,每个人的气息仅有一丝,看样子,武力一点也不比青粤弱。 陆曼知道,容欢的容忍已经到了极限,他才不会傻到等凌锦的人赶来。 暴龙脸色微微一沉,目光已然决绝,不,无论如何,就是拼了这条命,他也不能让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人被容欢带走。 陆曼迷离的双眼看向暴龙,五年的相处,几千个日日夜夜,两人无时无刻不在探究着对方,暴龙是为了好玩,陆曼是为了刺杀,以致于两人慢慢地竟然达到心灵相通的境界。 陆曼心头微微一动,指间已经扣上针,她低头去吻暴龙,暴龙热烈地回吻着她,沉浸在她温柔的热吻中。 下一刻,暴龙的身子僵住,直直倒在床上。陆曼指间的绣花针,已然刺进暴龙的xue位。 “阿龙,对不起!我不能让你倾尽所有,甚至丢失性命。”陆曼道。 暴龙如晕死过去一样毫无反应。 陆曼走出小木屋,轻轻关上小木屋的门。 暴龙微微睁开眼,指间已夹着陆曼刺给他的三枚绣花针。 这个女人,竟然快他一步! 这个臭女人,到了这种地步竟然还算计他。 暴龙的眼圈儿微微红了。 陆曼沿着木阶梯一步步走下来,看都没有容欢一眼,只是寒着脸看了一眼青粤,手指一扬,一枚绣花针正中青粤的xue位,青粤立即醒了过来。 “若不想死,就朝百合涌泉虎口三个xue位拍三个,将针逼出来。”她冷冷朝青粤道。 青粤立即照做,果然将三枚绣花针逼了出来。 “容欢,我可以跟你走!你必须将丹意安全送出谷中。”陆曼寒着脸朝容欢道,声音冰冷。 “可以!”容欢微微一笑,“阿嫣请上轿。” 屋内,“老婆!”暴龙心内幽伤地唤她一声。 陆曼头也不回地走向软轿。 “少夫人!”神曲忙走向软轿, “若你想为阿齐报仇,就奉暴龙为主。”陆曼道,神曲实在是一个不得多得的人,要是用得好,独挡一面便指日可待。她相信暴龙一定能收服神曲归为己用。 “少夫人,属下答应过公子好好保护你。”神曲道。 “神曲,你若跟着我,还未到金华边境,就会没命了。”陆曼道。 容欢怎会让钱齐的人跟在她身边?这里远金华千万里,就算快马加鞭,也要四五个月的路程。容欢一定是早早就来了东周,才能这么快在谷底找到她。可是容欢却眼睁睁看着钱齐独自对抗夺魂阁的杀手,看着她与夺魂阁的人厮杀,并没有出手相救,目的不就是想借对方的手铲除她身边每一个人吗? 神曲却听懂了,只得默默流着泪目送陆曼离去。 陆曼步入轿中,珠帘放下,将一抹倩影遮住。余晖下,轿子缓缓贴着山路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