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二章 子煦毁容
蒂莲勉强用了些膳,便返回了屋内继续守着谢珩煦。 云世礼无奈之下,只得亲自到海纳居去将两个孩子带了过来,希望能够分散她的心思,也好过看她如此封闭自己。 睿哥儿和灵姐儿如今已经快要半岁,懂得的事物也更多,他们被乳母抱着进屋,咕噜噜的大眼瞧见坐在床边的背影,便认出是娘亲。 睿哥儿拍着小手直叫,他在乳母怀里,向蒂莲的方向抻着圆滚滚的小身子; 灵姐儿便要安静的多,只是乖乖趴在云世礼怀里,清亮的大眼直直瞧着蒂莲和床榻上的谢珩煦。 睿哥儿的叫喊声惊动了蒂莲,她缓缓坐直身子回头,见到两个白嫩嫩的小包子,登时沉寂淡漠的面色便微微缓和。 蛮西一眼瞧见她的神色,连忙上前去,自乳母怀中接过睿哥儿,转身步到床边,轻柔握着睿哥儿的小手哄道,“睿哥儿来啦,快瞧瞧娘亲,睿哥儿去亲亲她,叫娘亲不要伤心。” 五个月大的小人儿,对大人的话已经开始似懂非懂,他张着小胳膊冲蒂莲笑,弯着腰就往她怀里扑,也不怕自蛮西怀里掉下来。 蒂莲心下一慌,连忙伸手抱住他,紧紧扣住他软软的小身子,泪水又不自觉溢了出来,扭头看向床上不知人事的谢珩煦。 见她终于情绪失控,云世礼心下反倒一松,回身示意两个乳母退下,抱着灵姐儿举步上前,轻轻将她放到床榻内。 灵姐儿趴在床榻上,十分乖巧的昂着小脑袋,不叫也不嚷,大大的清灵眸子骨碌碌乱转,看了云世礼,又盯着蒂莲看,见蒂莲抱着哥哥没有来抱她,又扭着小脑袋看面前睡着的人。 也不知是不是认出了那个被纱布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人,是她的爹爹。 灵姐儿支着小胳膊费力往前蹭,小小的手摇摇晃晃的伸出去,去摸谢珩煦右侧没有被纱布遮掩的面孔,猫儿般柔软低细的‘咿呀’了一声。 这一幕实在太过烫心,蒂莲紧紧揽着怀里扭动个不停的睿哥儿,掩唇哭出了声。 蛮西也不由红了眼眶,她连忙垂目看向睿哥儿,哽声道,“还是我来抱睿哥儿吧,莲jiejie手上有伤,小心被他撞疼了。” 蒂莲也没有坚持,任由她将睿哥儿抱走,自己起身坐到床榻边,看着床榻内小心翼翼一直在碰谢珩煦的灵姐儿,眼眶潮红哽咽出声。 “子煦,灵儿想你了,你睁开眼看看她。”,两个孩子里,许是因着睿哥儿淘气,长辈们便多逗弄训斥些,谢珩煦素日里便偏疼灵姐儿。 眼下虽然他被包扎的严实,灵姐儿还是一眼便认了出来,总想着往他怀里蹭,这样一幕,更加刺的蒂莲心疼难过。 “你别睡了,醒来跟我说说话好不好...”,蒂莲失声大哭,伏到他身上低骂,“你个疯子,谁稀罕你冲进去救,你以为我就是死的,不知道要逃吗!” 灵姐儿趴在床榻内,大眼一眨不眨瞧着突然哭起来的娘亲,似是被吓着了,小身子一动也不敢动,轻轻抬头看向云世礼。 云世礼视线微氤,绕过蒂莲,弯身将灵姐儿抱出来,轻轻哄着。 就连方才还叫唤个不停的睿哥儿,眼下都安静的窝在蛮西怀里不动了,他睁着大眼看娘亲,似是见她哭的伤心,半晌小嘴也撇了撇,突然也跟着嚎啕大哭起来。 母子二人的哭声响在屋内,灵姐儿趴在云世礼怀里,左右看了看,小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襟,小嘴一撇大眼也含了泪,却是不敢吭声,只是有些害怕的紧紧贴着云世礼,泪珠子扑朔朔的往下掉。 孩子被蒂莲吓哭,云世礼默默给灵姐儿擦泪,却并不想开口哄他们,他侧头看向床上的谢珩煦,海蓝的眸色暗沉,他便不信,这个男人就这样没有毅力,母子三人如此伤心,他还能狠着心不醒。 守在外堂里的众人,闻及屋内传出的哭声,纷纷蹙眉黯然,皆默默听着,却没人起身进去打扰蒂莲。 她如今需要的正是泄心中压抑的情绪,这样哭,倒是比闷着不吭声一脸木然的好。 蒂莲微微起身,紧紧盯着谢珩煦闭合的双目,抬起被纱布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手,一下下敲打他没有烧伤的右肩,一声声咬牙哭唤。 “谢珩煦!你给我醒来,给我醒来,听到没有!你给我醒过来!谢珩煦!...” 骆伽见状微微咬牙,眼见她手上的纱布溢出血迹,举步上前要阻拦,然而入目的素白面容泪水四溢满是悲戚埋怨,登时便xiele气,不想再拦她。
然而直到蒂莲哭的头晕眼花,谢珩煦终究还是没有反应。 两个孩子已经哭累了,趴在大人怀里轻轻抽泣,模样好不可怜。 蛮西和云世礼只得将他们抱出去,交给乳母带下去照顾。 留下骆伽无力的叹了一声,忧虑的上前握住蒂莲的手腕,低哑道,“你的伤口溢血了,过来,我为你换药。” 蒂莲无力挣扎,垂着眼满身疲惫,毫无意识的跟着他起身。 骆伽搀扶住她,转身时又回头看了眼谢珩煦,然而这一看,却猛地顿住了脚步。 “谢珩煦。”,急呼一声,他转身扑到床边,伸手去扒他的眼皮。 蒂莲闻言亦惊怔转身,跌跌撞撞的跪坐到床边,紧紧盯着床上的人。 闭合的眼睫正在不安的掀动,眼珠子也在转,干裂的唇瓣也微微颤着,蒂莲屏住了呼吸,月眸瞠大一眨不眨盯着他。 “醒了吗?听到我的话吗?!”,骆伽声线扬起,语气有些急躁,左手去触他颈间xue道,几声催促,“睁眼,听到了就睁眼!” 屋外的人亦闻及了屋内的动静,纷纷起身急步奔进门,齐齐靠近床榻边。 “子煦你睁开眼,我在你身边呢,子煦...”,蒂莲跪直身子捧住他的手,紧紧贴在自己面上,急的眼眶通红。 “咳...” 微不可闻的一声沙哑呛咳,却犹如,令众人纷纷面露惊慌欣喜。 “子煦。”,苏氏跟着扑到床边,小心翼翼的抚着他右臂上没有包扎之处,眼泪便如断线的珠子,急声哭唤,“子煦你醒了吧,你是醒了吧...” “谢珩煦!”,骆伽搬开他的眼皮,他的眼珠子分明在动,可松开手却又合上了,焦躁之际猛的回身看向蛮西,“我的银针呢?” 蛮西连忙应声,自腰间藤兜里翻出一个小包递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