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飞鸟何从
马车一路飞速前行,她瑟缩在角落,马车不知要驶向何方,而她的命运也不知要驶向何方。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被带到燕宫,才知道所谓的太子,便是这个国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那人,太子赐名燕语,并把她交给燕宫最好的伶官抚养。 燕语也是从那日开始学习歌舞琴曲,也知道太子救的人不只她一人,而且那些女孩相貌上都与她有几分相似,并且与她一般一起练习着。 每日的练习让那些女孩的叫苦连天,但是对于燕语来说,这也是来之不易的,虽然不够自由,但是至少不用担心时刻有生命危险。 所以燕语的成绩也是所有女孩中数一数二的,教授他们的伶官师父琼花,一度她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但是在她看来,她只是比别人更安分些,更认真些。 琼花师父是一个极美的女子,但她好像和什么事情,什么人都没有关系,单单只是教的琴曲罢了。 燕语常看琼花师父独自流着眼泪抚着同一首曲子,好不悲伤,怎样的事情会让琼花师父这样的人如此悲伤,她也因此渴望听懂那曲中含义,故更加认真习琴,她的琴技也在同龄人中越发出类拔萃。 也因此,琼花师傅常常单独教她一些特别的琴曲,一些她从来没有见过的文字。并告诉她不可以让其他人知晓,这些东西日后许能救她的命。虽然不能理解但她还是用心的学了下来。 两年光景,恍然飞逝,自那日之后她再也没有见过太子,但是她却在心里有一个小小的愿望,她希望再次出现在太子眼前,可是以她的年纪,基本是没有机会的。 燕国的雪今年下的格外的大,院中的红梅开得比公里的娘娘们还要妖艳。 眼看除夕宴就要到了,伶官们都在预备着当晚要为燕王表演的节目,尽管天寒地冻,排演也是如火如荼的进行着,以燕语的年纪,按律也只是在台后打打杂。 她忙着帮忙收拾着表演要用的道具。这场演出每一个人都非常认真,演好了日后的地位会节节升高,演得不好可能就是陪上性命了。 燕语看着忙忙碌碌的人不觉出神,这里看上去人声鼎沸,笑语欢颜,可是燕语却知道,她与这里的任何人都没有关系,有一天她若死去,这里没有一个人会为她掉一滴眼泪。燕国的王宫如同这里的天气一般寒冷。 她用力摇了摇头把自己拉回到现实中来,搓了搓手接着手中的工作。夜晚如期而至。燕语帮着伶官师父画妆,今晚师父要演奏飞鸟赋,那是一首极难的曲子,要弹完整首曲子,必须不断的变换指法。 师父曾说练这首曲子,花了她很长的时间,也的确,这首《飞鸟赋》她已经听师父谈过了无数便。 妆化好,不得不说,琼花师父真是一个不可多的美人,虽然只是一个伶官。但是在下人中,地位还算是高的,不少贵公子想把她收当妾室,都被她拒绝了。 琼花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出神,忽然她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燕语立刻上去扶着道:“师父,师父,你怎么了。” 只见琼花捂着肚子,汗水已经顺着脸颊滑下,她扶着燕语道:“再过一会就是我演出了,这次只有你能救我了。” 燕语一脸疑惑忙道:“师父,我带你去看大夫。” “来不及了,这你上去表演。”琼花道 燕语一惊道:“不,师父,我不行的。” “这,这个燕宫除了你没有人可以了。”琼花此时已经跪坐在地上。身下居然被鲜血染红。琼花似乎忽然想到了什么,露出了一个悲凉的笑容。 这样的举动,引来了主管这事情的宦官。 “琼花,你们怎么回事。”宦官喝道。 琼花已经没有力气回答,靠在凳子上喘着气,宦官看到此番场景大喊道:“琼花,你这样会害死大家的。” 燕语站在一旁咬了咬嘴唇猛然开口道:“公公,师父需要大夫,我求求你救救她,这场演出我来!。” 宦官显然被燕语这句话吓到,尖声道:“你来,你才几岁,你想害死我!”
“她·····可以。”琼花似乎用尽了力气。 燕语看了看琼花道:“师父你别说话!”顿了顿她又对宦官道:“如今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你且让去。若是错了,我愿一力承担。”燕语不知哪里来的勇气。 宦官看着燕语,许久才道:“来人,给她上妆。” 舞台上,燕语一袭华裳,额间花钿在流苏中若隐若现。她一上台,台下所有人都惊愕。 在惊疑声中,她优雅的弹完了那首她在琼花师父那里听过上千上万遍的《飞鸟赋》,二十四套指法,没有错一个音节。 一曲毕,掌声雷动。燕语看向坐在一旁的太子,只见他眼里写满惊异。 除夕夜宴结束,燕语回到住所,赏赐源源不断而来,一时宫里人人都在念道十岁伶女作飞鸟赋。而此时燕语最担心的还是她师父。 几经打听下她得到的消息,却是琼花已经被处死。 燕语非常不明白,也不愿相信,这日她寻到那日的主管太监,把这两年所有的积蓄都奉上,宦官才对她道:“琼花这丫头,不知是怀了谁的孩子。那日是流产啊。” “什么?”燕语惊道。虽然燕语只有十岁,但是她所经历的事情却是许多人没有经历过的。 “那日本来让她供出男人,便饶她一死,可是这倔丫头当着执法官的面就跳下井里,再也没有上来。”宦官叹息道。 燕语满心震撼,师父便这样死了吗。许久她才问道:“那尸首呢?” “拖到宫外去了,小姑奶奶,现在你可是红人,别为了一个犯妇,毁了前程。”宦官道 燕语顿了顿点了点头,她不觉想起两月前,琼花师父曾经在琴室喝了许多酒,还不断拉着她傻笑,难道那一晚发生过什么事,师父才会如此反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