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几分真情
于此同时对面军营，云烟正对着手中的凤头钗出神，元帅在帐中来回踱步。 “云烟姑娘，已经一天了，我们何时出兵？”元帅终于沉不住气了，焦急向云烟问道。 闻得此言，云烟从思绪中回神，将手中凤头钗随意插在发鬓，柔声道：“明日午时，请战。” 说完这一句，云烟似乎又出了神，红唇轻启，声音低不可闻：“扶苏哥哥。” “明日燕军必来。”帐中，扶苏冷声道。 王贲重重锤了面前的案台：“都是我疏忽了水源。” 帐中众将皆低下了头，不敢言语。 “如今不是责备谁的时候。”扶苏唇色仍旧透着紫色，气息有些乱。 王贲长叹一声：“超过四成的人中了毒，这……这……让我怎么办。” 扶苏沉吟了一会，薄唇微抿道：“明日敛旗息鼓，不得生火，命所有兵士，不论中毒与否，全数倒于账外。” “这…能行吗？”王贲似有怀疑。 扶苏眼中透出冷冽寒光，气息沉重：“我与众将士同生同死！” 王贲再无话，帐中各将军都露出敬佩的神色，一国世子说出这样的话，也确实够鼓舞人心的。 这时梨轩从帐外走进，在扶苏耳边说了什么，扶苏脸色微变，站起向王贲行礼道：“元帅，剩下的事情就劳烦你安排了，我去看看解药如何。” 王贲同样站起身，弯腰深深朝扶苏拜了下去。 由于需要研制解药，王贲给莫伤单独安排了一个军帐，并分配了几百兵士与莫伤。 好在这里背靠鞍山，需要的药材可以随时差人去寻，此时莫伤已经派出三批兵士前往寻药。 梨歌于帐中帮着莫伤配置解药，莫伤皱着眉头，用手细细掂量药的重量。 “重楼一钱，茯苓三钱。”莫伤向梨歌道。 梨歌点头，拿着小秤，称量后递给莫伤。 莫伤将重新掂量了一会，才将药加入正在冒着烟的药炉中。随后莫伤轻轻松了口气，从新将目光落在梨歌身上，声音有些凝重：“时间太紧，这药需要药引。” 看着莫伤的眼神，梨歌意识到说的是什么，顺手抽出匕首，这次也学乖了，只在手指上轻轻划了一刀，几滴血落在药炉中。 “我的血为何对这毒有效力？”看着莫伤又专注看着药炉，梨歌忍不住问道。 莫伤放下蒲扇，摇摇头：“前代医家是有过这样的事情，但具体也没有记载下来，下次我问问老不死的。这次可能要你辛苦了。” 梨歌不禁苦笑一阵，全军中毒的将士上万人，就算一人一滴也是够呛。一次性取完她还能活吗。不过莫伤既然这样说，应该也不会让自己就这样死了吧。 正想着，扶苏从账外进来，目光落在梨歌手上，梨歌下意识握起了拳头。 莫伤将一碗乌黑的药递到扶苏面前：“喝了。” 扶苏蹙着眉，接过药。 “这药还是让别人试吧。”梨轩道。 莫伤摊摊手，笑容漾在唇边：“我加了不少毒药，解不了的话，说不定会死。” 梨歌站在一旁，低眸浅笑，虽然梨歌不懂医道，但是毒药还是分得清的，莫伤何曾在药中加了毒药。 扶苏没有再说话，一口饮尽了乌黑的药汁，眼神未离开过梨歌。 “需要多少血？”扶苏看向莫伤，简洁问道。 “喲，你不应该先担心会不会被毒死吗，问血作甚？”莫伤笑意更深。 梨歌心中一怔，又想起他们在帐中的对话，不觉脸上一热，抬眸打量扶苏，眉头紧蹙，眼神不善的看着莫伤。 “谁知道呢。”莫伤好似没有察觉到异样一般，笑容不减。 “军中定有和她一般，不会中这毒的人，找出来！”扶苏向梨轩吩咐道。 “诺！”梨轩转身离开。 莫伤摇摇头：“这种人的概率非常少，我行医多年，也只遇过她一人。” 梨歌轻叹，她非常明白，他们是绝对不会为了她，置整个军队于不顾。不过自己能够救这样多的人，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那她用了多少血，我便陪她。”扶苏语调及其自然，波澜不惊。 但是听在梨歌耳中，却犹如霹雳，此刻她脸如火灼，心如鼓震。 现场沉默了好大一会，梨歌上前，低眸向扶苏行礼，未带面具的半张脸绯红，她道：“属下无需公子费心，公子身体为重。” “你是认为我扶苏连自己的属下都无力保护？”扶苏声音微冷。 “属下不敢！”梨歌立刻回道。 两人僵持着，莫伤长长叹息一声，声音略带无奈：“受不了你们，在我帐中，没有公子属下，要叫出去。” 扶苏沉默一会，把手伸在莫伤面前：“给我。” 莫伤与扶苏对视了一会，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省着点。” 扶苏并没有再看莫伤，径直走到梨歌面前，也不顾她惊愕的眼神，执起梨歌的手腕，小心翼翼拆下方才莫伤包扎的布条。 看见梨歌手腕上的伤口，眼神明显一滞，随后将手中瓷瓶打开，轻轻倒了些许在伤口之上，伤口立刻传来一阵刺痛，梨歌微微蹙眉。 莫伤站在一旁，看着两人，微微摇头，轻咳两声道：“这样，先别忙，血至少要把这个杯子接满，我把药浓缩为药丸，就不用那么多药材和血。” 扶苏接过杯子，犹豫了一会还是递给梨歌：“完事，即刻回帐中。” 梨歌点头，扶苏看了一眼莫伤，转身离开，梨轩跟了出去。 莫伤愣了一秒，随即追出去，边叫到：“扶苏，把我凝露散还我。” 梨歌看了看自己手腕的伤口竟然奇迹般的愈合了不少，想必这凝露散不是凡品，要不然连莫伤都当成宝贝一般。 只是这伤口，梨歌飞快的加上一刀。血很快装满了整个杯子，莫伤也从新回到帐中。脸色不太好，想来是没有拿回凝露散。 “一瓶药而已值得大人发这么大火？”梨歌将杯子递给莫伤，头有些晕，应该是血流多了。 “一瓶药，你说的轻巧，十年，我就弄出来这一瓶。”莫伤白了一眼梨歌，接过梨歌手中的杯子，一手一根银针落在梨歌手腕上，血立刻止住了。 梨歌扶住桌角，定了定身形接着道：“莫大人一个人忙得过来吗？”她的心仍旧没有平复下来，也不好这样去面对扶苏。 莫伤摆了摆手道：“采药的兵士，最早明日才能回来。你先去处理伤口吧。” 站着许久，眼前清明了不少，心里安慰自己，既然迟早要面对，早晚又有什么区别呢。想到这里，梨歌稳了稳步伐，向帐外走去。 “我从未见过他如此在意一个女子。”莫伤的声音在梨歌身后响起。 梨歌离去的脚步顿住，莫伤接着道：“他的世界，比你想的要冰冷。” 梨歌听着但是并未回头，顿了一会，她重重的点了点头。迈开步伐向前走去。 帐中，扶苏坐于案前，借着油灯提笔画着什么。见梨歌进帐，他将笔放下。 “属下参加公子。”梨歌行礼道。 “过来。”扶苏道。 梨歌起身，一阵眩晕传来，她定了定脚步，接着往前走，这一切定然也是被扶苏看见了。 也没有多余的话，扶苏执起梨歌的手，将凝露散撒在梨歌伤口之上，而后细心的包扎。 梨歌注意到扶苏桌上，画的是一个女子，面如白瓷，红唇微启，未施粉黛，却透着独有清新，长睫下的美目，似有万般言语，欲说还休，眼角那颗用朱砂点上去的痣异常醒目。青色襦裙将女子独有的线条勾勒的及其完美。看的梨歌为之心跳加速。 这幅画画的极为精细，想必不是一两日之作，想必这画中女子，在扶苏心中地位也是非比一般。 “画上的人美吗？”扶苏注意到梨歌盯着画上的人许久，故问道。 梨歌下意识点了点头。 扶苏放下梨歌的手，微微一笑，眼神盯着梨歌：“我也认为，美若天仙。” 梨歌低眸，心中有些不快，扶苏心里的女人到底有多少…… “才画好，送给你了。”扶苏声音柔和。 “为何送给我。”梨歌疑惑。 扶苏提笔在眼上描下几笔，顿了顿才道：“画的是你，你让我送与何人？” “我？……”梨歌心中一惊，由于失血，头还有些昏，扶苏说这画画的是自己？她可以听到自己的心在右边胸膛跳动，脸色通红。 扶苏放下手中的笔，用深邃的双眸打量梨歌，随即唇边笑容越发深了几分。 “你为什么画我。”梨歌忍不住再次看向扶苏桌上的画，这是梨歌几年来第一次看见自己，还是出自扶苏笔下，她心中有些说不出的滋味。 “你方才说了，很美。”扶苏说的非常自然，好似没有什么避讳。 但是在梨歌心中却没有这么自然，一时之间竟然找不到什么语言去回答，只得呆呆的看着扶苏。 看着梨歌的表情，扶苏偏了偏头，语气异常清淡道：“莫伤说的没有错，我喜欢你。” 梨歌眼睛瞪得更大，双手握拳，手心冷汗涔涔。心中想着，这次又是为什么，难道又有什么缘由，因为自己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