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风起于青萍之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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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仙，对于修真者来说，吸引力自然是巨大的。 不管是真实的也好，杜撰的也罢。 至少，他们心里有那么一丝念想，觉得是真的。 而大家也认可这样的神仙。 大家都是普普通通的修士，不是什么天之骄子，也不是什么大宗天才。 他们没有机会去瞻仰什么修士巨擘、前辈高人的风采，但至少，他们可以瞻仰瞻仰这些留影石中的神仙影像。 也许，他们穷极一生，也修行不到那样的境界，可是看看，也是好的。 因为那是所有修真之士最终的期许。 也是他们潜藏于心底的那份浪漫。 …… 游仙镇，石桥下，周围人来人往，人声嘈杂。 流水悠悠，仿佛千年万年，都这般流淌不息。 这里是修真世界，也是俗世。 这里是俗世，亦是修真世界。 方勉坐在河边，目光落在水面。 时间也好像流水，不知不觉，匆匆地从眼前流淌过去了。 时间流淌得很快，就像眼前的水流，带着些许湍急。 钓线垂在水中，顺着流水，却总是在那儿。 沉也好，浮也罢，一直都在那个位置。 钓鱼的人坐在岸边，凝望着流水，不动不移，也一直在那个位置。 他们，不会随流水而动。 生活的节奏或许也像这流水一般，总是快而瞬息万变、稍纵即逝的。 但内心却可以慢下来，静静地欣赏一朵花、一片叶，天上飞鸟，水底游鱼。 方勉心中明白，修真之士，大抵都是向道的。 也许他们许多人，根本不明白道是什么，更没有接触过道。 但是啊，当他们看到的时候，他们也许会认同的。 就像是绝大部分人，都知道怎样去分辨对与错。 他们天生就会这些。 慢慢地，落日西沉，月上高天。 修真之人的城镇，是没有黑夜白天之分的，街道上亮起了一排排的灯火，灯火通明。 游仙镇修士的议论却是愈发地多了起来。 禺水边的草坪上，两名修士坐在一旁，就着凉爽的夜风。 他们手中的留影石亮起，就像是点点繁星闪烁。 他们遥望着天空，也许也在寻找着“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的浪漫传说。 路旁的阁楼上，男男女女嬉戏着，眺望着远空的银月。 也许也能懂得几分“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的愁思。 茶楼酒肆，议论的人也逐渐多了起来。 就仿佛有一些东西，细润无声。 风，起于青萍之末。 游仙镇的应物楼。 茶香氤氲，几盘精致的点心，陈列在桌，珠屏相隔，每一处都热闹异常。 玉瓷的茶碗，透着几缕碧波春绿。 在屏风隔开的茶座间，修士手中的白石耀出华光，立即化作一片出尘的色彩。 “余兄弟。”几名修士围在一桌，摩拳擦掌地议论着什么。 “哥几个带你去碧云小铺，没错吧？” 余小鱼手中握着留影石，心情前所未有的激动。 事实上，应物楼一楼坐着的，大都也只是些游仙镇小家族的修士罢了。 余小鱼，不过是游仙镇所有普通家族中的一员，修行天赋不高，也没有任何出彩的地方，属于丢到人群都找不着的那种，最普通的修士罢了。 平常大家所讨论的，也大都是什么哪里有炼制丹药的天材地宝啦或者是一些斗法心得之类的。 对于他们来说，修为到达中乘境界已经挺厉害了，上乘境界就是高手了。 而神仙这种事情，在以往的时候，压根就不在他们讨论的行列。 不是不想讨论，而是太遥远了，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东西。 但现在却不一样了，这些留影石，就仿佛是叩开了他们的内心。 就像是一座古老的大门在眼前打开，这些华美而又朴实的光影如同洪水般瞬间涌入进来，超凡脱俗的神仙世界，几乎能够满足他们所有对这片美好的憧憬与向往。 而这个时候，他发现，不仅仅只是他们，整个茶楼内，此时人生鼎沸。 几个与他们同样年龄的年轻人忽然走上前来：“几位道友。” “你们也有留影石么？”年轻人惊异地看着余小鱼手中留影石放出的光影。 “阁下是？”余小鱼有些诧异地看着眼前的年轻修士。 这年轻修士一身黑衣，面貌也颇为普通，身份应该跟他一样，是游仙镇小家族的修士。 “在下孙杰，既然几位也有留影石，在下还有几位朋友，不知可否交换一观？”他连忙又道，“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着大家交换着看，岂不是不花钱就能瞻仰到许多的神仙故事？” 余小鱼当即抚掌大呼道：“好提议！” 须不知此刻茶楼内，不少修士也纷纷交换起手中留影石的故事来。 一时间，茶楼内光亮四起，云腾雾绕，当真宛如坠入神仙之境！ …… 茶楼外头，两驾华辇，在闹市中穿行而过，一列列美貌侍女身着白衣，手提花篮，花瓣洒落在身前身后的地面，仿佛生怕沾染半点市井的俗气。 白衣公子，手中执着一柄白玉扇，玉扇轻摇，坐在华辇之中，带着几分俯瞰尘世的意味，华服霓裳的侍女，随着车辇前行，轻轻道：“公子，到应物阁了。” 应物阁外，门前早早地已经有一名打扮得一丝不苟的中年修士，带着两名门童候着，躬身迎来：“徐公子，楼上请。” 白衣公子收起折扇，这才不紧不慢地从车辇上走下来。 门童适时地推开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一行人鱼贯而入。 刚一进门。 这边厢，仙人吹响洞箫，牡丹花开，数朵花色，每一叶花中，有楷书十四字曰：“云横秦岭家何处，雪拥蓝关马不前。” 那边厢，有云鹤笙萧声，仙人踏歌尘世间，歌曰：“踏歌蓝采和，世界能几何。红颜一春树，流年一掷梭……” 西边方向，白衣仙人飞剑斩妖邪。 东边方向，玄衣仙人化拐为龙，乘龙而去！ 一群小修士闻得门前动静，纷纷转过头来。 徐公子下意识地将踏进门的脚缩了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