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眼睛

    羽生凌从门口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走了几步坐到了沙发上，藤坂步美也乖巧的坐在他身边。

    一时间不到二十平的出租屋内只剩下电视机里不粘锅的叫卖声。

    羽生凌斟酌了一下，用尽可能听起来不那么疯狂的话语跟藤坂步美描述了自己即今天从上午到放学经历的一切，藤坂步美也不说话，两只手拖着自己精致的小脸蛋笑眯眯地看着羽生凌，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还有吗？”，见羽生凌停下了讲述，藤坂步美问道。

    羽生凌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后面就是我回来，然后那些幻觉……好像都消失了。”

    “因为这儿有我。”，藤坂步美看起来心情不错，白藕似的小腿搭在沙发上轻轻地来回晃动。

    她对羽生凌说了什么内容并不关心，她只需要知道羽生凌没有被抢走就够了，只要眼睛能看见他，耳朵可以听见他的声音，鼻子可以嗅到他的气味，她就满足了。

    “那我现在出去……还是会恢复原样？”，羽生凌问道。

    “没错，她把眼睛放在了你的身上。”，藤坂步美笑着说道，“所以不要出去了。”

    羽生凌沉默了一会，抬头观察了下藤坂步美，发现她依旧是笑盈盈的那副模样，不像是在撒谎，然后又陷入了沉思，不知道这家伙真实身份的时候他只是把她当成个脑子不太灵光的少女来看待。

    现在不行了，现在看着她笑都会觉得心里发憷，猜不透她到底想干什么。

    “就没有……什么方法可以让我摆脱这种情况吗？”

    “有啊。”藤坂步美弓起身子猫一样从沙发上爬到她的身旁，“我可以帮你，电视上说情侣之间需要互相帮助，我也不喜欢那家伙……把眼睛放在你身上。”

    有个美少女爬过来一直在自己周围乱蹭本来对男高中生来说应该是一个了不得的福利，但羽生凌坐在原地肌肉僵硬动都不敢动，“我需要做什么？”

    “什么都不需要做。”，藤坂步美抬起他的右手，然后冲着大拇指下面的掌根小口咬了下去

    感觉……痒痒的，有些滑腻温柔的触感，是她的舌头，藤坂步美真的是小小的咬了一口，就像情侣之间的嬉闹一般，并不疼，反而有种酥麻感，看着少女俯身在自己面前。

    好在理智一直坚守在智商高地没被攻破，没发生什么让自己尴尬的事情。

    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自己手上被扯了下来，从触觉来看有点像是洗澡后撕泡软了的死皮，尽管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当藤坂步美直起身子，看清被她叼在嘴里的物体后羽生凌还是觉得一阵阵反胃。

    本来他以为最多是一只眼珠，因为他今天意识里就是疯狂地认为在黑暗的角落里藏着眼珠。

    但藤坂步美嘴里的那玩意多少有些超越人类想象力了。

    那是半个拳头大的一个不规则肉块，根本看不出任何眼睛的特征，从肉块上延伸出无数吸管粗细的柔软管状物，管状物的末端是漆黑的孔洞，有的肉管子会从空洞里翻出密密麻麻莲藕状的组织，然后有收缩，组织被肉壁重新包裹。

    一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用一口大白牙叼着这么个掉san的玩意……画风诡异的有些带劲，这已经不是冲不冲的动的问题了，是系统有没有装错的问题。

    “给”，藤坂步美因为口里叼着个肉团子吐字不清，作势就要把他吐到羽生凌手里，吓得羽生凌一个哆嗦，“没事，他不会再钻进去了。”见羽生凌没有接下来它的意思，她自己把肉球用食指和拇指捏住，来回捏搓着玩，“这是谁呢？”

    羽生凌看了看自己手上被咬过的地方，根本没有什么变化，自己身体上，精神上也没有什么明确的变化，再抬头看看藤坂步美，正微笑着把玩手里那块肉团子。

    肉球上延伸出的管状物纷纷收缩进了肉球里面，这么一看还真像个表面麻麻赖赖的粉红色四喜丸子。

    看了会，似乎这玩意被藤坂步美玩闭过气去了，他这才犹豫着伸出手，俗话说好奇心害死猫，头一次见这玩意羽生凌也确实对它充满好奇，就这么大一个肉球就能让自己看见那么多幻觉，他应该呆在自己脑子里啊？为啥会被从手上扯出来。

    结果在藤坂步美那老老实实装死的肉团子一到了羽生凌手上，立刻颤抖着甩出许多细长的触手，缠绕在他的手掌上，看样子是想要再钻进去，就连藤坂步美都没反应过来，紧接着肉球浑身一抖，然后所有触手整个都塌了下去。

    就像是被融化的蜡烛，肉团子也在羽生凌的手掌上被融化，然后消失在羽生凌的手掌上，看起来就像是被羽生凌的皮肤吸收了一样。

    然后那个装死了一天的系统也蹦了出来【系统更新完成，玩家补偿请在邮箱领取】

    然后就消失了，任凭羽生凌怎么呼唤这系统感觉又装死了。

    他抬头看看藤坂步美，藤坂步美也目睹了这一切，不过她像早有预料一样并没什么反应，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的笑容。

    “……”，羽生凌甩了甩手，感觉没法把肉球甩出来，看来是被系统吃干抹净了“这东西到底是什么？”

    “祂的眼睛。”，藤坂步美回答。

    “它？是谁？”

    “不知道，只凭一只眼睛我也没法分辨祂是谁。”

    “那你是谁？”

    “我？”，藤坂步美机械的回答着，“我就是藤坂步美。”

    这回答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是有人给你取得名字吗？”

    “不，不是，这是我来到这个时间听到的第一个词，我就把她当做我的名字了……”

    听着她的回答，羽生凌心头一动，下次把藤坂步美这个词条从黑道财阀重点转到事故新闻上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信息。

    “要和我出去逛逛吗？”，羽生凌犹豫了一下，觉得自己一个人出去的话还是有些不放心，最好能把藤坂步美带在身边。

    “不了。”，藤坂步美笑着摇摇头，“电视上说人类最美好的表情就是微笑，我觉得我还没有学会。”

    原来这就是你从早到晚一直保持着同一张表情的原因吗！羽生凌感受到了一阵恶寒，在他的回忆里藤坂步美从最开始宛如木头人一样呆板，到现在可以做到正常对话，甚至拥有生动的表情也没过去多久。

    最开始他以为藤坂步美只是渐渐放松了警惕，现在他才意识到这种变化的真实原因——她一直在模仿，在学习，如何成为一个正常人类。

    “凌，出去的话一定要小心，祂的眼睛已经逃了出来。”

    羽生凌一愣，“不是已经被你拽出来了吗？”

    藤坂步美摇摇头，“那只是最初的眼睛，祂通过你看到的任何生物，都可以成为祂的眼睛来到现实的媒介。”

    “不过也不用太担心，最初的眼睛已经消失了，祂在现世的影响力同样会消失百分之九十九。”，藤坂步美笑颜如花，羽生凌只觉得阵阵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