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一章 一千五百年都长不大也难得

    妙尔尼尔，也就是俗称的雷神之锤；如果忽略掉死亡恒星核心的重量，只看体积大小的话，许多流星在进入大气层之前都比它大。

    故而，地球上几乎没有人注意到妙尔尼尔划破大气层时的火光，也就不足为奇了。

    哪怕妙尔尼尔落地时的巨大的响动，也仅仅是让附近小镇的少数居民从睡梦中惊醒，大多数人甚至翻个身又睡过去了。

    正是因为诸多因素的共同作用下，作为监管全球超自然事件第一责任单位的神盾局，却没有第一时间发现新墨西哥州荒野发生的异常现象，也就不足为奇了。

    整个地球，只有提前得到消息的卡玛泰姬知道发生了什么，也只有被赋予监管任务的向前第一时间注意到了妙尔尼尔划过长空的光芒，并找到了锤子落地的地点。

    不过向前也只是记下了锤子坠落点的坐标，以备将来能随时过来；更值得关心的是随后会被丢下来的那个“神”，而不是一把死物锤子。

    抱着如此心态的向前甚至都懒得去试试能不能举起妙尔尼尔。

    有赖于几千年来汗牛充栋般的魔法界与诸维度信息记录，卡玛泰姬对妙尔尼尔的特性知之甚详，甚至连它经历过不止一任主人的事都暗戳戳记了下来。

    从某种意义上说，能够让卡玛泰姬专门留下详细记录，说明阿斯加德也一度被认为有可能威胁地球，是被卡玛泰姬所防范的对象之一。

    披着宽大斗篷的卡玛泰姬年轻法师懒洋洋地坐在撞击坑的底部，背靠着充当妙尔尼尔基座的土堆，抬头仰望夜空。

    他在等待随后要出现的彩虹桥。

    说起来，虽然阿斯加德众神在地球上来来往往，看上去好像颇为频繁，可实际上，那是纵跨几千年时间跨度的总数；如果以人类正常寿命为标准来衡量，许多人一辈子都未必能摊上一回。

    地球上最近一次出现彩虹桥，都要追溯到db·库珀事件了；以向前的年纪肯定是没赶上。

    在卡玛泰姬年轻法师的注视下，一道通天彻底的光柱从天而降，落向远处的荒野。

    所谓彩虹桥，顾名思义必然有七彩流光；但是彩虹桥上的七彩光芒并不像寻常彩虹那样层次分明，而是不断地交错流动，色彩斑斓却又驳杂错乱。

    而且相比较于彩虹的稳定、持久，彩虹桥倏来倏去，几乎一闪即逝，快得连专门准备好的观测设备都差点没捕捉到画面。

    向前悻悻然收起观测设备往传送门另一边丢过去，而后不情不愿地往彩虹桥落地的位置赶去。

    随着自身魔法实力的越发强大，传送门在向前手里也被玩出了不少花样。

    比如眼下这种没有具体目的地坐标，只凭目视确定方向的传送，向前只需心念一动，身体就如滑入水中一般融入空间通道，再一抬脚，人已经站在数英里之外。

    那种火花四射、夺人眼球的半固定传送门根本就不用出现。

    仅仅跨出两三步，向前就来到了彩虹桥落地的位置；他抵达之时，附近因彩虹桥而导致的空间涟漪仍未消散，而地面上则留有一个硕大的如刻印般的印迹，层层叠叠尽是魔法符文和纹路。

    但是向前暂时顾不上空间涟漪和地面的印迹了，因为现场的人数明显和说好的对不上。

    明明阿斯加德通报的是只会送来雷神托尔一个，怎么现场会有两男两女，还附带了一辆车？

    阿斯加德人也开厢式越野车的吗？

    远远地打量一下；嗯，这车还是非法改装过的，车头顶上探照灯的光线强度超过了合理范围。

    两个男人中年轻的那个正在大吼大叫，仿佛愤怒的孩子放纵着自己的坏脾气，肆意泼洒着自己的愤怒。另外一男两女面面相觑，互相交换着眼神，似乎在用目光讨论眼前这个到底是酒鬼还是疯子。

    向前远远看着，不禁摇了摇头，将自己藏进了镜像空间里。他当然知道那个指天骂地的年轻男人就是自己此行的目标，神王奥丁属意培养的阿斯加德未来领袖雷神托尔；而另外三个应该是机缘凑巧遇到彩虹桥的地球人。

    不然呢？阿斯加德人真的开地球的越野车？

    托尔正在唾沫横飞地讲述自己的身份，指斥另外三人的无礼，同时还时不时对天喊叫两声，喊着北欧神话里守护神海姆达尔的名字。

    向前在镜像空间里听得直撮牙花子，一脸牙疼的模样。

    这个雷神托尔真的是一千五百岁，而不是十五岁？

    怪不得奥丁无计可施要把人扔到地球来历练呢；这种中二病晚期的熊孩子用正常的教育手段已经教不好了，只能扔到社会上接受一番毒打，或许还有幡然醒悟的可能——还必须是肉体、心灵双重毒打才有效。

    不知道是不是向前的脑电波太强，他让雷神托尔“接受毒打”的念头才刚刚兴起，就有人当场“毒打”了这个一千五百岁的熊孩子。

    三个地球人中的身材最“伟岸”的年轻女孩掏出电击枪就给了熊孩子一下。

    “雷电之神”当场被电晕了。

    隔着一道空间屏障，与雷神几乎面对面的向前近距离观赏了对方浑身抽搐倒地，而后被抬上车拖走的全过程。

    年轻的卡玛泰姬法师无语遥望，直到越野车尾灯隐没于黑暗，才为今晚的一波三折心生感叹。他抬起头仰望夜空，心里想着：不知道神王奥丁和古一老师是不是全程旁观了今晚的事态发展。

    两位大佬处心积虑想让两家未来的领军人物提前结识一番，好为将来的联盟合作打好基础；但是此刻的情形似乎与他们预料的颇有些出入。

    两位大佬预想的见面过程，应该是两个年轻人惺惺相惜、把酒言欢；但实际过程是一个打（电）晕拖走、一个袖手旁观。

    整个过程，向前只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趁在场的三人不注意，从镜像空间里伸手出去薅了一把托尔的头发。

    再然后，向前也不管老师和奥丁是不是暗中旁观，自顾自蹲在彩虹桥印迹旁，做起了魔法——也有可能是科学——研究。

    整整过了两天一夜，直到把彩虹桥印迹完全拓印录入电脑数据库，并完整感应空间涟漪频率收入自己的记忆星球，向前才离开了现场。

    这两天的时间里，围绕着妙尔尼尔坠落地点发生了不少事情。

    先是那把雷神之锤被人发现，并且因为无法挪动的特性成了附近的“网红打卡点”；越来越多得到消息的人专程驱车只为了看一眼那把“神奇”的锤子。

    烧烤、啤酒、乡村音乐，一场露天聚会的要素就算齐备了。

    向前也去看了看托尔的现状，却见对方被当成狂躁症患者送进了医院，注射了大量镇定剂之后，用束缚带捆得跟木乃伊似的，牢牢固定在病床上。

    看着阿斯加德的未来神王在医院里受罪，向前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走，戴上易容面具就跑去妙尔尼尔撞击坑参加露天烧烤去了。

    就那么个中二病晚期患者，当成神经病接受一下治疗没坏处。

    只不过露天烧烤也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地，一群浑身上下都是神盾局味道的“fbi特工”出面清场，驱散了撞击坑附近的人群并设立了封锁区域。

    向前也随波逐流，跟着人群一起骂骂咧咧离开了撞击坑。

    烧烤刚入味，还没来及吃到嘴里呢；那可是附近的牧场主人为自己留下的上等牛肉，难得在聚会里贡献出来。

    在现场的“fbi特工”当中，向前还看到了两个熟人。一个是在阿富汗参与营救托尼的克林特·巴顿，还有一个则是主持追捕斯凯的光头特工西特维尔。

    但是这两人看上去都不是现场的最高指挥官，负责指挥的是一个发际线很高的中年人；当然，如果是佩珀·波兹在这里，就能认出这位科尔森特工的身份。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神盾局对妙尔尼尔一筹莫展，连惯用的处理方式——也就是084物品收纳——都行不通，只能把撞击坑封锁起来并就地建立研究场所。

    另一边，想方设法逃出医院的托尔，才出门又被车撞了；说来也巧，撞了他的又是他初临地球时遇到的一男二女。而后，这个一千五百岁的“迷路羔羊”就被人捡了回去。

    也就是在随后托尔与几人的交谈中，暗地里监听的向前才知道这几人是研究天文物理学的专家；那天晚上，他们就是试图追逐着极光去寻找彩虹之桥，才会撞见被传送过来的托尔。

    直到一行人从酒吧打听到妙尔尼尔的消息，并决定夜闯神盾局研究基地之前，托尔作为事件主角的遭遇可谓乏善可陈。

    这两三天里，向前甚至有余暇把斯凯送回港岛，并处理了一下公司事务；然后时不时联系托尼询问一番伊凡·万科的阴谋筹备过程。

    知道一切如常，向前才循着监听到的消息又回到了妙尔尼尔撞击坑附近。

    至于监听，当然是科技手段的监听。凭向前操纵镜像空间的精细手段，加上解女人衣服练出来的精妙手法，往那俩女人随身物品里安装监听器那不是轻而易举的事么？

    撞击坑已经被层层叠叠的聚合建筑材料覆盖起来，里里外外守卫森严。

    但是这一切挡不住向前；镜像空间无声无息笼罩下来，整个研究基地便任由卡玛泰姬法师自由来去。一路穿行到最中间妙尔尼尔所在的位置，整个基地唯独这里没有遮蔽，依然裸露在天光之下。

    向前知道，这是因为神盾局的研究人员已经发现，雷神之锤在不断向外散发微弱的辐射，并隐约与各种宇宙射线相关联；他们试图检测其中的关联性。

    向前举目望向入口，目光仿佛能穿透一层层挡墙，直落在目标身上——那是托尔闯进来的方向；一开始只是隐约有一丁点喧闹声，而后声音越发嘈杂，越来越多的警卫被惊动，但是又一个接一个被打倒。

    虽然失去了神力，但是凭着阿萨神族天生的体魄和一千多年时间锻炼出来的技巧，托尔依然轻松打穿了层层警卫，闯到了核心区。在这里，他见到了自己无比想念的妙尔尼尔。

    镜像空间里的向前就站在两三步之外，看着大喜过望的托尔大步走向妙尔尼尔。

    抬头仰望，“鹰眼”坐守高处，手中的长弓已然拉开，箭在弦上却引而不发，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向前手中法术同样蓄势待发，防着鹰眼突然松弦；但是他知道这种可能性不大，因为基地的守卫力量明显在有意放水。

    出于在某些事务中积累的丰富经验，向前不用想就知道这帮神盾局特工想干什么；想必是基地的指挥官觉得能从托尔身上得到一点什么，所以故意给了托尔机会。

    或许他们觉得，一个能徒手打翻几十个警卫闯进来的人，身上势必隐藏着什么秘密，说不定就能从这个人身上找到研究神秘锤子的突破口。

    只可惜，现场所有人里边只有向前知道事情的真相，也知道这帮神盾局的特工注定将一无所获；他们猜对了托尔和妙尔尼尔的关系，但是只猜对了开头却没有猜对结局。

    妙尔尼尔拒绝了主人的召唤，哪怕托尔使出吃奶的力气，雷神之锤依然纹丝不动。

    托尔的意志几乎被打垮了；他委顿在地，完全不知所措，只会一遍又一遍呼喊他的父亲，并问着“为什么”。

    向前抱着手臂从头到尾旁观了全过程，此刻眉头紧蹙，很为托尔的状况担忧。

    不要误会，他不是担忧托尔能不能承担起阿斯加德的未来，而是担忧自己这个“保姆任务”似乎要延续一段很长时间——这个时间长度恐怕比他最坏的预想还要长得多。

    就托尔表现出来的情况，暴躁易怒、自以为是、骄傲任性，而且心理极度脆弱。

    这位雷神阁下的自信心似乎全部都建立在妙尔尼尔这把锤子上，一旦举不起锤子，几乎瞬间就心理崩溃了。

    就这么一副心理状态，得历练多少年才能成长为一个合格的王者啊？

    反正，向前对自己的任务报以悲观态度；他此刻很想问问奥丁：你是怎么教儿子才能做到让他一千五百年都长不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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