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六三章 西索恩的阴影

    琴·格蕾高挑曼妙的身影出现在向前背后，这个灵魂宇宙最核心的地方。

    作为意念体，琴身上没有幻化出任何衣物，唯有一团黑光环绕在她身上；黑色的流光如雾如水，弥漫在她身体表面，忽聚忽散，若隐若现。光影时不时凝聚成一只凤凰的形状。

    琴贴近向前，黑色光雾也弥漫到向前身上；花花公子的后背迎来一片柔软的触觉。

    琴的下巴枕在向前的肩上，目光投向面前浮动着的文字资料。

    两个交叠的人影背后，又一道娇小的身影悄然出现。地狱边境的女王陛下第一次深入灵魂宇宙的核心地带，好奇中带着几分忐忑，目光在大脑星球的奇异构造上流连。

    但是丽亚娜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前面的交谈吸引过去。

    “宇宙魔方？就是这个东西改变了你的灵魂吗？”那是琴的声音。

    向前答道：“不止是灵魂，还有我的人生，我父母的人生……很多人的人生。”

    丽亚娜有意放轻了脚步，慢慢靠近过去；她随即又为自己的举动感到好笑：灵魂领域中的存在只是意念体，哪里有所谓的脚步轻重？而且哪怕再怎么轻的动作，也不可能瞒得过领域的主人。

    “那么，宇宙魔方究竟是什么东西？”琴又问道，“我曾听你提起过，但是从不知道它的来历。九头蛇……是被美国队长打败的那个恐怖组织吗？”

    “是的，九头蛇和红骷髅，每一个美国人在上学时都听过美国队长的英雄故事，对吧？”向前笑道，“在公开的记录中，宇宙魔方第一次出现就是被九头蛇组织从北欧找到的。”

    琴疑惑道：“可是，美国队长的故事里并没有出现这个东西。”

    “当然，有些东西并不适合向公众公开，所以即便是英雄事迹，也不得不做些删节。”向前说，“实际上，九头蛇组织之所以能够成为美国队长的主要敌人，就是因为他们得到了宇宙魔方，并借此研制出了远超过当时同盟国科技水平的强大武器。”

    “宇宙魔方，到底是什么？”

    “它是北欧神话中神王奥丁的神秘宝物，取之不尽的能量源泉。”

    琴惊讶道：“奥丁？就是我见过的那个……奥丁？”

    刚刚结束的吞星之战，琴对阿斯加德王族的印象颇为深刻。

    “对，就是那个老头……”向前语气中并没有多少敬意，“宇宙魔方的强大威能让奥丁都为之心惊；他甚至都不敢把这东西带回阿斯加德，而是秘密封存在地球，也把灾祸留在了地球。”

    “战略科学军团，就是现在的神盾局吧？”琴又问，“我们要去拆掉神盾局，把东西找出来吗？”

    向前哑然失笑。

    他一直都知道，作为X战警的核心人物，琴和其他X战警成员一样，对神盾局这个管束超自然力量的秘密情报机构有着发自内心的厌恶。可向前没想到的是，即便因为黑凤凰的觉醒导致人格变化，唯独这种厌恶情绪依然根深蒂固，丝毫不受人格变化的影响。

    “不要这么暴躁呀，亲爱的。我确实很想得到宇宙魔方，但是又不能让别人发现我重视这个东西——尤其是不能让那个独眼龙知道。我可不希望因为魔方真相暴露而造成不可预知的后果。”

    “魔方的真相？”

    “嗯哼，真相……宇宙魔方里装着一枚无限宝石，那是宇宙中最神秘、最强大的东西。”向前如同袒露灵魂领域核心一样向琴袒露了无限宝石的秘密，“单独一枚宝石，就是与凤凰之力不相上下的存在。”

    琴，包括默默站在两人身后旁听的丽亚娜都为之动容。用凤凰之力作为对比，让她们无比直观地了解了无限宝石的概念，也理解了为什么向前不愿让他人知晓宇宙魔方的秘密。

    “你说单独一枚宝石……难道无限宝石有很多吗？”从一时震惊中清醒过来的琴追问道。

    向前微微颔首：“已知的无限宝石一共有六枚，分别代表了时间、空间、力量、现实、心灵与灵魂；根据卡玛泰姬的记录，这六枚宝石都曾在地球上出现过，只不过如今大多下落不明。”

    “宇宙魔方里的宝石代表了什么？”

    “空间；它可以操纵、调配一切形而上和形而下概念中的空间，甚至有传言说，它可以将整个宇宙包容在石头里。”

    琴若有所思：“整个宇宙吗？比如说，你灵魂中这个宇宙？”

    “是的；这也是为什么我在追寻灵魂宇宙把宇宙魔方当做可能性最大的答案。”

    琴搂住向前的双臂用力紧了紧：“好吧，我们一定会找到它的；找不到的话，就拆了神盾局。”

    向前笑问：“如果拆了神盾局还是找不到呢？”

    琴一双凤眼目光流转，突然转头看着躲在两人身后的丽亚娜：“那我们就把所有可能的知情者都送进地狱，送到地狱边境去。特工或许可以誓死保守秘密，但是亡魂却无法对地狱领主撒谎。”

    “好主意！”向前欣然赞同。

    一个刚刚吸收了自身恶念完成人格重铸的法师，一个黑化之后又得以重新平衡人格的黑凤凰，他们谈论起成百上千人的生死存亡时，没有流露出丝毫法律与道德层面的顾忌。

    丽亚娜有些恍惚：“你们是说，你们准备杀很多人？”

    琴娇笑着一伸手，将手足无措的丽亚娜拉进她和向前共同的怀抱。黑凤凰恣意地笑道：“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地狱领主啊！一个地狱领主怎么可以不是魔鬼呢？和地狱领主在一起的人，我们又怎么可以不是魔鬼呢？”

    一男一女两个“魔鬼”把正牌的地狱女领主圈在中间，不怀好意地看着女王陛下窘迫模样。

    “呀！”丽亚娜惊呼起来；她这时才注意到，琴和向前身上弥漫着的那一层层黑色流光并不是衣服，黑光之下其实……

    虽然明知道是意念体，丽亚娜还是不由自主地脸上发烧；“我要出去了！”

    地狱女领主匆匆抛下一句话，落荒而逃。幸好，意念体和实体不同，只要念头一动，瞬息就能脱离；当然，也是因为向前身为灵魂领域的主人没有刻意阻止。

    脱离了向前的灵魂领域，丽亚娜朦胧中睁开眼来，很为自己逃脱两个“魔鬼”的魔掌而松了一口气。但是很快的，她的脸上再次滚烫起来。

    这里是地狱边境的女王城堡，是她的领地和寝宫；而向前和琴两人不但入侵了寝宫，而且堂而皇之侵入到她的大床上。

    之前一天一夜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一幕幕放荡的图像浮现心头。

    不同于灵魂领域里的意念体，回到现实的丽亚娜双颊擦地通红，直透耳根。她如鸵鸟般把头深深埋进被窝里，娇小的身体极力蜷缩起来，仿佛想让自己直接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过了不知多久，丽亚娜疑惑地仰起头，左右注视着向前和琴——他们怎么还停留在灵魂领域里？

    丽亚娜的心绪稍稍平复，很快就发现了异常：左右两具身体依然一动不动，但是体温却渐渐升高；尤其是琴，白皙的肌肤上甚至泛起层层瑰丽的淡红色。

    也不知灵魂领域里发生了什么，竟然让现实中的身体产生这样的反应。

    丽亚娜呆了半晌，忽然明白了什么，刚刚退潮的红霞霎时卷土重来，双颊鲜红欲滴，如火般的热潮更从头到脚向全身蔓延。

    女王陛下正准备将自己的身体从两人的肢体交缠中挣脱出来，突然听到琴发出一声悠长、轻柔的闷哼，顿时身体一僵，一动都不敢动。

    只听到琴一声闷哼之后，修长的娇躯如痉挛般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呼……”凤凰女口中一阵模糊的呢喃，长长的吐息宣泄着无比的满足。

    刚一醒来，琴就发现了被两人“镇压”在大床中间的娇小女王；她媚眼如丝，口中发出充满蛊惑的声音：“小丽亚娜呀，你怎么逃跑了呢？在灵魂领域里，可是别有一番滋味的哟！”

    丽亚娜再现鸵鸟风范，把自己的脸深深埋进被窝里去。

    琴还不依不饶地继续撩拨：“你不知道，你逃跑的时候，那个臭男人有多失望；你真该看看他当时的表情。”

    丽亚娜哪里经得起这么露骨的挑逗，娇小的身躯恨不得沉到床垫下边去；她将脸越埋越深，从被窝里发出“呜呜”的羞恼叫声。

    羞恼、愤怒，又带着点点好奇、期盼，强烈的情绪波动在丽亚娜内心深处鼓荡起阵阵波澜；心灵的涟漪扩散开来，吹拂着灵魂深处一团小小的黑影。

    心灵涟漪的到来就如同给幼苗浇下的清泉，原本不起眼的黑影缓慢而坚定地生长起来。

    灵魂深处的变化并未第一时间被察觉；物质世界里，琴仍在不断地逗弄着丽亚娜，向前虽然没有开口，却动起了手脚，用肢体上的挑逗帮助琴助攻，在丽亚娜羞愤的目光下理所当然地充当起了帮凶。

    娇小的女王陛下把身体缩成了一团，也没能阻止两个“魔鬼”的骚扰；直到一层漆黑的暗影浮现于她的双眸。

    第一个发觉异样的是向前；近在咫尺的魔法波动虽然微乎其微，但是逃不过一个已经走上魔法最终道路的大法师的感知。

    微弱的魔法波动中蕴含着令人心悸的黑暗与邪恶，其黑暗本质甚至超过了向前在古一法师身上感知到的多玛姆的气息。

    “西索恩！”向前立刻联想到丽亚娜身上久久未去的隐患，顿时心头一凛。他不动声色，原本抚摸丽亚娜俏脸的手状似无意地滑到对方的颈椎骨上。

    当再一次感知到魔法波动的刹那，向前的指尖猛然点在丽亚娜的颈椎上，一道纯粹的魔力自颈椎开始，朝丽亚娜的四肢百骸迅速扩散。

    向前的举动也惊醒了原本沉浸在激烈情绪中的丽亚娜。察觉到黑魔法的气息后，丽亚娜神色剧变；她念头一动，意念已经回到自己的灵魂领域。

    借助地狱边境的投影，丽亚娜猛然汲取了来自领地的庞大能量，手中的灵魂之剑燃起熊熊烈火。

    脊椎是人类身体的中枢，由此扩散的魔力很快从四面八方将黑暗气息包裹起来。向前操控着魔力，配合着丽亚娜的燃起的灵魂之火，将黑暗气息从她的身体和心灵中推挤出去，并一步步将其挤回到她的灵魂深处，重新压缩到那团小小的黑魔法标记里。

    在两股强大力量的压制下，西索恩的黑魔法标记重新陷入沉睡。

    现实世界里，向前和丽亚娜同时睁开了眼睛。

    丽亚娜心有余悸，额头隐约可见丝丝冷汗：“为什么，西索恩的标记为什么会突然活跃起来？是祂来找我了吗？”

    向前温言安慰道：“不要担心，刚才的活跃更像是一种无意识的行为，祂似乎在本能地呼应另一股类似的气息，并未把你当做目标；如果祂真的来找你的话，可不会那么轻易就被我们压制回去。”

    “可……可是……”丽亚娜依然忧心忡忡。

    “放心吧，我一直都在的。”向前轻声安慰着。

    琴也用力抱了抱女王娇小的身躯：“是啊，我们一直都在的。”

    ……

    与此同时，遥远的地球，遥远的东欧小国索科威亚。

    一对年轻男女神色惶恐地站在小镇街头，举目环顾，四周的街道和附近临街房屋遍布瓦砾，一片狼藉。三三两两的人影从瓦砾堆里站起来，无不是头破血流。

    越来越多小镇居民循声而来，将那对年轻男女围在中间，冷漠的目光中满是厌恶和敌意。

    年轻人中的女孩战战兢兢，试图对周围的人解释：“我……这不是我做的，我……我不是故意的。”

    女孩惶恐万端地看着周围的人，那都是她从小就认识的左邻右舍；她希望能从周围获得谅解，但扑面而来的是一浪高过一浪的责难。

    “刚才的爆炸是你们搞出来的？”

    “你到底干了什么？”

    “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们在制造恐怖袭击吗？”

    ……

    年轻女孩一步步后退，一直退到男孩的身边，被男孩保护在怀里。

    “滚开，离我姐姐远点！”男孩迎着四周的群情汹涌，愤然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