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七九章 科尔森的奇妙历险

    超巨星的地狱之行给向前乃至卡玛泰姬造成了巨大的麻烦。而超巨星自己，也同样面临着向前给她留下的难题。

    向前临走时的那几枪，精准地破坏了仪器的能量传输路径，以及用于承载稳定剂的容器；虽然看上去只是多了几个小枪眼，实际上已经破坏了仪器的核心功能。

    就像花花公子说的那样，或许他做不到看几眼就吃透一件陌生设备的技术，但是单纯搞破坏的话，其实也不难。

    要命的是，能够承载宇宙魔方爆发能量的材料并不好找，超巨星手中并无备用品。

    归根结底，超巨星此前从未来过地球，人生地不熟；此前帮她和洛基寻找人手、物资的鹰眼又被唤醒，重新站到了他们的对立面。至于沙维格博士，光有技术，并没有鹰眼那么丰富的人脉和渠道。

    举目四顾，超巨星一时真不知道该去哪里想办法。

    最后，她的目光定格在了腰间的宇宙魔方上，眼神犹疑不定。

    激活宇宙魔方需要巨大的能量，单纯依靠个人意念来驱动的话，做多发挥一点魔方能量的皮毛，不但缺乏稳定性，而且会对驱使者带来难以承受的负担。

    可是对超巨星来说，这似乎是最可靠，也是最便捷的方法。毕竟，神盾局不会给她留下太多时间。

    她将魔方摘下，小心翼翼地举在胸前。

    幽蓝色的气状光芒从魔方里涌现，如同一团不断翻滚的烟雾。烟雾越来越浓，很快就超过了她此前任何一次使用魔方的时候。

    当蓝光气雾彻底遮蔽了魔方本体的时候，一道刺眼的亮光从烟雾的中心激射出来，在超巨星身前不远处打开了一扇小小的空间门。

    空间门的对面，一个浑身青白色皮肤，穿戴简单盔甲和斗篷的“怪人”正警惕地看着突然出现的空间门。

    “超巨星？”对面的“怪人”看到门这边的景象后，发出疑惑的声音；“这就是你打开的传送门？我以为它本应该更大一些，才能容纳我的军队通过。”

    超巨星苦苦支撑着魔方的稳定，能量波动如狂风巨浪，席卷过她每一寸肌肤、骨肉乃至细胞。

    “齐塔瑞人，让你舰队中的工程师马上带着维修材料过来，我要他们来修复空间传送门。”

    门对面的“怪人”看到了超巨星手中的宇宙魔方，顿时眼神一亮，冷笑着说：“那就是灭霸想要得到的宇宙魔方吗？为什么你不直接把它交给我呢？那样我们就可以完成任务了。”

    “我是行动的指挥官，该怎样完成任务由我决定。”超巨星厉声斥问，“你凭什么觉得，自己可以改变灭霸的命令和部署？”

    “怪人”被问得黯然无语，随后又强辩道：“我记得行动的指挥官应该是阿斯加德的洛基王子。”

    “如果你真的有这么多问题，为什么不等到行动失败之后，亲自去问灭霸？”超巨星声色俱厉，“现在，我给你五秒钟来决定，是执行我的命令，还是去找灭霸质问行动的部署。”

    “怪人”勃然大怒，但是一想到那个高踞王座的强大泰坦，心头怒火又如雨泼雪覆，顷刻间消散得干干净净。

    “当然，我会执行您的命令，超巨星女士。您代表着灭霸的权威。”

    不一时，几名同样怪异打扮的人形生物穿过传送门，踏足地球。

    宇宙魔方的蓝色能量潮猛地一收，压力的巨大变化让超巨星几乎当场昏厥。

    “动作快一点。”克里女人强撑着没有倒下，“地球人不会给我们太多时间。等我回来的时候，我要看到这台仪器能够正常运转。如果有什么技术问题，就问这个地球人。”

    超巨星说完，拖着虚弱不堪的身体走进房间，把手足无措的沙维格博士留给了一群怪模怪样的外星人。

    ……

    时间渐渐接近中午；这漫长的一天还远远没有过去。

    有人在搏命，有人赶着去救命，还有人已经失去了生命；比如神盾局的科尔森特工。

    很神奇的是，虽然失去了生命，但是科尔森并没有失去意识。此刻，他正飘荡在一个完全看不到边界，也看不到任何物质存在的怪异空间里。

    作为常年奔波在一线的特工，科尔森的特工生涯经历过不止一次致命的危险；死亡对他来说并不是一个遥远的想象。

    他偶尔也曾猜测过人死亡之后的去向。神盾局接触过太多超自然事件，科尔森也怀疑过这个世界确实有一个死亡后的归宿——一个属于亡者的世界。

    在新墨西哥州遇到北欧神话中雷神，又同卡玛泰姬法师打过交道之后，这种怀疑变得更加强烈起来。

    也正是因为生前就有了怀疑，所以当他发现自己莫名进入一个诡异空间时，很快就恢复了镇定，并且以特工的职业本能开始观察周围的环境。

    但是这个空间确确实实什么都没有。只有科尔森自己，以及一个细微如米粒大小的红光在他的前方飘荡。

    那个红光既像是指路，又像是牵引，带着科尔森不由自主地朝一个固定方向飞行。

    科尔森试图控制自己的手脚，但是虚空中根本没有着力的地方，他很快就发现自己的动作变得如翻了盖的乌龟一样可笑，赶紧放弃了。

    不知道飞了多久，仿佛无尽的虚空让人几乎丧失了对时间和空间的判断。直到一堵通天彻地的墙壁出现在面前，才让科尔森精神一震。

    这是漫长时间里，虚空中唯一出现的变化。

    这堵墙看不到上下的尽头，也看不到左右的边界；影影绰绰，仿佛半透明的玻璃。透过玻璃看过去，另一边映出了各种模糊的颜色。

    大片的土黄色中夹杂着灰黑色，偶尔还有细小的红色在流动。在科尔森眼里，这些颜色无比鲜艳；虽然看着模糊，但是总比虚空这边完全没有颜色的世界要生动得多。

    红色光点继续牵引着科尔森飞行，离墙壁越来越近。这个时候，科尔森突然发现了一个令人惊恐的事实——他飞得太快了，而且一直没有减速的迹象。

    他正朝着玻璃墙飞速撞上去；此时此刻，他甚至能想象出一副刚烤好的披萨饼被拍在玻璃窗上的场景。

    科尔森惊叫着，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撞击之前把手脚缩起来，双臂护着头脸，尽量让自己缩成圆润的一团。

    “啵”地一声，想象中披萨拍玻璃的惨状没有发生。科尔森从玻璃墙上穿了过去，他感觉就像整个人陷进了一团果冻，然后又被人拉了出去。

    玻璃墙的另一边，是一个遍布火山与浓厚黑云的莽荒世界。

    科尔森睁开眼睛，他终于知道此前看到的黄、黑、红各种颜色到底是什么了。

    黄色是干枯的地面，上面有红色的岩浆在流淌，岩浆冷却的地方，覆盖着黑色的岩浆岩。更多的黑色来自天空的乌云，远处喷发的火山朝天空不断抛洒火山灰，将天空染成了一片黑色。

    这几乎是个末日般的世界。

    这个时候，科尔森发现自己落地了。踩在地面上，他感觉不到任何温度，哪怕几步远的地方就有岩浆河流过；他俯下身去摸了摸地面，没有任何触觉，也拿不起地面上哪怕最微小的沙砾。

    科尔森看看自己的手，他发现自己的“身体”是视线之内唯一没有颜色的东西。

    “这就是灵魂吗？”科尔森“摸”着身上的衣服，那不是神盾局给特工配发的西装，而是一件休闲的夹克，是他最喜欢的一件衣服。

    科尔森喃喃自语：“如果我现在只是一个灵魂，那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这里当然是地狱，亡者灵魂的最终归宿。”一个冷冽的女性声音在耳畔响起。

    科尔森警觉地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迎面而来的是一个身量不高、穿着黑色修身长袍、头戴精美王冠的少女。特工先生根据经验，还从少女的五官上判断出对方至少拥有部分东斯拉夫人血统。

    最让科尔森感到不可思议的是，眼前这个目光清冷的少女似乎是个活人。

    “如果这里是地狱，那么，这位小姐你又是谁呢？”科尔森问。

    “我是这里的领主，地狱边境的统治者，这里的人也会称我为女王。”少女淡然答道；她自然就是向前的女王、丽亚娜陛下。

    科尔森面带温和的笑容，一如他生前工作时的状态：“我不能理解，这里是地狱，而您……女王陛下……”

    “是个活人？”丽亚娜不等对方说完就一语道破了对方的疑惑，“他说的没错，你们这些特工，总是保持着不合时宜的过剩好奇心和探究欲。”

    身为特工的敏锐让科尔森捕捉到了对方话语中流露的信息。

    “您认识我？有人对您说起过我？”虽然不知道这位所谓的“女王”是怎么回事，但是职业素养让科尔森使用了最保险的客气态度。

    “是的，有人提起过你，也是他特意把你引到了这里。”

    “他是谁？”

    丽亚娜抬手一招，将一点红光招到了手心里；红光渐渐消散，露出了本来面目。

    “这就是他送给你，为你的地狱旅途指路。”女王陛下展示着手心里的东西。

    科尔森看着那颗小小的红色石头，恍然大悟：“是那位卡玛泰姬的法师？您认识他？”

    “卡玛泰姬的法师，你是这样称呼他的？”丽亚娜露出嘲讽的冷笑，“那个家伙，还是这么喜欢保持神秘。”

    “或许，您可以告诉我那位法师先生的名字。”科尔森旁敲侧击。

    丽亚娜似笑非笑地看着特工先生：“你都已经死了，还要履行神盾局特工的职责吗？”

    “呃……”科尔森一愣，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不由得苦笑摇头；“抱歉，可能是思维惯性。我还在继续熟悉自己死人的身份。”

    丽亚娜转身：“跟我来吧。他交代过，如果你到了这里，就帮你安顿下来。他说你的工作能力不错，或许可以帮我管理好这片领地。至于他的真实身份，等哪一天他来了你自己问他。我想，他应该用不着对一个死人继续保密。”

    科尔森有些尴尬地挠挠额头，顺从地跟上了丽亚娜的脚步。

    “我能不能问问，那位法师先生为什么会特意把我引到这里来，就是为了给您找一个帮手吗？”

    丽亚娜头也不回：“我也不知道；但是我估计他也是一时兴起，或者单纯是不想让你落到其他更糟糕的地狱领地去。”

    “其他……地狱领地？”科尔森好奇地问，“地狱有很多吗？”

    “地狱只有一个，但是领地有很多。强大的地狱大君各自占据着领地，就如同中世纪欧洲的领主割据一方。”丽亚娜解释道，“地狱大君之间大多时候相安无事，但是偶尔也会产生纠纷；如果你当了我的助手，替我出面处理纠纷的很可能就是你了。”

    “呃……这还真是一份沉重的责任。”

    “别这么苦着脸，也不用担心；你应该往好处想。”丽亚娜迈着轻快的步伐，“按照世俗的标准来看，到时候你就是地狱边境的宫廷宰相了。”

    科尔森自嘲地一笑：“我……不胜荣幸。”

    “想开点。成为宫廷宰相有不少好处。比如说，再过几十年，等那位拉大提琴的女士结束了人生旅程之后，你完全可以把她接到地狱边境来——就像你被指引过来时一样。”

    科尔森悚然心惊：“您怎么知道……”

    “知道那位女士的存在？”丽亚娜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来，“在地狱，每一个亡魂都不存在秘密。他所有的记忆、所有的心理活动，事无巨细都会呈现在地狱领主眼前。”

    说到这里，丽亚娜又回头继续朝前走：“这也是为什么传说中地狱会承担起惩罚罪人的职责。因为每一个亡魂到了地狱之后，生前所犯的罪孽都会显露无疑。”

    科尔森亦步亦趋，看着丽亚娜的背影，脸上尽显复杂之色。

    这个年纪不大的少女，似乎真的是一位女王陛下啊！至少这敲打部下的上位者手腕已经颇为娴熟了。

    等等，我现在这个念头会不会也被她知道？

    科尔森心头一凛，赶紧抬头去看丽亚娜，却见女王陛下又一次停下了脚步，目视远方：“他来了！”

    科尔森循着目光望去，远处一座高耸的城堡，城堡门前正有一环非常眼熟的金红色光圈在快速转动着。一个同样眼熟的身影从光圈里跨步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