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赶尸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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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牛走后,屋子里就剩下我们四人。我和宋世魁和老支书打了招呼,便出了门。 现在这个时刻,还是留给他们两父女吧。 临出门前,老支书告诉了我们赶尸匠的具体位置,我们正朝着他给的地址走去。 “天香豆蔻是啥?现在你可以说了吧?” 我有千百个疑问,但所有的疑问在心里都化成四个字“天香豆蔻”。于是在路上,我终于还是问出口了。 宋世魁低着头,声音低沉地回道:“是药。” 我等着宋世魁继续往下说,可哪知,这小子竟然没有下文! “没了?”我问道。 宋世魁这才缓缓开口:“活人吃了会产生幻觉。它的果香,可以滋养灵体。” 我实在气不过,抬脚往宋世魁的屁股上踢了一脚,怒道:“你特么就不能把话说明白点儿吗?” 宋世魁被我踢得跳了起来,转头看向我,同样怒道:“陈老九,你要干什么!” 我看见宋世魁的眼睛时,整个人呆在原地,心里的怒火也在一瞬间平息下来。 宋世魁的双眼如血,努力噙住的眼泪,把双眼都泡得有些红肿了。 我叹了一口气,上前勾上他的肩膀往前走,不再说话。 可没走两步,这小子便一巴掌把我的手拍了下来,我们沉默着往前走了一段路。 “医字决中有记载,天香豆蔻是一种存世极为稀少的药材。本性属阴,果香能滋养魂魄,活人会因阳身阻挡,它的功效无法直接作用于灵魂。但误食后,自身的阳身便会关不住忽然壮大的阴魂,然后就会和娟子一样,神游太虚,陷入幻境。” 宋世魁忽然开了口,我也准备仔细听着,但宋世魁忽然停下了脚步,我连忙跟着停了下来。 所以娟子是因为自身的阴魂脱离了阳身,才看到了阿牛。当天香豆蔻的药力一过,她的魂魄才勉强回到体内,所以便恢复了神志,但也看不见了阿牛。 可我始终不明白,那黑衣人种下天香豆蔻是为了啥? 先不说他能不能成功种植成功这件事,关键是后来果实成熟,他又不去采摘? 天香豆蔻对于活人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对灵体倒是有好处,莫非那黑衣人是灵体? 就在我胡思乱想之际,宋世魁一脸严肃地看着我,继续说道:“在天、地双字决中有记载,天香豆蔻生于尸中,需靠尸气滋养方有希望成功,如果再搭配其他的东西,天香豆蔻便还有一种特别的功效……” 我着急地催促着他,良久,他才一字一句的说道:“起死人,肉白骨!” “要搭配什么东西?”我问道。 宋世魁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知道。” 我难得抓住宋世魁的偷懒不学习的话柄。 于是我得意地说道:“你一定是没有好好学习你们中三门的三字法!” 宋世魁白了我一眼,说道:“你难道不知道,我们每一门的三字法其实都是残章吗?” 我听闻愣住了。 宋世魁皱起眉头说道:“我曾听我爷爷说起过,如今的游仙门,已不复当年辉煌。九门三字法,在传承中遗失了不少。到如今,每一门的三字,也仅仅是前辈们根据残章拼凑补充出来的而已。” 师门的这个秘辛,我还真没听陈三定提到过。 但是经宋世魁这样一说,我立刻把下三门的三字法,在脑中过一遍。 很快我就发现了问题,果不其然,真就如宋世魁所说,其中的确有许多晦涩不明的地方! 这一发现让我心中忽然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所以,压根就没有啥洞神呗?”我问道。 宋世魁说道:“是否有洞神的存在,我不清楚。但湘西自古便有落花洞女这种悲惨的事情发生。娟子之事,只是个例外,天香豆蔻世间罕有,难道每一个落花洞女,都因天香豆蔻吗?” 说话间,我们就到了赶尸匠的门外。 我看着眼前残破不堪的土坯房,我真怀疑,老支书是不是情绪波动太大,以至于给了错误的地址。 但来都来了,我只好硬着头皮上前准备敲门。 可我真心觉得没有必要,因为门旁边的墙上,就有一个一人高的大洞。但出于礼貌,我还是敲了门。 敲过三下,门没开,倒是从那个一人高的大洞里钻出一个人。 “你们找谁?” 来人脸上和身上都是脏兮兮的,并肩的头发看上去就知道,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打理,东一块,西一块,都特么黏在一起了! 那人朝我们走来,隔着一米的距离我都能闻见他身上难闻的味道。 一股酸意顿时从我胸腔冲上喉咙,好在被我及时止住,这才没当着来人的面吐出来。 宋世魁问道:“请问,老司是住在这儿吗?” 来人一听,顿时发怒,双袖一挥,便说道:“这里没有你们要找的人,快滚!” 说罢,他便转身朝墙壁的大洞走去,看样子是要进屋了。 在那人挥舞双袖的时候,我们才看见,他的袖子里是空的! 我顿时回想起,临走前老支书的话。 “村里老司很好认的,他很多年前被砍断了双臂……” 想到这,我连忙上前拉住了他的肩膀,肯定地说道:“您就是老司!”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滚!我不认识你们!” 宋世魁试探性地问道:“那您认识陈三定吗?” 我们都猜测,陈三定既然来找过老支书,询问赶尸匠的下落。以老支书是他故人的关系,没有理由陈三定会不去找赶尸匠。 赶尸匠顿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狐疑地问道:“你们是陈三定的什么人?” 我一听,有戏!看来陈三定还真来找过赶尸匠。 “陈三定是我爷爷,是他的师叔!”我着急的亮出身份。 赶尸匠眼睛在我们身上扫视了一圈,一言不发,转身进了屋。 我们连忙跟上,进了屋子才发现,这特么哪是人住的地方! 里面垃圾堆如小山,苍蝇蚊子,甚至还有许多我叫不出来的小虫子,肆意的在屋子里面飞舞。 赶尸匠毫不介意这个环境,用脚踢开一些挡路的垃圾,找到一个小石墩,坐了下来,看着我们。 “你们说,我就会信?有何凭证?” “天经三门,地纬九字。合吾,里腥化把海里翻,牙淋窑里回头点。” 我双手抱拳,直接亮出了山门,这段切口,除了游仙门的人之外,其他人不可能会知道。 唯恐赶尸匠不信,我连我们下三门的根据地都说了出来。 里腥化把海里翻,牙淋窑里回头点的意思就是,碰到同道中人,我们以假道士自居,平时开了个茶馆,用以掩饰。 听了我亮盘,赶尸匠这才点了点头,哈哈大笑了一番说道:“哈哈哈哈!陈老九!我听你爷爷说起过你!” 接着,赶尸匠指了指宋世魁,问道:“这小子是你师兄?” 宋世魁回答:“游仙门中三门——宋世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