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左右不可能有人知道这事儿是她干的,瑟西特别淡定的在舞会结束后随着卢卡斯爵士回了家。

    伊丽莎白笑的腹痛,最后与姐妹俩挥手告别的时候都是有气无力的。

    回去的路上卢卡斯太太就忍不住念叨,她关注的倒不是最后的那场混乱,她就像郎博恩每一个家里有未婚少女的母亲那样,精力全都集中在有钱单身汉宾利先生身上。

    “班纳特家的老大可真是运气好,宾利先生可真是看重她,”卢卡斯太太酸溜溜的说着,却又叹了口气,“谁让人长了副好相貌……”

    她沉默了一会儿,看着有点儿忧愁,轻轻揽过她的两个女儿:“我多希望你们也……”她又叹了口气,“我的姑娘们这么优秀,他们却只盯着张漂亮脸蛋儿!”

    这话卢卡斯太太说了好几年了,她倒不是真就记恨上谁了,只是一点儿老母亲的自尊心作祟。简也算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卢卡斯家和班纳特家的关系也向来不错,其实心里她还是为简得了宾利先生的青眼而感到高兴的。

    “好了,姑娘们,去睡吧,舞会结束你们也累了。”她重新从那点子失落里走出来,温和的抚了抚姐妹俩的头顶,给了她们一人一个晚安吻。

    姐妹俩手挽着手上了楼,瑟西微微偏头,看着夏洛蒂,眼神担心。她心里知道,卢卡斯太太会这么着急,都是在为夏洛蒂操心。

    夏洛蒂确实是个聪明姑娘,却长得不好看,身材有点儿粗壮,这么些年下来,经历了数次舞会,感情方面却一直没什么突破,眼看着年纪就这么一年一年的熬大了。

    这个时代,长姐不出嫁,妹妹们也是不能谈婚论嫁的,瑟西自己倒是不急,但她知道夏洛蒂和卢卡斯太太不能不急。

    这个时代对夏洛蒂这样的姑娘实在太不友善了。瑟西有点儿难过的想着,夏洛蒂给自己的压力瑟西都看在眼里,她的姐姐甚至都学着在言谈之间不动声色的奉承那些蠢货了。

    有时候瑟西都想着干脆给夏洛蒂一支爱情魔药算了,看上谁就灌谁,简单粗暴。不过也就是想想罢了。

    女巫可是真正禁忌中的禁忌,要是瑟西还是现代那个瑟西,她折腾出多大的事儿都不会多去在意什么,可现在她却是绝不愿意把自己的家人牵扯进去的。

    又看了一眼夏洛蒂灰暗的脸色,瑟西无声的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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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里装了事儿,瑟西最近便不再像之前那么无忧无虑了。她也没心思出门去补充材料,整天待在她的小花圃跟前发呆,神色恹恹的。

    因此当伊丽莎白急匆匆赶来找她的时候她都没怎么反应过来。

    伊丽莎白是一叠声叫着瑟西的名字冲进来的,站在瑟西跟前的时候喘的厉害,胸口快速起伏着。

    她也不等喘匀气,便急匆匆的开口,声音因为急切而有些尖锐:“瑟西,简感冒了!”

    这下瑟西总算反应过来了,她猛地站起身子,扭头就往地下室冲:“我马上就来!”

    “夏洛蒂!我和伊丽莎白出去一趟,可能会晚点儿回!”抛下这么一句话,瑟西就被伊丽莎白急急忙忙拉走了。

    等走在路上,伊丽莎白才细细的把整件事解释了一遍。

    那次舞会,宾利先生对简很有好感,宾利小姐也对简表达出了交好的意思。今天便是宾利小姐邀请简去尼日斐做客的日子,可班纳特太太不顾天气阴沉,执意让简骑马去,这才害的简感了冒。

    说到这里,伊丽莎白便有些忿忿的。她把瑟西当妹妹,人又是直爽的性子,说话向来无所顾忌:“妈妈也真是的!就是不肯让简乘马车去,宾利先生他们不知该怎么看简呢!”她的脸红扑扑的,也不只是气的还是羞的。

    瑟西一直知道班纳特太太是个没什么脑子的妇人,这会儿却还是被她的头脑简单震惊了。她当然理解这是班纳特太太一片苦心想为简创造机会,可这手法也未免太粗糙了些。这么想着,她便有点儿哭笑不得。

    之后两人都没再说话,只闷头赶路。刚下过雨的地面泥泞不堪,鞋子早就不能看了,裙子下摆也溅的全是泥点子。

    没亲眼看见简的情况,两人无论如何都无法放心,这时候只想着越快越好。

    尼日斐说近不近,说远不远。平日里有一整天的时间四处转的时候,这段路对瑟西来说,不过是和卡珊德拉玩玩闹闹便到了。可现在赶着去看望简,这条路就显得漫长起来,瑟西甚至隐隐有些抱怨莫里斯先生非要选这么个偏僻的地方。

    宾利先生的管家在看到这俩姑娘的时候,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脸上罕见的露出一丝错愕,他甚至是愣了几秒才露出他惯常的笑容,捡回他彬彬有礼的姿态。

    “班纳特小姐,卢卡斯小姐前来拜访。”在问明了来意后,管家扬声冲着屋内的主人们知会了一声,引着伊丽莎白和瑟西进了屋。

    从泥地里趟过来的两个姑娘,可别指望她们这时候还有什么仪态可言。头发蓬乱,脸颊是剧烈运动后的红晕,裙摆更是不忍直视。

    偏偏一双眼睛亮的很。

    达西从楼上下来的时候,第一眼就注意到了那姑娘的眼瞳。

    窗户里打下来的光照在她脸上,瞳孔闪烁着奇异的金绿色,恍惚中仿佛与他们初次相遇的场景重合。

    一时之间他竟再一次看愣住了,直到宾利越过他迎上去,这才恍然回神。心里却升不起懊恼的意思。

    伊丽莎白见人全下来了,局促的整了整裙摆。瑟西就光棍多了,这个房间里的两位单身汉,一个倾心于简,一个完全不是她的理想型,她才没兴趣关心自己现在是个什么鬼样子。

    倒是那个没礼貌先生,下个楼而已,怎么还站在楼梯上发起呆来了?

    不过这点儿疑惑也就是一闪而过,在宾利先生领着她们上楼去看望简的时候,她就没心思去好奇这种小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