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你好像伤得不轻
我更不知道，敏浩看着我被敏三抱着慢慢消失在他视线里的身影，他的心里涌起了前所未有的绝望。他的脑海里不断的回荡着我的陌生和客气，他知道，我已经将他狠狠的推出在心门之外。这一次，他败了，败得彻底。他颓然的坐在地板上，手心里也倒插着一块玻璃，几乎深入骨头。手掌覆盖处，满是殷红的血迹。 他摊平手掌，轻轻的把它拔了出来。狭长的伤口不停的往外渗出鲜血，很快便沿着手掌边沿掉到了地上。他已经忘了疼，心里的绝望恣意的狞笑着他的失败。未拉的窗帘，将越加明亮的晨光隔挡在外，他坐在阴暗里，像个鬼魅。 “陌桑，你爱他了是么？”他轻问。随后又自答：“你不能爱他的，他会把你的生活带入毁灭。回来吧陌桑，你想怎么罚我都可以。”最后一句像是呢喃，又像是自我安慰。 他的嘴角依然渗着血迹，哀伤的眸子，在卧室暗暗的光线里显得更加暗淡无光。他脸上的红色已经褪了下来，剩下一片淤青的肿，将英俊的面孔衬得非常不协调。 他慢慢站了起来，踉踉跄跄的逃离那间记载着他罪恶的屋子。流失的血液，让他止不住的有些许头晕。他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心里脑里，全都在记挂着那个叫做尹陌桑的女人。想像着医生替她拔玻璃时她龇牙咧嘴的样子，他的嘴角忍不住泛出一丝温暖的笑意。她在哪里？她一定很疼吧？ 偌大的别墅没有一个人影，寂静几乎将这里吞没。他站在回廊上看着一楼大厅里的满地狼藉，想像着她站在楼上看着他在下面发疯的样子，她该有多么的着急，才会不顾一切的冲出来看他。他真的不该一时意乱情迷那样粗暴的对她，更不该没注意到地上她留下的那么明显的血迹。 可现在她已经不要他了，他该怎么办？要放弃吗？不，他不应该放弃，他不能就这样认输，眼睁睁看着她一步步陷落在恶魔的手里。他该回去，在她的地方等她，继续缠住她，求得她的原谅。 回廊上，他和她的血迹融合到一起，化作一簇娇艳的花海。他死寂的眼里有了些许色彩，举步朝楼下走去。反手“咣”的一声，关上了那扇沉重的大门。 阳光，再次透过轻薄的云层照耀到他心里。他轻轻的说：“陌桑，无论多久，我等你！” 敏浩漫无边际的行走在大街上，这一带都是别墅区，路过的豪车无数，可出租却非常少。他青肿的脸颊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有些狰狞。手上的血液，止不住的往外冒。一滴一滴掉在地上，记录着他行走的轨迹。 昨天晚餐只是草草吃了一点，今天起来就发生这么多的事，肚子里早在唱空城记。不停收缩的胃加上不断流失的血液，让他一阵又一阵的手脚摊软。飞速滑过的车辆里时而侧过一张面孔，瞥着他的样子如同看见了鬼魅。 终于，他拦到了一辆出租车。师傅开始还以为他是遭遇了抢劫，好心的问他：“小伙子，要不要帮你报警？” 他苦笑了一下，报警？弄伤他的人是个警察也治不了的流氓。所以他说：“不用，送我去某某小区。”师傅瞥了一眼他不停往外渗血的手掌，好心的提醒：“你好像伤得不轻，要不要先去医院看看？” 他翻过手掌轻扫了一眼手上的伤口，狭长却深。脑海里又瞬间翻滚出了她那冷漠的眼神。是他害了她，他现在不过是罪有应得而已。比起她心里的疼，他的这点伤算什么。所以他淡淡的说：“不用！” 师傅见状摇了摇头，好心的拿了堆纸巾给他，让他把血止住。他没有拒绝，纸巾握在手里，很快就变得一片殷红。他不停的换着，又不停的有新的鲜血流出，似要把他全身的血液都抽干，这才是对他最好的惩罚。 到了，师傅见他倚在椅子上，脸色一片苍白，不由的有些为他担心。一直等他推了门走进小区里面去，才将车开走。然师傅却没看见，他走入小区后，却一头栽倒在大理石砌成的马路上。等再睁眼，已经躺在了医院洁白的床单上，手上还打着吊水。 “我怎么在这里？”他茫然的环顾四周，头脑说不出的昏胀。病房里没有人，他受伤的手掌，已经裹上了厚厚的纱布。 “陌桑？会是她么？”他随及又立刻否定了自己的猜测，她脚受伤了，估计现在正躺在敏三的怀里吧。想到敏三，他的妒意又一次爬满眉稍。王八蛋，竟然光明正大的在他眼前抱走了他的女人，而他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无能为力。他好恨自己，为什么不干脆像莫子聪一样死掉？至少还可以让陌桑为他惋惜伤心。可是现在，他连她都见不到了。 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了，走进一个两鬓斑白的老伯，竟然是小区的保安刘叔。 “小伙子，你醒了？”刘叔和蔼的对他打招呼。 “我怎么会在这里？” “你不知道？你晕倒在保安亭前面了。” “哦，谢谢您救了我！”他的脑海里迅速想到了他晕倒前的画面，大概是太累了吧，不然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小伙子，你是遇到坏人了吗？怎么伤成这个样子？”刘叔开始和他唠叨。 他沉吟了一下。是，他是遇到了坏人，而且他还抢走了他心爱的女人。“和个朋友发生点小冲突，所以弄成了这样。”他最终还是笑着这样解释。 “哎，年青人血气方刚，该忍则要忍啊！”刘叔耐心的劝导。 忍？叫他如何忍？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投入他的怀抱，并且还趁她醉酒后欺负了她，他却没法向她说明真像，这样的奇耻大辱，叫他如何忍得下去？ 可毕竟他自己也做错了事，才会把她气成那个样子。她骂得对，自己真是禽兽不如。 他垂眸自顾想着，刘叔看在眼里，还以为他是累了，便自顾的看起了报纸，不再打扰他。 我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医生说伤口太深太长，必须缝针。虽然打了麻药，还是能清楚的感觉到缝合针线穿过皮肤时的rou麻，一针进去，拉扯出来，线在皮肤里走动，像缝补蛇皮口袋。再一针进去，又拉扯出来，线继续游走，不痛，但我完全可以想像得到伤口的狰狞。 侧目窗外，脑海里不经浮现出了敏浩跌坐在地上望着我时无奈而又忧伤的眸子，心里隐隐有些放不下，也不知道现在他怎样了。但立刻又恨起自己来，他那样对我，居然还会为他担心，真是个吃了亏还不长记性的贱人。眼里的温度迅速低了下去，我别转眸光，将所有关于他的想法全都驱散出去。 医生替我包扎完毕，交待不要沾水三天后来拆线便宣布我可以回家了。肚子咕咕的叫，大醉后的痛苦，也在一早的折腾中烟消云散，只觉得身子疲惫难堪。 “饿了吧？”敏三问我。 “嗯。”我答。 “我们回家。” 他俯下身来，轻轻的抱起我。我在他怀里，享受着擦肩而过的路人投来的羡慕或嫉妒的目光，阳光柔柔的打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显得更加阳刚迷人。 “唔，其实我可以下来走的。你这样抱着我，让你的心上人或者她的熟人看见了，你想抢回她就没希望了。” 他紧抱着我的双手僵了一下，突然很开心的笑起来。我却不知道，此时的他是多么的开心，心上人？他看着眼前如画一般的女子，禁不住轻笑起来，他的心上人正搂在怀里呢，可惜这个傻瓜却不知道。 “你笑什么？”我莫名其妙的问。 “哈哈，没什么！”他怎么能告诉她他他笑什么呢。 “哼，讨厌！” 他又忍不住笑出声来，他是讨厌，不然她现在怎么可能搂在他怀里。看着她撒娇的样子，他真忍不住想亲一口。 “什么嘛，人家都伤成这样了，你还笑得出来。”讨厌，神秘兮兮的。 他看着怀中人儿小猫一样的样子，心里开心极了。虽然他的计划让她受了点小伤，但他会好好补偿她的。想到这里，他抱着她的手不由的紧了紧，让她与自己贴得更近一些。 我看着他脸上越来越浓的笑意，以为他是笑我狼狈兮兮的样子，忍不住嘟起了嘴。要不是怕他弟弟发疯把他家拆了，我至于落得这么个悲惨的下场吗？不感谢我就算了，居然还笑话我。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贴在怀里的女人，长卷的睫毛覆盖在水汪汪的大眼睛上，忽闪忽闪的像一把细小的刷子。连嘟嘴的样子都那么可爱。他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喊：“陌桑，你别诱惑我了行么？我已经快把持不住了。” “咳，陌桑，你现在的样子真是可爱！”他说。 “是么？有多可爱？” “嗯……充满诱惑，让人忍不住想亲一口。”他终于还是表达了心中的想法，再憋下去他可能会疯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