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消失的人类（中）
艾成在拿出这蓝色液体后也不忘向唐林炫耀般地介绍道：“怎么样，没有见到过吧？能让一切生命在瞬间就消失殆尽的‘蓝魔精灵’，等会儿就让你见识见识。” 唐林眨了眨眼睛，尽管对艾成说出的那个新名词稍微感到有些好奇，不过他还是一脸无趣地看着艾成：“关于这个，之前史十七已经告诉过我了。” “嗯？！” 艾成突然一惊，随即又显得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都知道了啊，真没意思。那我还是开始办正事好了。” 说完，艾成便动身准备上楼，看样子是要采取行动了。 唐林见状，本能地便跟了上去，然而刚走出两步，却发现许若语还站在原地，没有要跟上去的意思。 唐林不禁停下脚步，有些好奇地问道：“前辈，你不上去？” 许若语把头偏向了一边：“‘蓝霉素’只有指定的人才可以用，我上去没意义。而且，我对那种烂俗的场景戏没有兴趣。” 她这话语中所透露着别样的意味，仿佛对这些事情很厌恶似的，而她那不屑一顾的语气则更是让唐林有些不知所措了。 看她的样子，似乎不太喜欢这份差事的样子。也难怪，毕竟不是什么见得光的事。 唐林觉得现在自己还没什么想法的原因，也许是因为目前刚入行，对这份工作了解得还不深。 看着跟自己一样的人，一个个地从这世界上消失得无影无踪，想必不是什么好的感受。 剩下的工作交给艾成这个心智更为“成熟”的大叔也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可是尽管如此，唐林现在却怎么也控制不住那颗躁动的内心。 满足好奇心已经是其次了，唐林目前只是单纯地不见棺材不落泪，他仍旧在怀疑着。 就算死神要让某个人消失，就算那个人是个孤独的人，就算死神助理员都是些技术高超的家伙。 但要彻底抹去一个人的痕迹，也绝不是这么简单的事！ 正当唐林进退两难之时，却突然听见已经走上二楼的艾成对着自己喊道：“唐林！实习期间还是多长长见识比较好！不上来看看吗？” 唐林听到艾成的话之后却往许若语这边望去，看上去似乎是想征得她的同意。 而许若语则是一副“你看着我干嘛”的表情，似是不想管这事儿。 不过许若语被唐林盯得久了，多少还是让她有些不好受：“你要是好奇，不妨去看看，反正刚接触这一行的人差不多都这样。” 然而唐林在听到许若语给出肯定的回复后，却并没有行动，而是条件反射般地回答道：“不是的！” 唐林这一声突兀的回答竟然一直稳如泰山的许若语忽然一抖。 注意到许若语的反应后，唐林也立刻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于是便降低了语调：“我只是……我只是不太甘心而已。我冒昧问一句，要是前辈以我为目标的话，是不是也能轻松地造成一样的结果？” 许若语稍显苦恼：“这种问题有什么意义？” 可没想到唐林却异常认真：“请务必回答我，可以吗？” 许若语一愣，她大概明白了唐林的意思，不过这人嘴上从不爽快：“你之前的经历我没有调查过，我不知道。” 唐林听到这一回答后还是不服气：“那现在呢？” 许若语沉默了一阵，最后并没有作答，而是将手上拿着的移动电话毫无征兆地就扔了过来。 唐林反应不及，多亏许若语扔得挺准的他才勉强接住。 “这是什么意思？是要我自己测试吗？” “没用的，一旦跟死神达成了契约，我们便丧失了从这个世界消失的资格，那个数值测不出来的。” “那这是？” 许若语又是半天不回话，看他那表情的意思，似乎是觉得唐林应该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不过见唐林半天没反应过来，许若语有些不耐烦地提示道：“那上面的波动率，你要是真的不甘心那个人就这么被你的一个注意给逼迫至此，那试试让他重回1000去怎样？” 许若语的思维似乎有些跳跃，不过唐林瞬间就明白了过来，原来许若语真的懂自己的意思，而且她也明确地表示了，这上面数字不是绝对的不可逆转。 一听这话，唐林脸上染上了一抹希望的光彩，竟莫名其妙地向着许若语道起谢来。 因为想到艾成已经在楼上等了许久，唐林也没有过多地废话，便飞似地跑进了楼道里。 然而他没有注意到，在他转身离开时，许若语那异样的眼神，似是欣慰，又像哀伤。 此时艾成等得已经有些不耐烦，见唐林跟上来之后也不磨蹭，一路小跑着便来到了林和玉的楼层。 那着急的样子真的就像是想要尽快完工，不想加班的模样。 而唐林也是一副特别着急的样子，向着楼上一路猛冲而去，仿佛是迫不及待地想要抢在艾成之前去接触林和玉。 然而当在林和玉家门口追上了艾成时，唐林忽然又疑惑起自己的行为来。 话说，死神助理员的工作不就是要让这个人消失吗？那自己又想做什么？ 如果是让这个人的波动率重回到1000，那不就是跟工作的目标背道而驰了吗？ 唐林这边还在纠结之时，只见艾成不知用什么方法，轻易地就打开了林和玉家的房门，走了进去。 唐林见此情况也不再多想，先跟着闯进去了再说。 进门后发现是一个客厅，这里并没有开灯，反倒是卧室里在闪着点点亮光，看来林和玉应该是在那个地方。 艾成在发现了卧室的光亮之后，几乎是想也没想便径直地闯了进去，那动作活像个强盗似的。 然而大概是因为暗示的缘故，即使艾成这么明目张胆地闯了进去，林和玉却依旧没能察觉到。 此时林和玉正单手掩面，瘫倒在床上。 艾成进到房屋之后，立即就拿出了那瓶蓝色药水，准备动手。 然而就在此时，林和玉却猛地坐了起来，把正一步步接近他的艾成给吓得猛地退后了两步。 只见林和玉坐起身后，在床沿边呆坐了一阵，随即又拉开了床头柜的抽屉，然后从里面拿出来了个什么东西。 唐林所处的角度正好被林和玉的身体所阻挡，因此也看不到他到底拿出了什么东西。 而艾成那个方向似乎可以很清楚看到。 唐林向着艾成望去，他注意到，艾成在看到林和玉拿出的东西后，竟是轻蔑地一笑。 正当唐林还在疑惑时，却见林和玉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突然起身便像着门外走去。 在经过唐林身旁的那一刻，唐林这才看清了，原来他手里握着的是一把从刮胡刀上取下的刀片。 见到这一幕，唐林瞬间就明白林和玉想要干什么了。 不过同样目睹了这一切的艾成，似乎毫不在意林和玉的举动，只是静静地拿着那蓝色的药水跟了出去。 林和玉出了卧室后便直奔浴室而去，只见他将洗手槽的塞子给塞住之后，便打开了热水器，往里面放满了热水。 虽然不敢肯定，但他多半是想要割腕啊！ 而唐林在看到他先放热水的行为之后，甚至认为林和玉在脑海中估计已经模拟过数次这种场景了。 他是玩儿真的，割腕未必会导致绝对的死亡，但热水会加快血液流失。只有真正想要自杀的人才会担心要是死不掉会怎么办，才会把事情做得这么绝。 唐林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只好痴痴地看着林和玉拿着刀片在手腕上犹豫着要不要划下去的场景。 而艾成显然没有理会林和玉的举动，只见他依旧面不改色地走到了林和玉的身后，打开了玻璃瓶的瓶盖，正准备完成工作。 生者在寻求着死亡，而死神却在背后策划着让其消失，实在是让人不寒而栗的黑色幽默。 药水即将滴下，刀片即将划过，唐林见到此副情形，心中不由得一凉：“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