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你敢动试试
想来也是，方才找的借口只是说出去透透气。这么半天都没回去，这气看来也是透得长了点，难免会惹人怀疑。 唐林警觉地看了萧文豪一眼之后，才按下了通话键。 果然，那边正是在问唐林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唐林控制住情绪，故作平静地解释说，刚才稍微逛远了点儿，马上就回去。 这一通电话，让寝室里的紧张气氛稍微缓和了些。唐林挂了电话之后，也忘了自己接下来本该说的话了。 稍微顿了一下之后，唐林不得不又旧事重提：“总之，你要是敢对他们出手，我就对你不客气。” “好好好，我知道了，我不会让他们消失的。” 萧文豪答应得十分爽快，但不一会儿，他却又变了一副腔调：“不过，既然你说要试试，那就试试，我就当是给新人传授经验了。” 唐林不太明白他的意思：“试什么？你还不肯放弃？” 萧文豪没有立即解释，而是拿出了手机，调到了那个记录着他人波动率的界面。 “在征求到你的同意前，我是不会让他们消失的，只是我想跟你打个赌。” 萧文豪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他的手机上，仿佛并不在意唐林的意见。 “那，你看好了，现在吴胖子的是25680，耿健将则是35600，咱们不以1000为目的，10000怎么样？降到这标准以下，算我赢。当然除了泄密之外，你可以用任何手段进行干涉。” 唐林的鼻子猛地一出气：“你为了这种赌，就拿别人的存在来随便糟蹋，你以为我会理你的疯话？” 谁知，萧文豪的语气却也突然强硬了起来：“唐林，最近说话气势倒是不错了，我记得你之前还一副摇尾乞怜的样子。现在摇身一变，就开始乱吠了？别以为进了这地方你就多了不起了。以前我处处压你一头，现在我照样也能处处压你一头！” 萧文豪几乎也是带着愤怒的腔调在说着这话，就跟唐林之前的表情一样。 唐林不太清楚他为什么会这么生气，只知道这气愤所指的对象正是自己。 “你要是对我有什么不满，直接来找我就是了。别拿别人来开玩笑！” “我没跟谁开玩笑，你要是不答应。那鱼死网破就网破，我也会毫不留情地榨干他们的存在价值，你要是答应了并赢了的话，我可以保证，今后都不会对你认识的人动手。” 这一条件听上去是有些让人心动。但是相对的呢？失败了的惩罚肯定不会太轻。 “我输了又会怎样？” “很简单，滚出这一行去。” 这略显凌厉的话语让唐林又气……又想笑。 他想再重申一遍，这都是在为死神打工的人，不要这么现实主义好不好？ 还滚出这一行，这都哪儿抄来的台词？ 说归说，唐林还是可以肯定，萧文豪这次是来真的。不管是这个赌约，还是他之前所说的――不答应就鱼死网破。 可现在问题是，唐林对这个赌约的内容都不太清楚。 听这架势，倒是挺像之前和许若语的赌约，只不过自己能做出干涉又是什么意思。 话说，死神集团的业务员还能允许相互干涉对方工作，那照常理来讲，这企业不得被内讧给搞死？ 那这是……陷阱！ 唐林的脑筋突然转过弯来，萧文豪的目的根本就不是什么打赌，他是想借此引诱自己出手，然后再借违规之名，搞出些什么花样来。 虽然关于公司的规章制度，唐林还不是特别了解，但是从可能性上来讲，不排除有这样的风险。 “不好意思，我很怀疑你的目的。我出手干涉你的工作恐怕不符合规定的。顺便我问一下，你以我们为目标，这笔业务，有过审核吗？” 听闻此言，萧文豪随即一怔，随即又尴尬地笑了笑：“虽是新手，这种程度果然还是发现得了。坦率地跟你讲，没有。” “那你还敢擅自出手，这是违规cao作，出了事你就有大麻烦了。” “这种基础的东西不用你教，这种规则也就是讲给你们这种新人听的，行行都有潜规则。” 唐林摇了摇头：“不，这是原则上的问题，违规cao作的严重性不是说着玩的。要是我把你这种行为上报上去，你就完了。” 唐林本以为是找到了萧文豪的软肋，正想以此为资本，要挟他作出让步。 但没想到萧文豪却是毫不在意的样子：“没用的，实际上我没有做出任何违规的事。公司规定没有经审核便不能出手，可这里的‘出手’具体指的又是什么？严格上来说，是会造成不可逆结果的措施，例如消除人的记忆，直接让某人死亡或者消失。但是，旁敲侧击的小打小闹，谁会管你。” 唐林大致清楚了萧文豪所表达的意思。 也就是说，暂时不做出什么大动作来，只是除去死神介入这个因素，进行试探性地攻击？ 可怎么感觉这有些阳奉阴违：“你一直都是这么做的？” “当然不是，这只是一种普通的处理方式罢了。你知道吗？像耿健将他们这种目标，在我们内部一般都叫作‘存在期货’，是投资。” 唐林此时的内心是崩溃的，先前的愤怒与激动，已完全被这些莫名其妙的规则与术语给弄无语了。 都给你说了，这是在给死神打工，你丫严肃点！ 没想到萧文豪还真就一本正经地接着解释道：“说白了，就是看他们的波动率有下降的趋势，提前先到审核部去备个案，但不马上执行。事成之后以备案时的数据计算奖金。” “为什么要这样做？” “效率问题。按理说，业务员不能同时执行两笔业务，但是这样一来，你就可以在执行着正规业务的同时，顺便养着这些外快，要是时间管够，一百个都没问题。等条件成熟，也就是经个审核的步骤，就可以收货了。” “那这么说来，除了王涛之外，还有其它受害者？” “不是受害者，是目标。算上你们一共十个，其余七个都已验收了。很遗憾，没能凑齐个整数。” 听到萧文豪这么一说，唐林的情绪不禁又激动了起来。可这次他却不知道为什么要生气了。 在鄙视萧文豪这种视生命为草芥的态度？可自己也加入了这死神集团，那这又算什么？ 当初唐林选择加入死神集团，很大程度上是有冲动成分在里面。 史十七当初说的那些更为深刻的问题，唐林直到现在也没仔细思考过。 所以，他在面对许若语、史十七、艾成还有现在萧文豪的质问时，总是似是而非的。 他没有觉得自己即将从事的工作是错的，但却又觉得确实有些东西是不该去想，也不该去做的。 可能是因为当半吊子习惯了，无论什么事都下不了真正的决心，让天平完全地倾向于一方。 有那么一瞬，只是那么一瞬间，唐林其实是有些羡慕萧文豪这样，能将别人的性命像是经济数据一般玩弄在鼓掌的玩世不恭。 他也理解史十七和萧文豪所奉行的那一套理念――死亡面前，灵魂没有高低优劣，人人都是平等的。 可是要他自己来做，却怎么也做不到。 当生存的机会只能给一个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或者自己最熟识的人时，唐林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后者。 视情况而言，那个陌生人还不仅仅只是局限于一个，一百个，一千个，全世界的加起来都无所谓。 因此，对于萧文豪的做法，唐林无论如何也不能遂了他的心意：“抱歉，你要是想和找人赔赌，那麻烦你换个人不要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