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二选一
如果不是看唐林说得那么认真，许若语还真不打算多嘴问一句：“你在瞎说什么，谁是该来的人？哪里有什么该来的人？” 唐林对此则非常坚持：“我感觉得出，吴涯的目标不是我们。” 他这样的表述显得很不牢靠，许若语并没打算就这么听信他这近乎胡诌之言。 “这可是性命攸关的事，不要随便乱讲。” “我没有。”唐林肯定地回答道。 “那你说的那个该来的人，是谁？” 其实唐林现在能够肯定的，只是感觉吴涯意不在自己和许若语。非要说理由，主要有三个： 首先，根本就不认识，唐林不认为有人会在一个陌生人上下这么大的功夫。 其次，如果只是为了要杀自己和许若语，那根本就不用磨蹭这么久，从顾峰事件到现在这么的时间里，自己这边完全都没有防备，他有大把的时间和机会。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那就是唐林感觉得到，这个结论仿佛是另外一个人――就像是吴涯自己做出来的，有着毋庸置疑的正确性。 而至于吴涯的真正目标是谁，唐林暂时还不敢肯定，关于这个，他只能凭猜测了：“我想十有八九，是叶无辛吧。” 许若语低头沉思了一阵，没有作出相应的回答。 唐林见状，赶忙又补充道：“反正，那个人是你的老师，你有危险他总不会不管，而且他也不是简单的简单的角色，来了一定能帮得上忙的。” 许若语脸色微变，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有件事不得不告诉你，在我来之前，史十七还有叶无辛他们就凑在一起商量着什么事呢。” 许若语话只说了一半，但唐林知道，接下来的一定不是什么好话。 “说吧，他们在商量着什么？” 许若语意味深长地看了唐林一眼，低声道：“在讨论，该不该来找你，然后，你说的那个叶无辛，第一个表示反对，史十七表示同意。懂了吗？” 唐林面无表情地听着这些话，应付般地点着头，仿佛之前那张对什么都很保持着虚假乐观的假笑脸。 这是对于唐林来讲再正常不过的神情，但是许若语看着却别扭到了有些恶心的地步：“你真的懂了吗？”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早就习惯了。大多数人一定都是这样的，我们大多都只是被利益和责任捆绑在一起，这样的关系随时随地都可以产生和替换。我想，史十七他们一定还在讨论一件事，那就是我要是出了什么事，他们该怎么善后，怎样把责任给抹去或置换掉，这就是我之于他们，之于大多数人的存在，早就知道了。” 许若语默然地注视着唐林，嗓子堵住了似的，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史十七他们到底有没有讨论这个问题，许若语并不清楚。但是，她在听了唐林的话之后，却意外地能想象出来这个不一定存在的场景。 唐林有些消沉地说完这话后，马上又打起了精神，故作轻松地说道：“好了，还是先把那个拽炸天的叶无辛给叫过来再说吧，我倒想看看，这些怪人们凑在一起会发生什么事？” 然而许若语还是没同意这个提议：“不用叫了，那个人是属于彻底的唯我主义者，他要是不想来，谁也叫不来，他要是想来，谁也挡不住。” “话是这么说……你的意思是听天由命了？” 许若语活动活动了一下拳头，面露凶相地说道：“不，靠自己。” 有那么一瞬间，唐林是觉得现在许若语的样子有些酷了，可是周围中无形中飘散的一股闷热感，却让唐林隐隐觉得不安。 “靠自己，那个，冒昧问一句，你带什么家伙了吗？” 许若语淡定地回过头：“这种事情想想就知道了。” “带了？” “没有。” “啊……” 搞了半天，您老是赤手空拳来的啊！唐林不知道该说她是大意，还是自信。 “不不不，这风险太高了，还是想其它办法吧，对方这么久都没攻过来，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可以思考对策吧？就算这么拖下去，也未尝不可啊。我们没必要主动去冒风险。” 许若语的表情依旧凝重：“恰好相反，不快点逃离这个位置的话，我们就麻烦了。” “这话怎么说？” “你别忘了，对方是这栋豪宅的的管家，我们呢？先不说他在这儿占尽了地利，到时候被人发现了，你觉得谁更加被动？” 本来还和颜悦色，毫无紧张感的唐林，在此时却突然猛地用手砸到了走廊的墙面之上，像是爆发了一般，歇斯底里地说道：“哪还能怎么办！非得要拼上性命去杀个你死我活不可吗？我明明什么都没做，这件事本来跟我就没有关系，为什么非得让我们来玩儿命？” 唐林的情绪异常激动了起来，仿佛突然之间变了一个人。 本是神情坚决，准备作好反击架势的许若语，此时却被唐林的反应给震住了。 她不止一次地觉得，唐林的心态，有时好得太过异常了。异常到许若语时不时地竟开始羡慕起他那雷打不动的韧性。 她无法理解为什么唐林这种不像是凶狠凌厉之人，却能十分自然地接受这份显然有些阴暗的工作。 她也不理解，当初唐林究竟是凭借着怎样的心理素质，在输掉赌局就有可能彻底滚出这一行的条件下，还能坚持已见。 她更无从知晓，唐林有些时候那莫名地，表面上看算得上是坚持不懈的的态度，究竟是怎么练出来的。 直到现在，许若语也不是完全的明白，只是看到唐林的样子，她明白了一件事：他那不叫坚持，也不叫忍耐，而应该叫作欺骗。 每逢遇到这种情况，他心里一定还有另外一个人在不断地重复说着“没关系”。 真的没关系吗？当再也骗不了自己的时候，恐怕就不能这么说了。 想到这里，不知为何，许若语自己心里竟然也有些慌乱，可她是属于那种心里想着什么事都尽量不表现出来的类型。 面对唐林刚才话语，她却避重就轻，冷言道：“别拍墙壁，会吸引他过来的。” 听到许若语的警告，唐林身体稍微和缓了一些，谁知一抬头，他的神情却依旧显得有些可怕。 “引过来也好，我们不是要那个人算账吗？那我来。” 许若语面无表情地回了一声：“喔。” 但随即却又是一愣：“嗯，你说什么，你来？你来做什么？别说胡话了，会送命的。”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唐林仿佛是逼着自己说出这话来的，语气虽足，但神情却已十分勉强。 没想到许若语竟然因唐林这话而表情大变，感觉唐林像是说中了什么似的。 许若语猜到了这是怎么回事，不过她也是个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人：“你知道什么了？” 唐林沉默了一阵，明明不累，却喘了几口粗气才极为肯定地说道：“你不要去冒险了，会死的。” “怎么，就这么不信任我？” “因为你就没想过能全身而退。你也知道这种情况下不可能全身而退，你这么勉强，要我怎么相信你？” 许若语证实了，唐林确实知道自己心中所想。 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都是要牺牲掉另外一个人，那么做出其它选择，无可质疑的，就等于是把这份伤害中的一部分转移到了她那边去。 好吧，结合实际情况来看，其实更为准确的说法是――要想一个人能活下去，另一个人就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