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权衡利弊
第五十二章 已经戌时了，却尚未有消息传回萧丞相府。隽慧苑中的萧云蓉和陆姨娘脸上的平静渐渐的崩塌了。 到了此刻萧墨儿还未回来，到底是遇害了？还是躲过了？也没有消息传回来，那群废物！还以为有多厉害呢！ 锦泰苑中，孟氏也有些坐立不安了。她不止一次派人出去寻找，却始终没有萧墨儿的下落，只知道萧墨儿未时未过便已经从苏家出来了。 到了亥时，萧博彦才接到了苏府传来的消息，这才得知萧墨儿在回府的路上竟遭人劫持，幸而被路过的定王爷连城璟所救。 他脸色微微一变，连忙进了锦泰苑与孟氏商量。消息还说，连城璟在救了萧墨儿之后特意审问了抓到的贼人，竟是陆姨娘买凶杀人，想将萧墨儿这个眼中钉除了去。 孟氏一掌将信纸拍在桌案上，眼神颇为凌厉的看着萧博彦，道：“我早就说过，雪琳那丫头是个祸害，你就是不听，非要和她混到一块去，现在可好，出大事了吧？你最好祈祷当年那件事没有被苏家知道，否则以苏家的护短，能捧你上丞相之位，自然也能让你跌落成尘埃！” “母亲。”萧博彦低下头，一副认错听训的模样，“儿子错了。” 看到萧博彦认错，孟氏也不忍在多作责怪，叹了口气：“陆雪琳也忒大胆了，竟敢买凶杀人了……都是你惯的，她才敢这般无法无天。” “母亲，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萧博彦忍不住为陆姨娘辩解了句。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说？”孟氏顿时怒火腾升，都到这个时候了，他还护着那个贱婢，她深呼吸一口气，“现在当务之急是要将墨丫头接回府里。若是想要保住你的官位和苏氏的嫁妆，最好的办法还是要将墨丫头哄好了，接回府里，好好对待。” 萧博彦一愣，试探着问：“母亲是说，让儿子亲自去接墨儿回来吗？” “怎么？觉得委屈？觉得委屈这些年你就该将墨丫头供着，而不是任由陆雪琳那般糟蹋！”孟氏恨铁不成钢的哼道，“都不懂脑子的吗？也不想想如果墨丫头遇害了，她倒是得了一时的愉快，你却是要吃大亏的。且不说被苏家知道了，就算没被苏家知道，你和苏家之间仅存的纽带断了，日后苏家怎么还会帮衬你？而那份丰厚的嫁妆，苏家势必会讨回去的，你又拿什么来应酬？” 萧博彦张了张嘴，想说靠自己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孟氏摆手打断了：“别说什么靠自己的话！你若是能靠得了自己，当年怎么会娶了苏氏？陆雪琳与你情深意重，怎么会沦为妾室？” 萧博彦的脸上顿时泛起一丝难堪。他知道孟氏说的都是事实，可知道和被说出来是两回事。不可否认，他能有今天，虽然离不开他自己的努力，可却也有苏家在背后为他谋划，撑腰。 “此次不能再向上次那般，对玉珊和陆姨娘只是意思一下的惩罚。”孟氏的眼光闪了闪，继续说道：“苏家这次将墨丫头留下，恐怕是已经对你不满了。你若是再不做出点表示来，只怕苏家随时可能将墨丫头接回去养着。” 萧博彦也是一脸的凝重，郑重其事的点点头：“合该如此，那……便将陆姨娘送回兰州的庄子吧！” 等风声过了，再接回来。也算是对陆姨娘的一个惩戒，免得总是这般自作主张。苏氏的事是这样，这次墨儿的事又是这样！ 萧博彦的心里对陆姨娘也并非没有半分怨言。 孟氏叹了口气，眼底却有一丝得意飘荡着：“只能如此了，等孩子生了，再送去吧！这段时间，就送去家庙里反省吧。玉珊那丫头……” “到底是无心之失，加上之前冤枉嫡姐，既然母亲罚她禁足半年，那便两罪并罚，禁足一年吧！”萧博彦不甚在意的说道。 说到底，萧博彦最在意的只有陆姨娘这个和他青梅竹马的女人和萧云蓉这个大女儿，便是萧玉珊也要退而其次，更何况萧墨儿这个生来就碍了他和陆姨娘眼的嫡女。 两人敲定之后，萧博彦便匆匆带着赔罪礼赶往苏府。 此时的萧墨儿正坐在云氏身边，与云氏说着这些年发生的事，皆是报喜不报忧。可云氏是何等人物，又经历了一辈子的风风雨雨，怎么会不知道萧墨儿口中的欢乐事背后藏着多少心酸。 祖孙两正言笑晏晏，外头守着的嬷嬷匆匆进了屋，向云氏和萧墨儿行了礼之后，才说道：“萧丞相来了，还带了礼物前来赔罪。” “现在知道着急了，早干嘛去了？”云氏冷哼一声，起身拉起萧墨儿，道，“走，跟外祖母出去瞧瞧。外祖母倒要瞧瞧你这个爹说些什么。” 萧墨儿浅浅一笑，拉住外祖母，笑道：“外祖母可千万别意气用事。便是他对墨儿再不好，也是墨儿的生父，这点谁也改变不了。墨儿终究还是要跟他会萧家的，在那之前，墨儿自然是要争取到最大的利益，再不能让人这么糟蹋了。” 云氏闻言不由得暗中点点头，却又暗自叹了口气。墨丫头的这份稳重和谋算，便是雯儿（苏雅雯）当年也不及她十分之一。可这性子形成的背后又何尝不能说明墨丫头在雯儿去世后的处境之艰难？是怎样的磨练才使得一个天真浪漫的小姑娘变得这般深沉的啊！ “父亲。” 萧墨儿跟在云氏身后进了外院花厅，冲着萧博彦福了福身，复又站到了云氏的身后，眼中依旧含有几分恐惧的看着萧博彦。 萧博彦见状，便知道今日之事将自己的这个金贵嫡女给吓着了，不禁恼恨陆姨娘没脑子。如今这样的清醒，只怕没有将陆姨娘送走，萧墨儿是不愿意跟他回去的了。 他冲着萧墨儿招招手，示意她到自己跟前来：“墨儿，来，到爹这里来。” 萧墨儿摇摇头，更往云氏的身后躲了躲眼中的恐惧更甚：“爹爹，陆姨娘要杀墨儿，墨儿好怕，墨儿不要回去，墨儿好怕……” 萧博彦拧眉，道：“爹爹知道墨儿受惊了，已经将陆姨娘送去家庙了。原本是要送去老家那边的庄子的，可你也知道陆姨娘如今有了身子，你祖母的意思便是等孩子生下来以后再送去庄子。你别怕，有爹在呢！” 这一番话下来，萧博彦间接的向云氏和苏家所有人交代了萧家对陆姨娘已经做出了惩罚，最后那句话更是向苏家众人下了保证：只要有他萧博彦在，这样的事情再不会有第二次。 萧墨儿心中冷冷一笑。她不知道当年娘为什么会嫁给萧博彦，但看今日便可知苏家人同意娘嫁给萧博彦的原因，这般信誓旦旦的保证无疑给他增添了不少分数。 可是，他大约是没料到自己已经在众人的心中种下了怀疑的种子，而且他当年对娘的承诺并没有做到，所以想来苏家人是不会再轻易相信的吧。 只见云氏看着萧博彦，淡淡的说道：“当年你也这么向我承诺定会好好护着雯儿，可你却将她护到了阴朝地府，令我母女二人天人永隔，如今你的话，我是再不信了。” 萧博彦的眼中闪过些微的尴尬。当初迎娶苏氏的时候，他的确信誓旦旦的下了保证，到头来却失信了，难怪云氏会这般怀疑他。他便是想要为自己辩解，也是无从开口。 一旁的苏朝禄上前一步，绕着萧博彦走了两圈，一脸的严肃，道：“你贵为丞相，却家宅不宁。陆姨娘一个妾室就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对萧墨儿这个嫡女下杀手，你这是不想要这官位了？传到外头去，难保会被人抓住把柄说你宠妾灭妻不说，还苛待嫡女，你就不怕御史们狠狠的参你一本，就不怕那些看你眼红的官员将你拉下马？” 萧博彦的脸色顺便变得惨白。孟氏只说此事会因为苏家的缘故影响他的前程，她是妇人，能想到这一点已经不错了。可他自己是官场上的老手了，怎么也忘了这件事会给他带来的影响？ 想到这里，他倒真的对陆姨娘多了几分怨怼。愚蠢的妇人差点害得他丢了前程！ “多谢小舅子提醒，此事是我处理不当……”萧博彦连忙表态。 “陆姨娘蛇蝎心肠，实在非继室之选，我看姐夫有时间还是好好选择一个善良公正的继室才是。”苏朝阳点点头，萧博彦认错了，那就好办了，“至于墨儿……她若是愿意跟你回去，那苏家也不会挽留。若是不愿，我想苏家还是可以多娇养一个女儿的。” 萧博彦这下真急了。苏朝阳这话的意思是将回不回萧家的选择权递到了萧墨儿的手中，而萧墨儿是他和萧家之间仅存的一点联系，若是留在苏家，那他的前程可以说是半毁了。 况且今日之事，若没有苏朝禄的提醒，他只怕会就此揭过，却给对手留下一个致命的把柄。由此可见，他尚需苏家的提携，那么萧墨儿就更不能留在苏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