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情到深处（1）

    韩晓雪剪水双瞳盯着唐靖雨打量半晌，脸上一红，低声道：“少侠大恩，我很感激。”

    唐靖雨笑道：“韩小姐哪里话，举手之劳罢了，不用介怀。”

    这时韩自贞也过来相谢，请教了唐靖雨大名，连连说慢待。陆天冰过来笑道：“这位穆少侠是真人不露相呵，韩兄不用客套，还是重开寿诞，压压惊的好？”一句话，说得几人大笑。

    魏剑行身上几处伤痕，晓雨和小彤过去替他包扎。魏剑行看了一眼肖芝兰，淡淡的说道：“你不该来得！”

    肖芝兰眼角一红，低头一言不发。唐靖雨抽空低声对小彤说道：“彤姐，可否麻烦你件事，去把我的包裹取来，铺盖下有一个长的包裹。还有那个叫小宝的娃儿也一并带过来？”

    小彤脸上一红，低头姗姗去了。

    家人忙着重整酒席，魏剑行却要告辞，肖芝兰默默的起身，向韩晓雨说道：“晓雨，师姨也走了。”唐靖雨有心替梅萱讨回“翔龙三式”，不过，此际刚刚援手魏剑行，似乎有挟恩图报之嫌，只得作罢。好在知道翔龙三式下落，到时有萱姊出面，可以名正言顺的讨要。魏剑行盯着唐靖雨沉吟半晌，似乎有话要讲，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只是点了点头。然后起身向外行去。那个肖芝兰似乎对这个大她好多的魏剑行用情很深，本来说已堪破情关，瞧那情形，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韩晓雨过来抱住肖芝兰，泫然欲泣。肖芝兰爱抚的摩挲着韩晓雨的秀发，笑道：“好了，有空回去看看，你师父也很惦念你呢。”

    众人将魏剑行和肖芝兰送至厅口，方挥手作别。

    唐靖雨急着赶赴华山，也趁机提出告辞。韩自贞见唐靖雨水酒都未曾喝一杯，十分过意不去，连声挽留。韩晓雨的眼神却很是复杂，不时拿眼角瞄上一眼唐靖雨。唐靖雨目光转向陆天冰，笑道：“陆大侠，晚辈有一事相求。有个娃儿想拜在陆大侠门下，不知可否？”

    陆天冰笑道：“少侠托付，绝无问题！”

    这时小彤回来了，后头是怯生生的张进带着小宝，在远处不敢近前。唐靖雨过来招呼道：“张大哥，你来了。小宝，你过来。”

    小宝听话的走了过来，唐靖雨低声道：“冰叔，我要去趟华山，这孩子就交给您了，小宝，给师父磕头。”

    小宝跪倒地上就磕，陆天冰见小宝虎头虎脑的一股机灵劲，很是喜爱，“哈哈”大笑着。一把扶起来道：“好，小宝，以后就跟着师父了，来来，过来见过罗师兄、段师兄。”

    唐靖雨抱拳与韩自贞、陆天冰告辞，又拍了拍罗虎和段平的肩头，罗虎和段平默默的躬身一礼。韩自贞早已吩咐柳逢春去备了一匹好马，还有一大封白银作为程仪。唐靖雨接过了马缰，却谢绝了白银。韩晓雨终忍不住道：“穆……穆少侠，多保重！”唐靖雨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回身对小彤说道：“多谢彤姑娘这两天的照拂！”小彤眼角一红，没有答话。在韩晓雨、小彤、众人的注视下，唐靖雨缓缓的走出了抚远镖局的大门。

    唐靖雨牵马走过了热闹拥挤的街道，翻身上马，信马由缰的出了西门，走不远已瞧见一骑相候于道旁，一身男装，风流倜傥，不是许若晴还是哪个。

    许若晴瞧着远处天际的浮云，并未转身。唐靖雨不由苦笑，老远下马，牵马行了过去。许若晴淡然说道：“唐少恁得多礼，老远就滚鞍下马，人家可是承受不起呢！”

    唐靖雨笑道：“许姑娘手下留情，如此瞧得起在下，在下心怀感激。”唐靖雨这话是有感而发，非是客套，刚刚许若晴要是出手，恐怕自己很难接得下。何况昨夜司空图已现身镖局，许若晴未必不在附近伏有人手。

    许若晴缓缓转身，一双清澈的眸子盯着唐靖雨双眼，良久方嫣然笑道：“算你还有点良心。”

    许若晴总是一副情意绵绵的样子，让唐靖雨很是吃不消。唐靖雨别转头去，“咳”了一声，顾左右而言他道：“刚刚有幸见过兄台，又在这里不期而遇，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呵！”

    许若晴没好气的道：“行了，我的唐少，少酸溜溜的掉文了，人家可没这份心思。”

    唐靖雨一本正经道：“这么说，许姑娘又要和在下谈生意了，也好，上回也该结算一下了。”

    许若晴白了唐靖雨一眼，吩咐道：“那就跟本小姐走！”

    唐靖雨奇道：“去哪里？”

    许若晴顽皮的笑道：“吃酒呵，上次是人家请客。这次你唐少来谢人家，总要拿出点诚意吧！”

    唐靖雨没法子，叹道：“女孩家就是小气，真让人吃不消。”

    许若晴娇笑道：“你才知道呵，希望你以后别欠债太多哦！”说完打马先行。

    唐靖雨不由怔住，良久方自失的一笑，打马追了上去。

    两人在前面的一处集镇找了一个干净的小酒馆，早已过了用饭的时辰，酒馆里并无旁人。两人要了一壶酒和几样小菜。唐靖雨亲手为许若晴倒满一杯水酒，许若晴轻舒皓腕，抢过酒壶，为唐靖雨倒满。然后端起酒杯，一言不发，扬首喝下。接连又喝了两杯，许若晴还要再倒，唐靖雨伸手掩住她的酒杯，摇头道：“许姑娘，不要再喝了！”

    许若晴霞生双靥，美眸流盼，放下酒壶，一只柔滑的小手轻轻抚上唐靖雨的手背。唐靖雨心下一阵慌乱，抽手道：“许姑娘，你醉了！”

    许若晴幽幽说道：“唐靖雨，你知不知道，你是我许若晴唯一心仪的男子。”

    唐靖雨对这许若晴并非没有情意，不过，他已有了慕容菲，心中很难容下别人。何况，他与这个许若晴本来是对头。因此，唐靖雨对许若晴这番真情表白，自然无言以对。

    许若晴却顾自说道：“唐靖雨，你心中没有人家，人家也不怨你。若晴要是一般江湖儿女，只要你没成婚，人家是绝不会放弃的。可惜，若晴是师尊的弟子，而且将若晴从小抚养长大。师尊的话，若晴不能不听，对此，若晴也是无能为力！无能为力……”

    许若晴喃喃的说到这里，满脸的悲苦，难以自抑。唐靖雨没想到许若晴对自己用情如此之深，反手握住许若晴一只纤手，一时不知说甚么才好。许若晴痴痴的瞧着唐靖雨，幽幽说道：“虽然人家知道那不可能，可是忍不住还要说出来。靖雨，咱们不管江湖是非，有多远躲多远好不好。人家会成为你最乖的小妻子的，每日烧饭你吃，为你生儿育女，就算你把慕容菲也娶了，人家也会答应的。”

    许若晴柔情缱绻，絮絮说来，唐靖雨心中思绪翻腾，这未尝不是他向往的生活。不过，真的有世外桃源吗？他真的能置身江湖纷争之外吗？真的能眼看武林永无宁日吗？他不能，他唐靖雨自踏足江湖之日起，早已是身不由己。

    唐靖雨双手捧起许若晴柔腻温滑的纤手，盯着她如桃花般秀美的容颜，良久方叹道：“若晴，靖雨一介武夫，不值你如此用情。南宫渐为祸江湖，靖雨置身事外，既辜负同道，又违背良心。远遁他乡，又何以安心。若晴，你瞧的起唐靖雨，就要成全靖雨。知其不可为而为之，是靖雨的信念。虽千万人吾亦往矣，靖雨无路可退。若晴，一直以来，我很感激你。你不但没有对靖雨赶尽杀绝，相反却对靖雨如此垂青，靖雨真的无以为报。”

    许若晴渐渐的恢复了平静，悠然道：“靖雨，就让若晴再这么叫你一次。你知道人家很为难，姚欢欢已不止一次的在师尊面前说我的坏话，或许以后，人家对你再也难以留情了。”

    唐靖雨笑道：“这个自然，就算是要死，靖雨也希望死在你的手里，而不是阴姬和姚欢欢。”

    许若晴娇笑道：“如果那样也好，人家说不定就会永远陪着你了。”

    这话自然也是大有情意，唐靖雨不敢接言。许若晴正容道：“唐少，你是不是要去华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