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 天命所归

    最终还是选择了最直接有效的方式——硬闯。

    太后之所以迟迟不召唤顶替纯风的秦宇。

    秦宇自己也有所揣测。

    其中原因有二：

    其一：纯风乃是刚刚投靠的探子，太后对其还不是十分信任，如此让他苦等，肯定有敲打的意思。

    其二：太后应该正在暗中查验纯风的真正身份，而且肯定查到了纯风是朝云帝私生子的秘事，所以还在迟疑，跟不跟纯风继续合作下去。

    如果猜测属实得话，太后很可能会在未来的几天之内，都不会单独面见纯风了。

    能让纯风进入皇宫，已经是恩典或者极大的疏忽了。

    秦宇不愿意苦等，身法掠起，很快就到了太后所在的凤飞宫。

    期间秦宇陡然感到周围似乎有法阵的力量涟漪因散而起，向自己席卷而来。

    秦宇直接出手宣泄真元劲气，将之化解。

    这个时候了，也无需再藏着掖着，反正也无人发现他这个九境巅峰强者。

    嗡！

    身法涟漪激荡着法阵力量，不时发出极为轻微的真元波动声响。

    秦宇跃上了凤飞宫中央建筑的楼顶。

    悄无声息地踩在琉璃瓦上，听到了宫内传来的声音。

    这声音肯定是加持了封禁法阵的。

    寻常强者，可定听不到。

    但在九境巅峰强者的感知之下，这种封禁法阵根本逃不出秦宇的感知。

    “太后，朝云退位以后，大周国祚只能落在皇族手中，方能维持现有的安稳。”

    “千万不能改朝换代，否则大周这副棋，就全乱了。”

    “小王之前就说过，小王对这皇位并无觊觎之心，只希望皇位还在我大周皇族之中就行。”

    “这是小王和太后合作的底线。”

    一个沉稳有力的声音从下首传来。

    秦宇缓缓闭上眼睛，九境强者的感知触角立即从内视开始，“看”到了宫内。

    说这话的人，正是四大亲王中唯一的幸存者睿亲王。

    此刻，睿亲王坐在下首。

    一身宫装的太后则坐在上首主位上，模样和秦宇之前在东临宫中所见到的那位假太后没有什么分别。

    “睿亲王啊，现在你我之间，只有叔嫂之间的关系，我们都不是外人。”

    “但此时此刻，朝云还未正式退位，便由此猜想下一任皇帝，是不是太早了。”

    这位太后的长相表情都和假太后没有区别。

    但在秦宇眼中，真太后却是多了一分从容和霸气。

    这话说得柔柔弱弱的，但却极为有力，隐隐有些斥责之意。

    睿亲王干笑了一声，道：“我们自然是一家人，可是此事若是不提前商量，等到了节骨眼上，肯定又会生出变故。”

    “小王只是说心里话，若是由此冲撞了嫂嫂，还请嫂嫂见谅。”

    太后叹了口气，有些意兴阑珊地地道：“本宫又无子嗣，当年认了朝云，现在却撕破了脸面……”

    “那以睿亲王的意思，现在的皇族之中，谁最能担得起我大周的国祚？不如睿亲王向本宫举荐举荐。”

    睿亲王顿时脸色变得潮红起来，心脏噗通噗通狂跳起来。

    他硬生生压制着内心的情绪，故意澹澹地道：“小王的子嗣自然不行，这也是为了避嫌，好让嫂嫂相信小王。”

    “以小王而言，现如今大周皇族之中，孝行、孝元、孝北等三位皇子，都有这个资格。”

    “其中，孝元最为优等，又是先帝在时最喜爱的一位皇孙，除此之外，孝元也是德容夫人所出，与太后也是至亲，所以最为合适不过。”

    太后听着，弯弯的眉眼也是微微一动，道：“选择孝元，你真得愿意？”

    这位孝元的母亲德容夫人，乃是太后的侄女，嫁给了福王。

    孝元乃是福王之子。

    其实太后的心里，也是偏向孝元的，所以在此之前故意出言责问睿亲王。

    现在睿亲王直言自己支持孝元，太后顿时感到心里一轻，对睿亲王的观感也是好了很多。

    睿亲王忽而离开位置，向太后行了一礼道：“小王与孝元本无交情，一切都是为了我大周国祚考虑。只希望孝元将来登上帝位后，能善待我睿亲王府，小王便知足了。”

    太后掩饰不住微笑道：“这个本宫可以考虑，若是孝元真有那个福分，本宫自然会教育他，到时候睿亲王还是亲王之首，位居皇族高位。”

    睿亲王得了这么个口头承诺，也很是高兴，行礼道：“如此多谢嫂嫂了。”

    二人又谈了一会儿。

    睿亲王告辞而去。

    太后待他走出封禁法阵，眼中透出一道厉芒，杀机涌现。

    “古来！”下一刻，她澹澹开口。

    一道身影从角落里现身，跪倒在太后身前：“司主。”

    太后扫了他一眼，道：“你是我安蒙司最得力的探子之一，近些日子，便由你去监视跟踪孝元，一切事务，务必要提前上报。”

    这位名叫古来的探子，修为跟高。

    秦宇在楼顶便能感受到古来躯体里滚滚的真元波动。

    “是！司主！”古来随声答道，而后身法因散，消失不见。

    秦宇待古来离开后，心里道：“是时候了。”

    当即身法运转，准备直接进入宫中，和太后面谈。

    这时，他却听到了一个极为熟悉的声音，从宫里传来。

    “孝元既然是太后至亲之人，太后却准备舍弃他，果真是天命在太后这一边啊！”

    声音冷厉沙哑。

    随着话音，从凤飞宫外走入一位身穿黑色夜行衣的人，径直来到了太后身前。

    太后见状，眉头微微一皱道：“你怎么来了？如此紧要关头，你不是应该在朝云身侧，将其引入歧途么？”

    “如此离开，不会引起朝云猜忌？”

    黑衣人头上包裹着黑色面罩，闻言用嘶哑的声音道：“朝云如今早已自己走到了死胡同，即便贫道不在他身侧，他也会将棋局打乱，天命从来不在他那一边，任何的挣扎和努力，都是徒劳。”

    “贫道一生只信天命，而天命，就在太后身上！”

    秦宇停下身法，心里微微一动：“竟是他！”

    他已然听出了此人的声音，从而判断出了此人的身份。

    太后表情恢复平静，看着此人道：“你在说什么，本宫听不懂。”

    黑衣人解下面罩，躬身行礼道：“无论是孝行、孝元还是其他的孝字辈皇族，都没有一个是天命所归之人。”

    “这是实话。”

    对于太后责问他为何要离开朝云帝，黑衣人并没有回答。

    太后摇摇头道：“本宫今日刚见了孝元一面，你不是说孝行这孩子的命格乃是百年难遇的【潜龙勿用】么？此种命格，一旦得到机遇，便会化飞成龙，一跃冲天，岂能不是天命所归之人？”

    秦宇终于知道了白日里的那位皇族少年的名字，竟然就是睿亲王和太后口中的孝元。

    黑衣人和太后都没有感知到秦宇的存在。

    黑衣人直截了当地道：“不……【潜龙勿用】命格，不在潜龙二字，乃在勿用二字上，此子若是登临地位，将来未必不会成为第二个朝云帝。”

    太后心里一动，不露声色道：“所以你的意思是？”

    黑衣人盯视着太后，一字一顿地道：“王朝万年，又不是没有出现过女帝，如今贫道观测到，天命就在这凤飞宫中，而凤飞宫的主人，正是太后。”

    “所以，最好的选择，便是顺归天命，太后只有自己登临皇帝之位，才能保大周之周全。”

    “其余人等，无一人有这个天命。”

    话音落下。

    太后眼中蓦地闪过一丝厉色。

    其实她心心念念、数十年的谋划，都是想自己登临，而不是便宜了其他人。

    但现在其实还不是亮出心迹的时候。

    却不料被眼前的黑衣人叫破。

    “够了！”太后勐然一拍桌面，打断了黑衣人的话，“你虽然是天命司的司主，对天命一道有所涉猎，但本宫却历来不信天命，未来之事，便顺水推舟，顺其自然罢。”

    “司主此次前来，肯定不是和本宫探讨大周未来皇位的候选人得吧？有话直说。”

    黑衣人正是天命司司主。

    闻言，天命司司主道：“一切都瞒不过太后法眼，此次入宫，在下确实有一件事想向太后亲自禀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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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后道：“说。”

    天命司司主道：“在下一个月前潜入西京，伺候在朝云帝身侧，本来一切都进展顺利，朝云确实在按照我们的设想，一步一步走向毁灭。”

    “但这个过程里，却出现了一些不可控的东西。”

    太后闻言，眉头皱起道：“有什么东西，竟然不受你的控制？猎命师不是连人的命运都能掌控么？”

    天命司司主道：“在这之前，在下也是不信，但在这之后，在下也只能深信。”

    “太后有所不知，那西京之中，似乎出现了一位命格强度超乎天道掌控的逆天存在。”

    “即便是在下，也是难以掌控，并一直能成压力，压在心头，很是不爽利。”

    “在下总感觉，此人的存在，乃是我们所有努力付诸东流的最终原因！”

    太后被他的话牵动了神经，不由坐正了身体，肃然道：“有这么严重？你遇到了谁？”

    天命司司主脸色微微一变，似乎沉浸在回忆之中，而后才道：“此子名叫秦宇，乃是西京道门中一个荒野小观中的小角色。”

    “但此子却身负六阶厄运命格，有了此子的参与，西京之事，便一直超出在下的掌控。”

    “先是勾由勾司主死在了埋骨地中，接着天魔宗宗主现身后又消失不见，最后，朝云帝不按常理出牌，直接想对太后出手。”

    “这一切的一切，都与在下测算出来的天道之路相反，所以在下才说超出了在下的认知和掌控。”

    太后一边听，脸色也是变得有些难看：“世间竟有六阶厄运命格？他是怎么活下来的？”

    天命司司主道：“厄运命格到了二阶以后，就已经等于是一只脚踏入坟墓了，此子的六阶厄运命格，在下也是想不通是如何进阶的。”

    “而唯一探查出他进阶原因的两位属下，一位名叫云中子一位名叫小缘，都死了……”

    “在下判断，这两位应该都是死于此子手中！”

    秦宇立在楼顶，没想到这两位竟然在谈论自己。

    心里不由有些好笑。

    “什么六阶？人家明明是七阶好嘛？”

    “你的消息是有多滞后？”

    这时。

    太后端起茶汤抿了一口，而后若有所思地道：“你的意思，若是此人从中作梗，或者倒向朝云得话，我们的一切努力都会被六阶厄运影响，从而沦为失败者？”

    天命司司主沉吟道：“在下有这个感觉。”

    “那……为何不将此人纳入安蒙司？”

    “你身为天命司司主，可是命格一道的翘楚，不如便由你出手，请他回来，让他左助我们。”

    “这样朝云的失败也就注定了。”

    太后换了个思路，看着天命司司主道。

    天命司司主摇头叹息道：“此子神龙见首不见尾，在下……说起来可笑，在下根本感知不到他的存在。”

    太后道：“他不是什么老鸦观的么？”

    天命司司主颔首道：“在下昨日晚上去往老鸦观，抓了他的师父和一位师兄，严刑拷问之下，也没能问出他的行踪。”

    “又害怕这厮察觉，所以便先行将此事亲自告知太后，好让太后早做打算。”

    此话一出，太后脸色稍缓。

    楼顶上的秦宇却是心里一沉。

    “娘的，这厮竟然绑了师父和方固，而且还严刑拷打了？！”

    “我昨天白天传讯给师父，他传讯回来说自己都是安好的。”

    “没想到晚上就被这厮给绑票了！”

    “娘的，你当贫道不存在么？”

    这时。

    凤飞宫中。

    太后又道：“你做得很好，不如就将他的师父和师兄都送到京师安蒙司来，本宫和你，便一起赌一赌他的孝心。”

    “若是他能投入安蒙司，那一切便都安好。”

    “若是他不愿意，我们便来个瓮中捉鳖，直接将此人拿下。”

    “到时候你既可以炼化他的六阶厄运命格，本宫也能利用这个命格对付朝云。”

    天命司司主刚要回应。

    却听一道冷寂的声音从神魂深处响起：“天命确实在凤飞宫，但贫道打得就是天命！”

    狂风大作之间，一道人影从天而降，落在了两人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