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雄心
书迷正在阅读:秦时之大秦护道者计余、烽火中的家园、妖怪茶话会、这只哥布林会修仙林夕、开局满级爆射,梅西求我入阿根廷、明末逐鹿天下苏河、误上恐怖游轮的我被迫成了船长凃夫、学霸的人生模拟器周明、末日献祭录李寻、高山果园叶墨
大战的气息笼罩在西海上空。 一支两万多人的骑兵浩浩荡荡向龙耆方向行进。 “邵提磾,听说你是焉耆王子之后?”秃落骑在马上,漫不经心的闲聊着。 焉耆原为匈奴蜀国,匈奴日逐王以其地置僮仆都尉,使领西域。 匈奴被大汉击败,焉耆也就顺理成章倒向大汉。 但到了永平十八年,正值东汉明帝驾崩,焉耆趁国丧,攻杀西域都护陈睦,龟兹、姑墨、尉头、莎车、温宿相继叛乱,响应焉耆。 汉章帝继位,认为班超孤立无援,欲召回,班超上书,呈以夷制夷之策,章帝大为赞许。 前后二十年,以区区数千兵力合纵连横,横扫诸国,破贵霜帝国七万大军,废龟兹王、焉耆王。 秃落这么问,邵提磾心却提了起来。 祖上是不是焉耆王子鬼才知道。 为了制造声势,在孟观的建议下,谎称焉耆王子之后。 效果倒是立竿见影,大量西域胡部加入麾下,让邵提磾的实力瞬间膨胀起来了。 投奔秃落时,秃落一手指着茫茫苍天,一手指着皑皑雪山,拍着胸口约为兄弟。 才一年的时间,从奴隶摇身一变,成为西海上的焉耆王子,邵提磾自己都有种如梦似幻之感。 偶尔,他也会生出一丝丝不该有的野心。 但转眼就打消了。 西平郡的那个人,仿佛魔神一样永远烙在他心中。 强大、残忍、睿智,不可战胜。 反观秃落,这名字起的跟他的人一样,头上稀稀落落着几根长毛,像只掉毛的老狗,上身孔武雄健,下身却奇短。 虽然在诸部首领中也算是矬子里面的将军。 但怎么看怎么不像西海霸主。 人最应该有自知之明。 邵提磾觉得,如果自己是秃落,还不如趁手上有点实力,早点投降算了。 他一定斗不过西平的那尊魔神。 更不是他背后大魏的对手。 冶无戴和迷当都是活生生的例子。 只可惜邵提磾不是秃落。 “回兄长,我祖先焉耆王,也曾跟大汉斗过,只可惜不是对手,不得不南逃入西海。”邵提磾睁着眼睛说瞎话。 “哈哈,我祖先休屠王也不是大汉的对手,被那霍去病击败。”秃落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草原人的逻辑就是如此,服从强者,敬重强者。 杨峥没打过他,而他纠集西海诸部击败过迷当,所以就不可避免的有些膨胀。 “西海是个好地方,若是占下来,足以恢复我们祖先的荣光。”秃落眼中闪着一层迷幻之色。 邵提磾赶紧行了个匈奴礼,“愿助兄长恢复霸业!” “我若成事了,你便是我的副王!” “多谢兄长!”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一个吹,一个捧,气氛相当热烈。 让扮作亲兵的孟观想笑又不敢笑。 在青营之中,孟观是最特殊的一个,极其好学,尤精术数。 来西海才四个月不到,就学会了胡语。 因此能听懂二人的对话。 邵提磾是面上的木偶,真正暗中操控一切的是他,一个刚满十八岁的青年。 乱世之下,很多人十四五岁就上了战场。 邵提磾对杨峥是畏惧,孟观则是崇敬。 若无过人胆量,谁会用一个十八岁的少年为将? 自古女为悦己者容,士为知己者死。 孟观报效之心与建功立业之心都异常强烈。 “大人,杨峥领兵七千与白从虎、沮渠罗拔延对峙于木乘谷!”几名赀虏骑兵从东而来。 “七千兵力?杨峥只有七千兵力?” “是,只有七千人!”斥候确认。 “恭喜兄长,此行必可大破杨峥,说不定连西平也可顺势取了。”邵提磾趁机上药。 不管毒药良药,秃落大为受用,脸上喜色不可自持,大嘴笑起来的时候,嘴中的龅牙突出,“哈哈,苍天助我,苍天助我,那杨峥贼子当真狂妄,如此小觑我等,自寻死路!” 邵提磾眼角余光扫去,其他首领也喜不自胜。 仿佛这场仗还没打,胜负就见了分晓。 他不禁想起当初的冶无戴,与今日别无二致。 “传令全军,加速行军,直奔木乘谷。”人逢喜事精神爽,秃落说话的声音都大了几分。 马蹄轰隆,践踏在大地之上。 不过秃落的雄心壮志,没有感染到他的部众。 这两万多人本就松散惯了,不跑还好,还能认清自家旗号,一旦跑起来,互相拥挤,乱成一锅粥。 有些骑兵为了争抢道路,互相碰撞,骂骂咧咧的拔刀子对砍。 秃落冲在前面,也不管后面发生什么,就这么乱哄哄的赶到木乘谷。 两军对垒,泾渭分明。 谷北毡蓬如林,人畜混居,颇为混杂。 谷南鹿角森森,营垒井然,游骑来回巡视,长矛手刀盾手披甲而待,虽兵力不足,但士气高昂。 秃落本来气势汹汹,见了魏军这阵仗,顿时有些心虚。 “兄长正可一鼓作气,绕行西南,猛攻其后,与月氏、沮渠两面夹击!”邵提磾怂恿道。 秃落粗如树皮的脸上冒出几颗冷汗,裂着大嘴干笑两声,“我军远来,立足未稳,不宜进攻,还是先看看再说。” “首领说的是。” “月氏、沮渠不攻,凭什么要我们攻。” …… 几个首领叽叽喳喳,顿时就议论开了。 孟观实在忍不住,嘴角卷起一丝笑容,旋即低下头,让别人看不见他的脸。 邵提磾心中也在冷笑,更坚定了自己的抉择。 这帮人,如何能成事? 刚刚落脚,搭起毡蓬,沮渠的使者就来了。 “我家大人让你们明日进攻。” 秃落一愣,“那你们呢?” “我家大人自有打算,你们听令便是。” 沮渠曾为匈奴大官,自认在匈奴遗部中辈分最高,看不上赀虏。 邵提磾帮腔道:“我家兄长是休屠王之后,岂容你们呼来喝去?” 沮渠使者哈哈大笑:“休屠王统领休屠、独孤、屠各三部,你是哪一部?” 秃落一张老树皮脸涨的通红。 让他砍人可以,让他翻自己祖宗的牌子,就强人所难了。 休屠王也不过是他张口一说而已,为的是认个亲戚,吸引武威匈奴豪酋拉他一把。 不过匈奴各部在魏国日子过的不错,看不上这个山沟里的穷亲戚。 邵提磾不嫌事大,当场就拔了刀子,“我兄长出身高贵,岂能容你蔑视!” 一刀子过去,红刀子出来。 所有人都以为邵提磾只是恐吓他们,没想到真就动手了,所以也没人阻拦。 那使者也是死不瞑目。 秃落也呆了呆。 邵提磾怒道:“兄长是天上的雄鹰,诸位也是草原上的苍狼,岂能在他人胯下受罪?依我看,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屠了沮渠部!” 几个首领还是呆呆的看着他。 秃落苦笑道:“兄弟好意为兄心领了,但此时内讧,何人抵挡杨峥?” 邵提磾吐了一口唾沫,“走一步是一步,实在不行退回西海,让他们火并。” 秃落眼神一亮,“有道理!不愧是我兄弟,我们佯装后退,让他们厮杀,然后返回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秃落越想越觉得自己英明。 小部落的首领们也纷纷称赞他英明神武。 只有邵提磾与孟观对望一眼,分别从对方眼中看到一丝冷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