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取道山中
张福不愧是聚灵阁管事，取出的灵光石纵然算不上顶尖，但也绝对是上等货色，仅仅三颗就把这狭小的密室照得一片透亮。 秦风盘坐在地上，耳边听到入口处传来‘哗啦’一阵响动，心知那是张福正把入口重新还原。而做完这一切后，按约定他就应该主动现身，引开那些黑衣人的注意。想到这里，秦风下意识从怀里取出那方药盒，脸色阴晴不定…… 欧小蛮在秦风和胖管事商议的时候都安静的没有插嘴，此刻见张福离开，终于忍不住好奇凑了上来，盯着秦风手里的药盒问道：“徒儿，这回眸草很珍贵么？” 她虽然出身宗门，过去也接触过不少灵草灵药。但因为志不在此的关系，少女只对自己拥有的灵药有些了解，至于这种罕见的珍品，则大多没听说过。 “珍贵？或许吧……”秦风回过神，看着身边少女满脸好奇的模样，突然觉得很有意思，笑道：“回眸草又叫‘轮回草’，这灵物虽然稀有，效果却谈不上多强大，只能说是……”秦风摸索着下巴，终于想到了一个形容词，道：“只能说是神奇吧。” “有多神奇？”女孩儿顿时来了兴趣。 秦风把手里的药盒翻来覆去，语气古怪地道：“回眸草无须配丹，直接就可服用。效果么……它能把武修的体质经脉和过去某一时间点重合，就如轮回一般。”秦风抬起手，仔细看了看药盒中的紫色灵草，点头道：“回眸草一叶一年、一花三年。这株长有三片灵叶，一朵灵花，那差不多就能轮转六载光阴。” “那岂不是要返老还童了？”欧小蛮咂舌道。 “算不上返老还童，只是体质经脉逆转罢了，容貌身高不会有改变。虽说这种灵草专门针对武修，但如果不是受了难以痊愈的伤，一般也不会有人尝试去用它。毕竟经脉一逆，数载的苦修就成了泡……泡……” “泡泡？”欧小蛮看着正张大了嘴的秦风，只觉莫名其妙。 秦风没有答她，只是摆了摆手示意安静。他此刻骤然想起了秦初雪在大荒山被秦万延震破武脉的画面。低下头，再看向手中药盒的眼神顿时变了。 “师姐当日被那老贼破了十三道武脉，如今就算还活着，只怕也修为尽丧形同废人。可若是有这回眸草，岂不是能逆转乾坤，武脉重铸？”秦风脑中飞速思量，旋即又摇摇头，暗道：“但如此一来，师姐六年的苦修就算白费了。她好不容易在纳气境站稳脚跟，服下这回眸草估计要被直接打回炼体中期……唔，这也总比从此与武道无缘的好吧？” 皱着眉苦思，秦风只觉左右为难。从本心来说，他实不愿背信负人。就如张福所说的一样，以秦风的性格除非是敌人，不然只要当面应了你，就绝对会守信到底。可事关秦初雪这个为他付出良多的女孩儿，即便秦风再重诺，此刻也不禁起了黑下这株灵草的念头。 左思右想之下，秦风还是决定见机行事。毕竟武脉被毁虽然严重，但也不是全无办法，仅秦风知道的方法就有四种，这其中使用回眸草还是代价最大的一种。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先找到秦初雪，而想找到她少不了万生岛灵商的帮助，秦风也怕贪下这株灵草后与万生岛交恶，要是因此延误了找寻师姐的时间，那才是得不偿失。 “喂，你……你没事吧？”欧小蛮见秦风半响不语，轻轻推了推他道。 秦风一震抬头，入目所见就是少女灰扑扑的小脸和透露着关切的眼眸，不由耸肩笑道：“没事。只是刚才突然想到一些问题，有些走神。” “哦……”欧小蛮眼中有些怀疑，但还是没有追问，转而关心道：“对了，你的伤怎么样了？” 在刚被黑衣人用元火符炸伤时，秦风的情况可谓十分严重。体内内息一片混乱不说，符中的火毒也顺着伤口入体肆虐，直把秦风的经脉搅得一团糟，当时可把欧小蛮吓坏了。如果是普通人，如此重伤只怕当场就要丧命，但秦风体内毕竟有九清剑轮丹在，靠着残存的药力帮助，秦风勉强压住了内伤，但想痊愈起码也要静养一年半载才办到。 可没想到的是，就在一路逃亡的途中，手背上的剑格突然活跃了起来。一道道精纯的‘剑气’顺着经脉迅速流动，这些经过几日积攒已经渐渐从数日前的爆发中缓过劲来的剑气虽然没能帮助秦风修复伤势，却极大的刺激了他体内残存的药劲。 就这短短半个时辰，九清剑轮丹剩余的药力就被消耗一空，连带着张福带了的伤药也被他吞下去两颗。按理来说短时间内服用如此多的伤药效果会大打折扣才对，但秦风发现在剑气的帮助下，自己竟然能完美吸收这些伤药的药力。 到了现在，秦风原本重得不能再重的伤势竟然已经好了两三成。 “差不多了。虽然还不能运劲，但已经不妨碍行动。”秦风内视了一番，然后对少女点头道。 欧小蛮闻言松了口气。对于秦风几近变态的恢复速度，女孩儿不是没有过疑惑。但她这人有个好处，想不明白的事情就不去想。几日的接触下来，她对秦风的品性也有了大致了解，相信这个路上捡来的‘便宜徒儿’不会害她，因此秦风没说，她也就把这个问题抛到了脑后---不得不说，这丫头还是太天真了。 秦风已经在考虑要如何提高欧小蛮的危机意识---尽管他本人很喜欢这种没有心机的交流，但他实在担心女孩儿有朝一日会因此吃大亏。当然，这些都可以慢慢来，不必急于一时。 秦风双手捻指置膝，一边默运自己会的唯一一门内劲功法《锻体功》（这篇黄阶下品的功法还是在秦家学的），一边对欧小蛮说道：“对方的人手太多，以张福的修为只怕拖延不了太久。一旦让他们发现张福身上没有想要的东西，就必然还会回这里搜寻，所以我们不能耽搁太久。” “那我们什么时候走？”欧小蛮立刻虚心求教。 “我们遇袭时差不多是酉时，如今又过了一个多时辰……”秦风默算了一下，拍板道：“丑时出发吧。那时正是人一日里最疲乏的时候，即便是武修的体质也会有些影响，何况我也需要一点时间调息。” “好。”欧小蛮乖巧点头。 对于这种‘大事’，她已经渐渐习惯于让秦风去安排。虽然有时也会觉得自己这个师尊很掉份儿，但少女心态极好，很快就懂得用‘师傅有事，弟子服其劳’这个理由来安慰自己。 时间就在秦风轻微的呼吸和少女无聊的走动声中缓缓过去。终于，秦风睁开眼，而欧小蛮则在第一时间就看了过来。 “走了？” “嗯！” 秦风起身，顺手提起放在脚边的铁棍。而少女也麻利地背起一直随身的铁匣和包袱，手中握着秦风给她的长剑跟在后面。 轻轻打开入口处的石板，秦风先探出头张望了一下，见四周寂静一片，这才双手一撑地面蹿出来，然后反身让女孩儿借了一把力。 小心地把石板重新合拢，秦风和欧小蛮迅速将旁边的枯叶泥土撒上去，直到两人再也看不出丝毫破绽，这才对视一眼，点点头向前走去。 因为没有计时道具，秦风的时间算得不太准，此刻子时过半、丑时却还未到。不过即便如此，对于秦风两人来说也足够了。这片树林中的树木大多枝叶繁茂，就算是白日透光也极差，更何况是在如此深夜---天上的明月虽然皎洁圆润，却也无法将月光播撒到这片树林。秦风两人在黑暗中摸索前进，纵然不算伸手不见五指，但也差不离了。 青阳城的方向秦风已经在张福离开详细确认过，因此他也不怕迷路，只是沿着一个方向前向直走---按照张福的说法，从这里走大约两个时辰就能看见一条泥径，然后再顺着泥径前行，快则一日、慢则两日，就可以看见青阳城。 两人怕黑衣人还在附近，不敢走得太快弄出声响，这一番潜行，竟是花了三个时辰才看见张福所说的泥径。 举凡地处边界，大多都有山川险隘所阻，这点不管地球还是青云界都是如此。眼前的小道曲曲折折正是通往一处坡地，看那四周零落的房舍，只怕原本还是一处哨所，因为不知名的原因被废弃了。秦风心知这类哨所一般都有和后方大城相通的捷径，而从此处的隐蔽性来看，平日里应该也少有人来。只是…… 尼玛，这张福也忒老实，说泥径就真的是‘泥’径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地下有暗河流动，这里的泥土特别湿润。秦风一脚踩上去，再提起时就吧唧沾了一腿泥。因为没穿靴子的关系，那种黏黏湿湿的感觉从脚跟一路渗到心里，秦风的脸当时就有些扭曲。反倒是欧小蛮仗着脚下一双鹿皮小靴，跑跑跳跳的毫不在意，让秦风大为眼红。 两人一脚深一脚浅的走了两三时辰，天色就开始朦朦发亮。正想找个地方休息片刻，就见前方隐隐传来一点火光，秦风神色一凛，四下环视了一眼，立刻拉着欧小蛮到一块巨石后藏好---这里虽然是山坡，但周遭可供藏身的地方实在不多，只能将就了。 秦风把身子缩了缩，又把女孩儿往身边扯了扯，直到两人的身形被巨石彻底遮掩，这才小心地探出头，用眼角瞥着那点越来越近的火光。几乎同时，一道略带不忿的男子声音也从不远处传来。 “别人都能回去休息，非要老子来这鬼地方找人，真他娘的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