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六十三章 屈辱
半晌之后，那白玉骷髅瞳孔中跳跃的两朵魂火，渐渐变得平稳下来，石昊两人心中一紧，知道他大概已经商量完了，不动声色的向后退出一步，做好了动手的准备。虽然他们并不愿意当真动手，但指望对方让步，却是个更加荒谬的念想。 果然，那骷髅慢悠悠的看向他们，又顿了顿，左手将自己的右臂骨整个拆了下来，仔细的擦拭着，好半晌之后，才又小心翼翼的将之装上。 尽管此时气氛紧张，但这一幕还是让石昊、白灵一阵无语。葛老常年都是一副病怏怏，似乎即将入土的样子的，但却被很多认识他的人称为老不死。黎老算是相对正常的一个，但是偶尔也会有些惊人之语。眼前这祖境的骷髅，更是让他们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等了好半天，终于等到这骷髅慢条斯理的将他那右臂重新安上，又正了正他的头骨，这才转过头来，慢吞吞的说道：“方才我家主人已经与我说了……” 这开场白就差点儿让石昊两人被一口口水给噎死，几乎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 主人？ 奴役……一个祖境高手？ 一个祖境的高手，居然可以毫无心理压力的说出这两个字？ 他们实在难以想象，究竟要强到什么程度，才能让一个祖境就这么毫无怨言的认其为主人…… 骷髅似乎是没注意到，又或者是并不在意石昊两人明显表现出的震惊，接着说道：“……此时并不是相见之期，时机成熟时，你们自然可与你们的孩子相见。但是我家主人也说了，绝不会做任何对那个孩子不利的事情。我想，以我家主人的名誉，这个担保可比什么天道誓言要靠谱太多。” 此言并不算出乎意料，石昊他们此前，就已经有所准备。况且到了此时，对方纵然是拒绝，也说的很是客气。作为一个祖境强者，甚至其背后还有一个更加恐怖的“主人”，就算要欺骗他们，似乎也没必要如此客气。 但事关重大，他们却不会轻易让步：“既然没有加害之心，让我们看一眼又如何？若是当真能被前辈和另一位前辈所看中，晚辈自是乐意的。但如此小的要求，却是一直推诿，实在不能让晚辈心安。” 可是，纵然石昊这话语说的如何强硬，那祖境骷髅始终只是缓缓摇头。无论石昊、白灵如何去说，始终都没有半点儿让步的趋势。不过尽管如此，这祖境骷髅的态度却也始终没什么不耐烦。 “你们两位的心情……”那骷髅顿了顿：“我当然是不能理解的。抱歉了，那便是之前我家主人的回答，对于他的安排，我无权更改。两位原来是客，若是愿意，我可让你们获得些小小的造化。若是不愿意，还请不要扰乱了此地的宁静。” 造化？ 虽然知道一个祖境说出的造化，纵然是“小小的”，但对于他们俩来说，也足以受用很长时间。但孰大孰小却很明显，他们怎么可能为了一点儿小小的造化，就随便听信一个外人的说辞，将小石辰就这么交到别人手上，甚至连亲眼看看，确定其安危、现状的权力都没有？ 更不用说，这个“外人”，还是他们从来都没见过，甚至连听都没听说过的某个强大势力中，闻所未闻的一种不死生物呢。 多说无益，就在两人感觉无可忍耐，要铤而走险之时，突然一阵狂风没来由的从他们脚下生出，接着他们的身体便同时失去了控制，接着就被这狂风一路卷起。 等到他们刚刚回过神来时，再回头去看，宫殿不见了，甚至连庞大的古城都消失了。若非之前的感觉实在太真实，而小石辰也的确没在他们身边，只怕他们还要怀疑刚才是做了一场梦。 “如此做法，老夫本也不愿，两位能体谅便体谅。你们的孩子，与老夫有缘，老夫也绝不会害他。时间到时，你们自会相遇。”天空中，突然传来一阵隆隆声音，这是一个苍老的声音，其中更是充斥着无尽的威严，甚至让白灵一时间，都以为这是东皇复活了一般。因为在所接触过的所有人中，似乎也唯有东皇才具备着如此威严的气度。 “龙鲤化蛟，动静可比你们知道的要大的多。老夫会帮忙，不让一些你们对付不了的存在察觉到你们搞出来的动静。这也算是……还你们一个人情吧。” 随着最后一字落下，声音瞬间消失，一切彻底恢复了平静。石昊回过神来，重重一拳轰在地面，但下面却什么都没有，根本就没有什么白骨原，更没有古城，没有那恢弘宫殿，没有那白玉骷髅，也没有那混沌，仿佛一切都是在做梦一样。 但他们对一切都心知肚明，心中苦涩之余，更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屈辱感，升上心头。连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就算话说的再客气，也遮掩不了如此霸道行事的本质。 这无疑将他们在荧惑百年闭关的收获，在岭大杀四方，战果辉煌的快意，在顷刻间毁灭的干干净净。虽然现在或许这天仙天神巅峰，也就是准天境的巅峰的战力，在三界中也算不错了。但在那些真正强者的眼中，恐怕和一个凡人都没什么区别。 不到天境，终为蝼蚁。这是当年巴蛇与石昊说过的话。但那时，石昊还有些不以为然。毕竟他有着太多底牌，都没有展露给巴蛇看呢。 但如今看来，这话可真是一点儿错都没有。纵然他修炼的是万古罕见的本尊道，在那些祖境大能眼力，也不过是个随时都能掐死的小蝼蚁罢了。区别就是：无非心情好时，说话还能和气点儿，而心情不好，恐怕直接就是一个大巴掌扇过来了。 这一个大巴掌，对于凡人而言也许还只是丢脸。但对于他们来说，却是魂飞魄散的大劫难。 也许只有那些真正掌握了一条法则的天境修士，在祖境眼里，才有那么一点平等对话的资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