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新年的祝福泪花儿闪烁
宇飞的家坐落在村子的后边，一眼便可以看出这是老生产队时期的房子，房子是典型的北方结构，上半部分是红松木打制的三脚架支撑，再钉上杨木板，之后铺上瓦，这样的结构利于防水。前脸用灰砖垒成，两侧和后面用稻草和泥编制后抹上黄泥。院落足有10000平方米，房后在改革前叫长垣，四周至今还保存着夯土夯实的四周围墙，在岁月风雨的侵蚀下，已经有几段倒塌了。保留下来的也不完整，成为了残垣断壁，似乎记录着历史的沧桑。 这里对于宇飞来讲再熟悉不过了，虽然这个房子是在分田到户时买下的，但还是记录了他们家庭生活的变迁。记得买这个房子时，是他父亲从银行贷款3000元钱；由于家庭生活的艰难，贷款至今还没有还完，这也成为了全家人的一块心病。那一年农村土地承包责任制改革的大幕刚刚拉开，他还是个懵懂的初中少年；但他已经开始了新的生活，转学去了离家50公里远的父亲单位住宿，就近读书。 这个院落虽然经过两个哥哥的几次修整，但仍然看得出它的陈旧。在整个学生时代，每次回到家的宇飞都会在房前屋后转悠转悠，看看这个养育了他的家。即使参军休假回来做短暂的停留，他也会用依恋的眼光四处瞧瞧，久久不舍地离去。 二哥刚刚把手扶拖拉机开进大门前，就看到几个孩子在院子里，边放小鞭炮边玩耍。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大概是听到了拖拉机的声音吧！大哥大嫂二嫂打开房门迎了出来，等待着二哥早点回来吃三十团圆饭。 当宇飞抱着女孩儿。把李铁匠扶下车时，三个人都怔住了。 “三弟。你回来了，咋不事先写封信告诉家里一声呢？”大哥高兴地大声喊着，然后对身边的儿子说道：“儿子，快告诉你爷爷奶奶，说你老叔回来了！” 几个孩子赶紧跑进屋向爷爷奶奶报告去了。 三弟：“爸妈这几天总叨咕你，盼望着你能回来，这回爸妈肯定高兴了！”大嫂高兴地上前说了一句。 “是啊！大家都盼你能回来，还真把你盼回来了！快进屋吧，饭菜都准备好了！”二嫂补充了一句后上前接过女孩儿抱在怀里。然后询问并赞叹道：“这是谁家的女孩儿？好可爱呀！多漂亮的大眼睛呀！” “大叔，赶紧进屋吧！外面太冷了，进屋暖和暖和。”二哥用手扶着李铁匠说。 “这是李大叔，这是他的孙女，这是我大哥大嫂，这是我二嫂......”宇飞赶紧给大家相互介绍了一下。二嫂才从惊愕中醒悟过来，连连发出“噢，噢”的声音，然后看着李铁匠说：“大叔好！” 互相简短的寒暄问候之后。大家忙着把年货搬进了屋子。 宇飞刚一跨进房门，就看见父亲宇志平搀扶着母亲李秀珍站在东侧房门前向外张望着，等待着宇飞的归来。一对老人家眉开眼笑，两双渴盼的眼神流露出少有的欣喜。看得出他们隐藏在内心深处积压多年的情感释放。瘦弱的父亲已失去了当年挺直的腰板，承载着家庭重负的后背已经驼起；双鬓染上了岁月无情的霜花；塌陷的眼睛左顾右盼，似乎证明着他年轻时的英气。羸弱多病的母亲过早地披上了满头白发。在宇飞记忆中母亲美丽的大眼睛失去了光彩；俊俏的脸庞被深凹的皱纹所取代；双手颤抖地扶着门框。病魔无情地吞噬了她青春的容颜。两位老人破旧的衣着上贴满了精心缝制的补丁。 炕上铺着宇飞当年盖的褥子，褥子旁边放着一大盒药。中西兼有，箱子上堆放着水剂药瓶。上面缠绕着吊钩。墙壁上方贴着一幅风景年画，下方是清新的白纸，透视出宇飞中学读书时写满古诗的旧烟盒皮；灯泡吊绳开关上刻着他和哥哥睡觉前的字谜；柜子里的被褥和枕头干净整洁，看得出是两位嫂子年前精心拆洗过了。窗户外面钉上了防风保温的塑料布，内侧贴着一个年年有余的窗花儿。 宇飞看到父亲母亲的一刹那儿，立刻上前一步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并大声地喊了一声：“爸妈，我回来了”，然后顺势把两位老人紧紧地拥抱在了怀里。此时此刻的宇飞再也控制不住他对两位老人家思念的情感，泪水像断线的珍珠一样顺着他的面颊奔涌而下，他又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似地呜呜哭了起来，很难看得出他是一名入伍多年的军人。 见到儿子的父母更是心潮澎湃，久久难以平复，好一会儿，父亲才从平静中舒缓过来，看着儿子说了一句：“好啦，好啦，儿子！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不要这样，你已经是一名军人了，不许这样。你有出息啦，爸妈看到你高兴，真没想到你能回来过年！” 宇飞用手背抹了一下眼上流下的泪痕，不好意思地看着父亲母亲说道：“这次休假是部队领导对我的理解和爱护，知道你们二老身体不好，特意给我20天假，让我回家看看你们。 其实部队在这个时候很难休假的，尤其像我这样刚刚毕业的军官；越是年关抓的越紧，越要加强战备，这是由部队的性质决定的。” 好一会儿，宇飞才从父爱与母爱的情感里走出来，猛然想起了什么？啊！他才发觉没有给父母介绍李铁匠和小女孩儿。 抬头一看，侄子侄女正围着二嫂抱着的小女孩儿看，并逗女孩儿玩，觉得很好玩似的；孩子已经醒了，睁着眼睛在张望，也不感到陌生。 宇飞走到李铁匠身边对父母说：“爸妈，这位是我在今年参加抗洪抢险时认识的李大叔，小女孩儿是李大叔的小孙女。父母被洪水冲走了，现在爷俩儿相依为命。部队领导一直惦念着他们。我趁休假回来看你们的机会，自己决定去他家儿把他们爷俩儿接了过来。准备休假结束后带他们一起回部队。李大叔年岁大了，照顾不了孩子，到部队后我们部队官兵都可以伸一把手，照顾好他们！” “好，好，一定照顾好他们！爸妈也帮不上你什么，你自己的事情自己酌量着办。”父亲宇志平对宇飞说。 “先吃饭吧，再不吃饭菜都凉了！三弟回来过年，大家高兴。吃完饭坐下好好聊！”大哥上前看着父亲，然后又看看母亲说道。 “好！咱们先吃饭，儿子回来不容易，这么冷的天气，他李大叔和孩子都饿坏了吧！赶紧上桌。”母亲李秀珍环视了一圈后，眼睛落在了李铁匠的身上。 “没事没事！孩子和你们都这么长时间没见面了，孩子在部队一直忙，回到家里还不多聊一会儿呀！你们老俩口可真是养了个好儿子，这是你们的福分。我都跟着沾了光！”李铁匠注视着宇飞的父母说道。 “大叔，您坐在炕头，把鞋脱了，里面暖和。”宇飞用手指了指炕头说道。 “那可不行！中国人有讲究。老人都坐在炕头。大哥大嫂年岁大了，身体还不好，你们二老坐在炕头。我就坐在这儿。”李铁匠用手指了指位置，然后扶着宇飞的母亲上了炕头。 等到宇飞的父亲宇志平坐好后。宇飞给李铁匠边脱鞋边说道：“大叔，你挨着我老爸吧！你们老哥俩今晚喝几口。暖暖身子，这一路把你累坏了，也没有照顾好您！”就这样宇飞把李铁匠让到了父亲的身边坐下。 “我看看菜做的怎么样了？大嫂二嫂都忙一天了，累坏了。”宇飞自然自语地叨咕了一句，然后转身向厨房走去。 北方人有着特殊的风俗习惯，就是家家在大年三十这天最忙。男人起床后开始清扫院子，带着孩子们贴春联、福字、挂钱，之后帮女人和面蒸小饽饽和发糕，然后煮rou，接近傍晚时开始做晚饭，饭做好后开始放鞭炮，庆祝过去一年的丰收和新的一年的祈盼与祝愿。 宇飞正说着，大嫂二嫂每人端上来满满一碗菜，宇飞赶忙上前接过大嫂那碗烫手的小鸡炖蘑菇，之后又接过二嫂手里的猪rou炖酸菜，一一摆放在桌子上；随后宇飞帮着把其余几个菜也端了上来。一切准备就绪之后，宇飞对大嫂和二嫂说道：“大嫂二嫂，你们坐在爸妈这边，我和大哥二哥把鞭炮放了；今天是个喜庆的日子，全家人团聚，庆贺一下。”之后，宇飞拽着大哥二哥拿起鞭炮走出了房门。 “我也去！我也去！”几个小家伙互不相让地跟着跑了出去。鞭炮是小孩子的最爱，什么时候都不会落下他们。 老夫妻和李铁匠看着孩子们兴高采烈的样子，打心眼里高兴，丢弃了一切烦恼和不快，一边带着喜悦的笑容畅谈着他们交心的话题，一边等待着孩子们。 只见窗外传来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一道道喜庆的火花像彩虹一样从空中划过，由小到大，进而在高空中炸开，留下一圈圈美丽的弧线，闪烁着几代人内心的祝福。 十几分钟后，宇飞进屋从兜子里掏出了从小城上车前带回的酒。起开瓶盖后看着父亲和李铁匠说道：“大叔，爸，这是小城的特产酒。我们的战友都说味道不错，这瓶是珍藏了二十年的。你们尝尝咋样。”并伸过去给他们看了看商标，然后给父亲、李铁匠、大哥二哥各倒了一杯。 “你也倒一杯呀！”大嫂看着宇飞说道。 “三弟哪里喝酒呀！你忘记了。大嫂？”二嫂看了大嫂一眼反问道。说完，二嫂就拿起一瓶打开的可口可乐给宇飞倒了一杯。 “那人还不能改变呀！何况三弟当兵已经这么多年了，在部队能不喝酒吗？是吧，三弟！”大嫂看着宇飞打趣道。 “大嫂既然说了，那我今天就陪爸爸大叔和大哥二哥喝几口，反正也到家了，今天看到爸妈心里高兴，还有大叔来咱们家。”说完，宇飞自己换了一个酒杯也倒满了。 “你看。我说的没错吧！弟妹。”大嫂用眼睛看着二嫂，证明着自己的正确。 “是啊！看不出来，原来多文质彬彬的书生，几年部队生活就改变得面目皆非了。”二嫂扫了大家一眼说道。 “人家那叫锻炼，哪里叫改变？在部队里啥都得学，喝酒也得会，要不然以后怎么当领导？”大嫂继续为宇飞争辩着，其实，宇飞哪里会喝酒呀！只是今天和家人团聚心里高兴。扫除了平时部队紧张的生活，消除了对亲人的思念，心理也特别放松下来了。 看到大家都坐好了，宇飞看着父亲说道：“爸。今天全家都聚在了一起，李大叔以后也是咱们家的人了，您老说几句吧！” 宇志平看着老伴李秀珍说道：“今天咱儿子回来了。不管咋说，孩子是咱们全家的骄傲。老爸看到你高兴；我和你妈一辈子就盼望着你们几个有出息，你小子总算给我俩争了一口气。你妈我俩盼了很多年。听到你考上军校的那一刻起，才觉得我腰板开始挺直了，你妈我俩的心里也没有了烦恼，我们的愿望终于在你的身上实现了。在新的一年里，爸妈希望你在部队好好干，干出个样子来，不要给部队抹黑丢脸！老爸老妈祝愿你多为部队做贡献，多立功！老伴你也陪一下，祝福咱们儿子。”说完，宇志平和李秀珍碰了一下杯子后一饮而尽。 宇飞听完爸爸的话后，内心掀起一股热流，传遍全身，他平生第一次看到父亲这样痛快地畅饮，他理解父母现在的心情，这是他们多年的夙愿。父母曾经对他们说过，多要几个孩子就是希望将来孩子们这个不出息那个还能出息。 他们盼望孩子们能够出人头地，希望读书走出农村，结果呢？一个一个地盼望着都长大了，又都辍学了。最后就剩下宇飞一个孩子在坚持读书，成为老两口唯一的希望，可是呢？高中毕业没有考上大学的宇飞却突然自己报名参军了，说将来考军校，当时老两口的心都碎了，感到五雷轰顶一样，似乎天都塌下来了，觉得那条路走不通。 那时他们的心谁能够理解呢？顿觉心中唯一的期望都没有了，他们这些年就默默无闻地生活着，甚至于走到哪里都感到抬不起头来。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几年之后换来了柳暗花明，传来宇飞考上军校的消息，老两口当时别提多高兴了！他们平生第一次感觉身心得到了释放，驱走了一切心头的阴霾。当年还特意为此张罗了一顿酒席庆祝一番，宇志平第一次喝醉了酒，心中那个快活呀！ 今天，宇飞再一次深刻地体会到了老爸老妈的苦心。他高高地举起了手中的酒杯，眼里噙着泪水跟着爸妈一起干了。 宇飞今天的心情是复杂的，自从离开父母的那一天起，他就在心里坚定着一个信念，抱着必考军校的决心离开了这个家。他清醒地记得离开母亲时的心情和场面，母亲没有送他，而是泪水不停地顺着面颊流下，一句话也不说。宇飞知道当年离开父母时深深地刺伤了他们的心，他带着惭愧和遗憾跪在了母亲的面前对母亲说：“妈，儿子不能在您身边尽孝，我走之后您多保重！等我考上军校了再报答您的养育之恩。”说完，宇飞头也不回拎着包离开了养育他的父母和亲人。 那个场景深深地刻在了宇飞的心里，多年的军旅生活中时时会闪现出那一幕，成为了宇飞前进的动力。支撑着他刻苦训练、不断进步。 如今，宇飞虽然考上了军校。也成为了一名军官，似乎了却了父母的心愿；但他并没有感到一丝心理上的轻松。也没有感到骄傲和自豪，有的恰恰是内心的自责和愧疚。 他感到这么多年来对不起父母，让父母为他担惊受怕，承受着内心的煎熬和伤痛。想着想着，宇飞的心像刀剜一样疼痛。虽然自己考上了军校，可自己毕竟没有给父母带来什么？也没有为这个家带来什么？相反，这个家一直由两个哥哥嫂子经营，年迈的父母一直由他们照看，他的心充满了苦涩。 经过了多年军旅生活的锤炼的宇飞。虽说已经走向了成熟，但他在父母的面前还是控制不住内心的情感，父母的贴心话和过往的一幕幕场景都不可能不让他动情，他知道他带给父母的只不过就是一点点的心理安慰而已。其实，父母并不希望他能够为家做什么，父母最想要的就是宇飞能够成才，今天终于满足了两位老人家的内心愿望。 “老爸，感谢您和我妈这么多年来对我的鼓励和支持......”宇飞刚说了这么一句，宇志平又端起了第二杯对宇飞说道：“老儿子。今天是老爸最开心的日子，我几十年都没有这么畅饮过，你给家里寄回来的钱和喜报全家人都收到了，你为咱们全家做了贡献争了光。为部队争了荣誉。爸爸看得出你内心的刚强，你在部队的表现证明你当初选择的道路是正确的，是我们的思想落伍了。摸不清当时的社会状况，也不知你该向什么方向发展？ 部队改造了你的同时。也锻炼了你，希望你不要辜负部队对你的培养！你救助你李大叔和孩子的表现说明你的天性没有改变。一个人就应该这样，永远都要用一颗善良的心来对待有困难的人，用感恩的心来对待你身边和周围的人。你的思想早已走向了成熟，我们已经跟不上时代的步伐了，总之，爸爸希望你的路越走越好！跟爸爸干了！”说完，老人家再次喝干了杯中的酒。 宇飞担心父亲喝多了，还是心疼地对父亲说：“爸，儿子知道您心里高兴，不过，您别喝多了，我还有话和您说呢！”并给老父亲夹了一口菜。 宇志平在年轻时就喜欢喝酒，喝点还是没有问题的，只不过这些年来因为家庭生活不好，自己挣钱少，孩子又多，为了培养孩子，一心想把孩子培养成人，就开始省吃俭用，因此，就索性不喝酒了。其实，他心里也挺苦的，感觉对不起老伴和孩子，家庭生活没有搞上去，这是他人生的失败，做父亲的失职。他总是在老伴面前自责，说自己对不起几个孩子，没有把孩子培养好，让孩子和他一起受苦受罪。几十年来，他就是这样压抑着内心的情感，老伴的糖尿病更是增添了他心中的忧郁，加重了生活的负担。种种原因把孩子们都逼辍学了，他深知这些孩子懂事了，说是他们自己选择辍学的，其实他知道孩子们在宽慰他，他知道是自己没有当好这个父亲。 最能理解他心里的苦的人大概只有老伴了，夫妻之间一路走来，拉扯五个孩子长大，花费了全部的心血，相依为命的老伴最懂得他的心。李秀珍拖着带病的身躯对他说自己连累了家庭，让孩子和他受苦了，有时不禁落下一串伤心的老泪。两位老人就是这样互相安慰着。 如今，儿子宇飞不负众望，带给了他们对新生活的希望，宇飞在信上说带着母亲去看病。两位老人家看完信后，终于从伤痛中走出来，看到了生活的曙光，不再夙夜忧叹，取代的是满心的欢喜和微笑。 宇飞的归来，一身戎装给家庭增添了喜庆，尤其是身上的闪烁的五角星和火红的领章，似乎让全家看到了孩子光辉的未来。 在宇飞的记忆中，二舅是一名海军，当年母亲多么渴望二舅成为一名军官呀！但他没有实现一家人的愿望，这件事情母亲李秀珍一直耿耿于怀，从那以后就希望几个孩子中有成为军官的，没想到儿子宇飞圆了她心中的梦想。这怎么能不叫她满怀欣喜呢？对她来讲，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件事情比宇飞考上军校成为军官更值得庆贺。让她得到安慰的事情了。 看到老伴连着喝了两杯酒，李秀珍还是劝慰着他说道：“老伴儿。少喝点，别喝多了！一会儿还得看电视节目呢，再说了，儿子还说有话和你讲呢。” 宇志平看到老伴在劝他，就赶紧对老伴说了一句：“没事，我知道喝多少，心里有数。” 于是又举起了酒杯对李铁匠说：“老兄弟，你今天第一次走进我们这个家门，我们全家欢迎你！以后你就把这里当做是自己的家。在这安心过年。不要伤心了，大水无情，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不管咋说，有政府和部队照顾你和孙女，生活就有希望，希望你忘记那些苦痛，不要悲伤，有宇飞在，你就放心吧！以后宇飞也是你的儿子。我相信他会照顾好你们的！我儿子啥样我最清楚。来，咱哥俩第一次见面儿，高兴！喝一口！”说完，宇志平和李铁匠碰了一下杯子。然后喝了一大口。 看着父亲喝完，宇飞有些担心父亲的身体，就对父亲说：“爸。儿子今天陪你多喝点，不过。你从现在开始就不要大口喝了，表示一下意思就行了。再说了。喝酒喝的是高兴，只要心里高兴就好！不在酒喝多少。” “对！儿子说得对，老爸今天听你的，你说咋喝吧！”宇志平笑着看了李铁匠一眼回应道。 “爸，这样吧，我原来是不喝酒的，在部队也不喝，我对自己要求一向很严格，这也是遵照您的教导，加上部队有条令条例约束，不让喝酒；但今天在家里，看到老爸和全家人高兴，我也高兴。我今天一定要好好陪陪您，让您尽兴！我年轻，身体好，您就不要和我比了，你要学会关心自己，爱护自己。再说了，我老妈身体不好，以后还得靠您照顾呢，我不可能让您喝多了，咱爷几个悠着点喝。这杯酒是敬您和我妈的，感谢你们对我的养育之恩！我都干了，您小点口。”宇飞喝完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吃了几口菜举起杯继续说道：“爸，这第二杯是敬您和我妈这么多年来对我的培养，为我付出的艰辛和劳累，你和我妈辛苦了！让你们为我cao心了。”说完，宇飞一饮而尽。 李铁匠在旁边看到宇飞连着喝了两杯，赶紧劝了一句：“孩子，慢点慢点，不急。” 宇飞笑呵呵地看着李铁匠说道：“没事的，大叔。您不知道我在部队时发生的一些事情，一次立功受奖庆祝会上，几个战友埋汰我，说我连酒都不会喝，还是不是个爷们儿？当时就把我惹急了。我立刻就和他们喝了起来，我说立功受奖你们不行，喝酒你们也不行，他们不服，我当时就连着喝了两大杯，一下子就把他们全干倒了，以后再也不和我喝酒了。在酒桌上碰到我都离我远远的，怕我把他们喝趴下了。大叔，今天把你带回我家，您不要拘束，我们全家都是实在人，你也看到我爸妈是什么样的人了，你进门的那一刻起就把你当成自己家的人了。我休假结束后带你和孩子回部队，孩子以后的事情我会处理好的，您老不要担心，再说了，部队首长们一直在惦念着你和孩子呢！现在就安心喝酒。来，我敬您老一杯，您随便。”宇飞看到李铁匠举起了杯，就一口气喝完了。 “吃点菜，老弟。”大哥翔给宇飞夹了一大口菜。 “大哥大嫂，二哥二嫂。”宇飞叫了一声。 “说，三弟。”几个人同时答应并看着宇飞。 “我这些年不在家，家里的所有农活都靠你们来干，父母靠你们来照顾，我心里一直挺愧疚的，我不能为你们做些什么？不要怪我这个当弟弟的无能。今天我一起敬你们四人，尤其是两位嫂子，为了这个家，你们辛苦了！”宇飞带着感激的真情喝下了满满的杯中酒。 “谢谢三弟！我们也干了。为了我们哥儿三的深情厚谊，干杯！”二哥举起酒杯特意和大哥宇飞碰了一下。 “老儿子，不能喝了！意思表达一下就行了。妈知道你是个懂情懂义的人，但都是家里人，你哥哥嫂子不会见怪的。”老妈李秀珍担心宇飞喝多。 全家人在杯筹交错中边吃边聊，不知不觉中看到了中央电视台正在播放的祖海和佟铁鑫演唱的节目，这是今年刚刚推出来的弘扬伟大的抗洪精神的作品。“泥巴裹满裤腿，汗水湿透衣背，我不知道你是谁，我却知道你为了谁......”，悠扬的歌声紧紧地吸引了全家人，揪住了每一个人的心。全家人看到一个个抗洪抢险的一个个场面时，完全被震撼了，尤其是看到官兵在洪水中救助百姓和背沙袋筑堤，泥巴满身时的场景，感动得再也控制不住疼爱的泪水。李秀珍母爱的天性在一瞬儿间被触动和点燃，不禁抽噎起来。宇飞知道这是母亲想起了自己几年来军旅生活受过的苦，触痛了她伤心的泪痕。他怕影响母亲的情绪，赶紧对父亲说道：“爸，今天是我们全家团聚的日子，也是多少年来最快乐最幸福的日子，大家都很高兴，尤其我妈。你看，感动得都哭了。我看，咱们酒就不喝了，我再给全家人唱一首好听的歌吧，助助兴，也算是我送给全家人新年的祝福，然后咱们边看电视边说说话，到了半夜好接神，咋样？” “行！儿子。给你妈唱首歌，你妈平生最爱听歌了，原来你妈唱歌可好听了，这些年都不唱了，今天就让你妈高兴高兴！” “好！就喜欢我老叔唱歌。”侄子宇小峰拍着小手应和着。 随后，屋子里想起了热烈的掌声。 “说句心里话，我也想家，家中的老mama，已是满头白发；说句实在话，我也有爱......” 宇飞充满深情的歌声在家的上空飘荡，全家人带着开心的笑容，洋溢在幸福之中，泪花儿也随着跳动的心倾泻着他们爱的情感。 ps：爱的情感在这里升腾和凝聚，唯有此时此刻，爱的力量才得到了完整的体现，她的伟大之处不能不燃烧起每一个人敢于担当的家庭责任、社会责任和国家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