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人类，你们过界了

    夜色灰淡，月如蜡塑，圆润若镜。

    吴仲坤和钟头点起了篝火，拿出从山花花饭店带出的野味熏烤起来。因为在扎营的第一时间，他和钟头就进了林子，打了几只野兔和山鸡，但都扔在一边说：“还是这样，一股死尸的臭味。”

    老秃听了，皱了眉说：“我进林子看看。”

    不一会儿，林子中就飘起烤rou的香气，甄佳佳撇下壶具，站在篝火旁，含着手指，咽着口水，傻傻地看着钟头和吴仲坤在烤rou上抹油涂蜜。

    钟头一边忙活，一边瞥瞥宝宝似的甄佳佳笑说：“香吧，小朋友，再等会就有的吃了。”

    甄佳佳目不转睛地看着烤rou，嘴上口水淋漓，含糊地说：“我那小了？”咕嘟咽了口吐沫继续说：“涂蜜好吃吗？洒点孜然和辣椒，我，嗯咕，喜欢吃辣的。”

    “好好，涂蜜是松弛rou质的，要不就是搁在酱卤中泡，咱没那时间折腾，蜜来的快点。”说着瞅瞅不远处的我，降了声音捂了半边嘴对甄佳佳说：“瞧你没成年的样子，上次就想提醒你，姓李的有什么好？可别上当受骗了，哎，我都为你着急。”

    甄佳佳继续咽着口水，可眼睛对着钟头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说：“你以为知道烤rou加蜜就是大人吗？告诉你！宝宝的世界你不懂！烤你的rou吧，别胡咧咧，记得一会加孜然辣椒喔！”说完转身来到我身边说：“哼！以为我是小木娃好骗呀？自己想放屁说别人身上有屎味，这种人见多了。”

    啃着士力架的杨懿斜了眼钟头方向也哼道：“哼，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佳佳别吃他们烤的rou，当心有毒！”

    甄佳佳瞅了眼杨懿，哧笑起来说：“我傻啊！这么香的烤rou不吃？你也把我当小木娃喽！”

    “你不是小木娃，你是坏坏地，荡荡地臭佳佳。”杨懿皱着鼻子，眯着月牙般眼睛看着甄佳佳说。

    甄佳佳做出咯吱状扑向杨懿笑说：“我那坏那荡了？”

    俩女人抱着闹了会，被吴仲坤喊开饭的声音弄了分开。

    老八避闪着俩个女人，把壶具放好，饶有兴趣地看着她们说：“谁也不要说谁，都荡！”

    “去死！”两个女人同时把手里的物件一起砸向老八，齐声骂道。

    老八和甄佳佳前后奔向篝火，拿起刀割了喷香的烤rou吃的兮里哈啦，我看看杨懿说：“不去吃点？…要不我帮你端点过来。”

    杨懿噘着嘴，愤愤地说：“不去，不吃！”

    我起身说：“好吧！那我去…。”不想却迈不动步，低头看就见杨懿嘴噘的能挂油瓶，蹙眉，拽着我的衣服撒起娇哼哼道：“唔嗯，你也不许去吃！”

    什么呀！这么香的烤rou，不吃，我有病吧！再说走了一天的山路，正饿着呢。

    我想着掰开她的手，边走边说：“饿死了！干嘛不吃。”

    走到一半回头看她，就见她使着性子噘嘴蹬腿嘟囔：“你也不疼我，回头我告诉我姐，你老欺负我。”

    我叻个rou！不陪你，去吃rou就是欺负你啦？

    “去吧，去吧！”我觉得好笑，走到烤rou旁，割下一块rou，狠狠地撩在嘴，看着一脸憋屈的杨懿示威般地嚼了起来。

    她见我模样，踢踢脚撇撇嘴，低头抱膝呜咽起来。

    回来不久的老秃奇问：“那位怎么了？”

    坤哥笑说：“誓死不吃嗟来之食！”

    “至于嘛！”老秃哼了声，拿rou端酒吃喝起来。

    我们几个又吃又喝，“吧唧”着嘴吃的香甜。那边一个女人抱膝哭泣，情景显得怪异和滑稽。

    似乎还有点虐待妇女的嫌疑。

    我低头割了盘rou，多加了辣子，抬头时却望见众人都看我而笑。

    “笑，笑什么？”我的脸有点红。

    “笑什么，你猜？”甄佳佳翻了我一眼又转身吃起。

    老八说了句挺跩但我听不懂的话：“多情总被无情伤！”

    什么呀？伤不伤的。

    吴仲坤和钟头对了下眼神，都笑了摇头不语，低头忙rou。

    老秃到底还是自己人，他冲我笑笑说：“拿些去给她，吃不吃是她的事，不要说我们欺负你小小姨子，到时你媳妇知道，你吃不消。”

    哎…，这句话我爱听，说到我心里去了。

    于是我端着rou，走到杨懿跟前坐下，把一盘喷香冒油的烤rou，放在她面前，捻起块rou放嘴里，夸张地嚼着说：“怪！真香！就是太辣。晓得我不能吃辣，他们是故意的。”

    杨懿低头“唔”了会，被喷香的rou味熏的嗅嗅鼻子，从肘隙腿缝里偷瞄了眼面前的烤rou，“咕嘟”止不住大声咽了吐沫，牵引着肚子极其不争气地“咕噜噜”一串叫。

    许是觉的这一连串声音实在是不雅和有失风采，更没了矜持，跺脚埋头娇喊道：“拿开，拿开！”

    我连忙端起rou凑到她的腿旁，伴着她肚里的咕噜声说：“吃点！不吃我吃唠，看把我饿的肚子真叫唤，怪不好意思地！”

    杨懿慢慢抬起窘红透的脸，小声问：“我不吃你也不吃是吗？”

    我极其认真地点点头说：“是地，跟吸毒一样，你吸我就吸，你不吃我也不吃。”

    “咕噜噜”她肚子又不合时宜地叫了声。我说：“你听我肚子又叫了。”

    杨懿咬着嘴唇，娇羞用情地看了我一眼轻声说：“好吧，那我就吃点。”说完伸手赤脸捻起一小条rou搁在小嘴里，吧嗒冒油的薄唇嗔道：“不辣！”

    我叻个rou！跟她姐一个德性，不把食物染红决不下嘴。

    好吧，又一冒着众人的调笑从火堆旁拿来辣椒和孜然。

    再过去一看一盘rou已去了半盘，尼玛，我忍住在心中感慨：女人啊！有时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饭后的活动是吸毒，吴仲坤拿出了“独家特产”有些发黄的晶体。

    老八见就抢说：“我说老坤你也够抠的，这些天天拿点出来吊我们胃口，尼玛，这么多，作死哦，不拿出来留着生小孩呀？”

    坤哥笑笑说：“大兄弟，你是不知道我这冰，劲道够大，我怕平时你们吃多了亏了精力，到真正危机时反而没了力气，还有万一吃多了有个幻觉，还没到地头自己先废了几个，这不明天就要进洞，洞中如今可今非昔比，鬼啊神的到处窜，真的挺恐怖的，今晚我们可劲地嗨皮下，明天胆子大往前冲，哈哈。”

    “你这是让我们去送死呗！”甄佳佳小声嘀咕道。

    她说完也不管坤哥还要说什么，夺过老八手中的壶具，装上冰，吸了起来。几口她头上就透出层细汗，小脸在篝火映衬下格外鲜艳红润。

    老八见了眼睛瞪多大，回身到刚才放壶的地方，拿了放上块也不管不顾地吸了起来。

    我看看喉结耸动的老秃，再看看眼睛有些发直的杨懿，咽了口吐沫。想凑上去吸，可被杨懿一把攥住了手，她的手指狠狠扣了下我手心凹下去的伤疤，一阵钻心的疼痛，使我浑身打了激灵，扭过头和她对视，就见她紧咬着唇似嗔带怨看着我，头不住地轻摇着。

    “你想干吗？”她轻声问道。夜色中被篝火掩映的面容，分外的象杨妃，朦胧中我似乎看到杨妃对我摇头含怨道：“又想了吗？那么我们吸吗？”

    是呀！我为何总是对那晶体念念不忘，总是回味着那种被放空的感觉，以至于和对杨妃的爱一样深深地眷恋着。

    吸毒起源寻找杨妃，终结也是在寻找杨妃的路上。

    我对杨懿摇了摇头。

    吴仲坤看看我点点头说：“李兄弟不吸就不要勉强，这夜恐要娱乐的很迟，如果你们不玩还是早点回去歇着吧。”

    我听了对杨懿说：“你先回去歇会，我一会也睡了。”

    “不！一起。”她执着地扯着我的衣袖，定定地望着我。

    老秃叹息着起身进了他的帐篷。

    钟头端起一把双筒猎枪对吴仲坤说：“坤哥，你们玩着，我到附近转转。”

    坤哥应了声说：“小心点。”说完拿起酒壶去了老秃的帐篷。

    甄佳佳拿着手机玩起了单机版斗地主，边玩边对我说；“还愣着干嘛？回帐篷，洗洗等我。”

    “什么呀！”我听了不由火起，拽起杨懿就进了一座帐篷。

    哼！等你个毛，吸够毒，执着地开始折腾我。

    老八也拿出平板贱笑着对甄佳佳说：“领导，一会我陪你不行嘛？我活也蛮好的，经常看资料片补习。”说着伸舌舔了一圈嘴唇。

    “滚！就你，趴着跟猪拱食一般，恶心死了！”甄佳佳厌恶地皱眉踢他。

    老八愤愤地说：“好，好，领导你种族歧视。”

    “去死！”

    昏暗的帐篷中，杨懿蜷在睡袋里只露出半个脑袋在外面，她紧紧地依偎在我的身旁，长发披散在脸颊两边，弯眉长睫，不时忽闪不时看我一眼，雕塑般的鼻翼时不时煽动下，告诉我她是具有生命的工艺品。

    遮去嘴部的她，此时与杨妃几乎一般无二。恍惚中，我看到杨妃依偎在我身旁，我禁不住俯下身去，在她光洁的额上亲吻了下。

    那尤物没有睁眼，睫毛随着眼皮的跳动，不停地眨着，身子慢慢挪进我的怀里。

    第二天早上，我们收拾好行囊，准备进洞，一袭明媚的阳光从树隙间洒落，带着春的气息，飘忽出一丝青晨的甘甜，让人心醉，让人迷恋，生活原来是这么的美好，能自由地呼吸这清爽的空气是件多么幸福的事，平时的习以为常让我们疏忽了大自然的美好，去无休止地追逐一些人为的虚华浮表，而真正美好的东西，往往就在我们身边，无处不在。

    几天来呼吸着带有腐尸气味的空气，行走在阴翳地林间，几乎忘了阳光的存在，而今又一下感觉到温暖的阳光泼泼洒洒在我们身上，几乎忘了前途的莫名和凶险。都兴致勃勃地聚在洞xue口，等待老秃的出发的指令。

    老秃挨个检查完我们的行囊，走到我们前方，看看我们说：“昨晚我去了林中看了看，发觉那些飘着黑烟中含着大量的死气，也就是说前方有不明的死物存在，而且数量巨大，我已经尽力吞噬了这洞四周的黑烟，但没找到黑烟的根源，很快又会覆盖过来。我和坤哥在前，牧然你和老钟在后，佳佳你们三个在中，紧跟着别掉队。好吧，进洞！”

    行走在坎坷幽深的洞xue中，我们几个都少有的闭上了嘴，面色都显得沉重谨慎。随着老秃和坤哥打着的狼眼手电发出森绿的光线，我惊恐地看见狰狞的洞壁在光线影射下，不时地变幻着不同的面孔，似怒似笑如同活了有了生命一半。

    走了约莫一个小时不到，原本有些霉湿的空气，渐渐多了股尸臭的气味，洞xue中开始弥漫出似洞外覆盖着森林的黑气。

    “普鲁萨呀”老秃吐出一串生涩的字眼。“呼”从他身上忽然腾起一股比黑烟还要浓郁的黑气。

    这些黑气，脱离了老秃的身体，仿佛有生命的汇聚散开，变幻出各种狰狞的面孔，并发出让人心悸的尖叫。

    而洞xue里渐多的黑烟，也似有了生命，发出呜呜的貌似哭泣地声音，瑟缩着胆怯地向后退去。

    老秃释放出的黑气，见了前方的黑烟，仿佛饿了许久的野兽，发出瘆人的嚎叫，快速的凝结成一团篮球般大小的黑盘，扑向瑟缩后退的黑烟，我在后面似乎看到那团黑雾，张开幽幽大嘴在黑烟中吞噬起来。

    它边吞噬边欢叫，仿佛吃了大补之物般地畅快异常。

    我们除老秃以为的几个人都被突然出现的情景惊的呆滞，但脚步并没止住行走。在这如通往地狱的山洞中，跟着那团不断疯狂吞噬黑烟，已经被成圆桌般大小的黑气走到一处较为开阔的洞xue时，被眼前陷入昏暗的景象彻底惊的止住脚步。

    而原本欢快吞噬黑烟的黑气，如老鼠见了猫一般，惊恐地发出“吱吱的尖叫，避闪着进入老秃的身体，没了影。

    就见那处开阔的洞xue中央盘坐一个披着残破盔甲的骷髅，手拄着一把缺齿长剑。

    森白的骷髅和闪着幽光的长剑爆炸般的刺激着我们的感官，一起木呐呐地注视在昏暗光线中的披甲骷髅。

    那骷髅在让人窒息的沉寂中，慢慢抬起头，开阖着森森白牙，发出割裂人心肺的沙哑声音说道：“人类！你们过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