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月之约 第三百八十四章 苦梦

    那哭声中带着无尽的委屈，委屈中还有极度的憋屈，以至于洛萱萱都蜷缩在地上抽搐起来。

    莫少甫摇摇头，大手一挥，一股力量已经把洛萱萱强制性扶起来。

    「哭有用吗？」莫少甫看着还在抽搐哭泣的洛萱萱，依然步步紧逼，没有一点怜香惜玉的想法。

    洛萱萱被禁锢了行动，全身动弹不得，只能以梨花带雨的眼睛看着莫少甫。

    她的心此时此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难受。

    「哭，没有用？如果你不知道珍惜自己，爱护自己，珍重自己，那到头来就算是遇到了你喜欢的人，你也没有办法在去直视对方了，因为对方已经站的太高了。」莫少甫站起来，背着手，来回渡步。

    「人，都有自己喜欢的人，也都有被喜欢的人，人是复杂的动物，多面性，不确定性，我们唯一可以确定的事情就是我们都不确定以后我们走到那一步。」

    莫少甫的话似乎有了作用，洛萱萱不在抽搐的哭泣，而是变的安静下来，静静的听着莫少甫那长篇大论。

    「不能以牺牲自己认为最美好的东西去换取他人眼中毫无价值的认为，我们总归到底都是为自己活，我不想再掐着你的脖子，告诉你，生命诚可贵，生命本无价，而清白对于师姐你这样的女孩子来说，那堪比超越了生命。」莫少甫说到这里，看着已经不在哭泣的洛萱萱，大手一挥，解除了对洛萱萱的禁锢。

    自己现如今肉身力量突破极限，而修为力量也稳步暴增。

    举手投足之间已经可以瞬杀所有元婴修为，哪怕是完美元婴后期巅峰修为的修士亦或者对方还是体修，都还是挥挥手的事情。

    这就是坚持自己本心，突破所有人认为的极限，当然自己还要感谢自己当初救下的那位神秘少年，得到了短剑匕首，这短剑匕首极大的逆补了自己肉身修炼资源的不足。

    「我，我就是心情不好，你莫少甫就知道讲道理，就不会关心人？」洛萱萱说着自己嘴里面的念叨，泛起了自己的嘀咕。

    「关心人？麻烦大家都是修士，冷暖自知好不好，我关心你做什么？难不成为了你的身体，如果不是，我为什么要无利不起早？」莫少甫的质问打击的洛萱萱踉跄的退后几步。

    已经不正常的脸色变的极为在不正常。

    「师姐，我不管你心里面如何想的，但师弟我只有一句话说，冷暖自知，爹有娘有不如自己有，脸蛋的疼痛只有自己知道多疼，如果将来一不小心被小人暗算，失去了清白，那感觉也只有你自己清楚。」

    洛萱萱已经麻木了，很乖巧的不在和莫少甫争辩。

    正准备偷偷打量莫少甫的眼睛，却被对方那冷漠中带着一丝嘲讽的眼神给惊吓的连忙低下头。

    「师姐，我为什么要帮助你，那是因为你有价值，不只是记忆承载者，说一句极为黑暗的话，甚至是猪狗不如的话，甚至连畜生都不如的话，师姐长得还可以，真不行拿身体补偿我，我觉得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洛萱萱再次踉跄退后几步，最后挨着擂台边，瘫坐下来。

    莫少甫走了过去，挨着洛萱萱坐了下来。

    洛萱萱虽然瘫坐下来，可是眼神并没有涣散，说明意识还很清醒。

    「师姐，这是实话，也是事实，我莫少甫之所以可以修炼突飞猛进，依靠的就是明对自己本心，我本心是什么，那就是好色之徒，无耻之徒，卑鄙下流，见不得所有人好。」

    洛萱萱擦了擦眼泪，吐出几口委屈的怨气，在深吸几口气，看着莫少甫，很艰难的说了一句「谢谢你，莫少甫。」

    那声音在打颤，也很苍白无力。

    「不用谢，我是为我自己，好好

    保护好自己，我不想哪一天心中邪恶出现，想要回来拿点利息，结果利息早就被人拿走了。」

    莫少甫话还是那么无所谓，甚至说的有点漫不经心，可是落在洛萱萱耳中就是惊雷，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要笑，还是哭。

    笑，那是因为自己在莫少甫心中还是有一点价值，哭，那是因为自己在莫少甫眼中也只是那一点点价值。

    这是一个矛盾的感觉冲击，也是一个自我否认自我的荒诞思维。

    她安静了下来，不在哭泣，不在委屈，也不想再无理取闹了，因为大家都是成年人，且还是修真界中的成年人，冷暖自知，权衡利弊，孰轻孰重她洛萱萱自己心里很清楚。

    「哎！师姐，上一次我已经费尽口舌，说得口干舌燥，为的就是让你自己明白自己所处的环境，我知道，你是女孩子需要哄，可，这是修真界，那里还分男女？雷劫之下，都是白骨。」

    莫少甫说着，脸上都是惆怅，他自己本身的压力也是巨大的，别人第一个红颜知己，而他是四个，在加一个妹妹，那就是五个。

    普通人五倍叠加的压力，让莫少甫有一种自己以结丹修为可以一拳头打死真仙修为的荒谬的想法。

    修仙，本心为了什么？

    说直白点，变强，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可仙路漫漫，有多少层次，多少台阶，多少天之骄子，多少抱憾终身的人？

    这修真界，这修真界不是界，而是间，一座座无形的牢房，困住每一个向往真仙之上的人。

    也困住了莫少甫，也困在了石天羽，也困住了这跨海巨舟上面所有人，也困住了这海蓝星上所有修仙的人，兽，妖，灵。

    也困住了这一望无际的星辰大海中每一个地方拥有修士的每一寸土地。

    这不是看得见的牢房，而是看不见的心房，可以称之为心境织牢。

    自己编制了一个自己自以为是的牢笼，困住了自己所有的希望。

    心，若在，梦还在吗？

    洛萱萱的梦还在吗？

    她看到了石天羽，看到了郭珂，看到了二人相处融洽好似姐妹，她的梦碎了一多半。

    她看到了莫少甫那高大到让她仰望的脊背之后，她就没有了梦。

    人，为何有梦，因为存在幻想，何为幻想，幻想就是自己的愿望美好的折射，或者说是投影。

    正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所思之事就是人最在意的事情，因为在意所以还希望自己在梦里，可以拥有。

    但梦的前提是现实还存在一丝可能性，当现实中就不存在这种可能性的时候，梦也就随着坍塌，消散。

    梦消散，那就是心碎了声音，还是无声的碎了。

    梦是美好的，但始终是梦，况如风在对郭珂朝思暮想，也只能在梦境中，而洛萱萱在对所有事情的遗憾，在梦境中也很难再次逆补回来。

    一个成年人，是对所有成年人的不公平，成年人，长大成人，就是无可比拟的压力。

    这个成年人的词，就是对年龄的修饰，对压力的粉饰，对现实残酷的包装。

    试问诸君，试问佳人，谁不想顶天立地，谁不想潇潇洒洒，谁不想无拘无束，谁不想随心所欲，谁不想佳人常伴，谁不想如意郎君，谁不想白头偕老？

    我？不想吗？

    还是诸位君不想？

    莫少甫看着已经接近麻木的洛萱萱，心中也是悲痛，万分的惋惜。

    脸上还是带着那种淡淡的悲凉，明知道张开口都是刺，却还是要说。

    「师姐，没事就来擂台室，挑战自己我，提升自己的战力，拳头够硬，还可以保护好自己，

    现实无情，只有自己有情。」莫少甫说完，轻轻的拍打了几下洛萱萱的香肩。

    通过刚刚东方静旋自主的感觉，莫少甫已经知道，十全大补汤已经熬炼好，如此珍贵的汤，莫少甫岂会错过。

    本已经站起来的身子，被洛萱萱轻轻的拉扯了几下衣角，抬起头，亮出她那清澈的眼睛，乞求一样的眼神看着莫少甫。

    二人四目相识，莫少甫的心也软了一些，在如何说，洛萱萱也是一个女孩子，自己纵然对美色自动免疫，可不代表对楚楚可怜免疫。

    「师姐还有事？」

    洛萱萱看着莫少甫那严肃的神色，轻轻的点点头。

    无可奈何，莫少甫再次坐了下来。

    「我，我也有梦想，我的梦想就是成为一个可以像师弟这样的人，师弟第一次出手就震惊了我，我在想，这个世界上还有如此之人？」洛萱萱的脸上泛着迷妹一样的神色。

    莫少甫感觉自己心里面轻飘飘的，脸上火辣辣的，被人崇拜是这样的感觉？

    「可？可后来我就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洛萱萱说到这里就不在言语，陷入了沉默中。

    莫少甫还是那样无悲无喜，脸蛋的火辣辣也被他压制了下去。

    「为何？世人皆知，一切皆有可能，师姐却说这是不可能的事情？理由？」莫少甫的话惊醒了在独自陷入发呆的洛萱萱。

    「理由？」洛萱萱喃喃自语，语气很是缥缈，显的有点人在此处，魂在远方游荡的感觉。

    「理由？理由就是这是不可能追上的，亦或者在传说中的上古时期，那些专门以肉身证道的古修，他们也做不到如同师弟这样逆天。」洛萱萱说着她从大黄狗前辈那里得知的事情。

    神秘莫测的大黄狗不知道活了多少岁月，前身是什么？无人得知，只是知道对方一只本体的手臂，已经堪比一方大陆，里面的血管如同洞穴，可以轻松容纳几人并排而行，换算其体积，堪比幻灵岛的面积，甚至还有大很多倍。

    大黄狗前辈都说哪怕在上古时期也没有听说那一个人可以把肉身修炼到如此地步。

    不是说不可能，而是这里面消耗的资源太恐怖如斯了。

    就以在乱烟岛秘境中短剑匕首抽取了多少气血力量反馈给莫少甫？

    在说四色劫雷驱散了多少次灰白色雾气，激发了多少次体内的生机？

    就单单以短剑匕首抽取的反馈给莫少甫的生机来说，换算成为天材地宝，那其价值无法估量。

    如此消耗修炼资源的开支，在同等条件之下，不知道培养出来多少个真仙了，这绝对不是危言耸听，是事实，甚至还低估了很多。

    「哈哈哈哈哈哈哈~~~！！！！！！！！」莫少甫笑的很狂，很肆无忌惮，很无所谓，甚至有一点点悲凉的感觉。

    洛萱萱听着狂傲的笑声在笑声中听到了一丝丝悲痛。

    感觉上是悲凉，可是在仔细听就是悲痛，洛萱萱没有什么举动，就这么支棱愣的杵在原地，目光有点呆滞的看着旁边的观众席上的椅子。

    「不知者无畏，深知者深畏，师姐你还刚刚踏入到这体修门路，还一切都没有开始，师姐会如此觉得追不上我，那是师姐对自己没有信心。」莫少甫循循善诱，语气亲和。

    洛萱萱摇摇头，用自己的摇头，来表示自己内心的不满。

    「这不是信心的问题，这是事实，事实胜于雄辩，我们要面对事实，而不是对现实抱有改变的幻想。」

    洛萱萱的话犹在耳边，人已经秃废的抱着自己，把头蜷缩在自己怀里面。

    在他人看不到的地方，洛萱萱已经委屈的留下了自己那不争气的晶莹剔透的眼泪。

    希望？还是绝望，莫少甫心中在不断的问自己，当洛萱萱发现她和自己之间的距离无法逾越的时候，她彻底垮了。

    给予希望，可到头来还是绝望，给予绝望，那她一直到寿终正寝之时都是行尸走肉了。

    因为她的魂在这一刻就已经消失在天地间，留下的也许就肉体的记忆而已。

    以自己记忆为基础，催动这自己那行尸走肉的身体，在这错综复杂且无情无义的真仙界中存活着。

    呼吸尚在，心已经不在跳动。

    希望，还是绝望，莫少甫摇摆不定。

    帮助洛萱萱他确实有很多私心，最大的私心就是肉体欲望的私心，这事情没有让莫少甫回避。

    他从来没有自认为自己是君子，而是货真价实的小人。

    局限于自己修为的的问题，莫少甫只能等，可洛萱萱那资质能等吗？

    几千年之后回过头，猛然发现，她已经变成了白发苍苍的老太婆了。

    几千年，很久远了，久远到会让世人忘记了曾经的沧海桑田。